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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宋安的身体了。
无论看多少遍,还是会赞叹女娲捏人时的不公,宋安只身一条休闲裤,他几乎把人类公认的美学身材搬进了现实,身不用力的时候那些肌肉都是藏在体态下的武器,席然知道这其中蕴含着多大、多强悍的能量。若说令人想入非非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忽视掉变异和肮脏的过往,他也不过是个俊美的贵公子而已。
此刻,贵公子宋安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席然在他胸前的一片空间半蹲着帮他拆身上的纱布。
宋安又想到席然说不爱他的事实,口中干涩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席然拆除纱布的手微微一顿,自下而上地对上宋安下垂的目光,那摄人心魄的浅色双眸看得他感觉整个灵魂都飘飘然的,席然咽下一口唾沫:“这样会撩拨到你吗?”
宋安低低地应道:“嗯。”
席然低下头,揣摩着指尖滚烫的温度。
席然的心底热烘烘的,心道我也是害羞的。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将包裹在宋安胸口的最后一层纱布解开了。看到胸前的伤口时,席然微微一怔。只见无暇的肌肤中央,赫然立着一个通体漆黑的、轻微鼓动的鳞片层,它就像某种病毒附着在人类的躯体上一般,看着十分掉SAN,在这小圈鳞片周围,肌肤上方轻轻鼓起一道又一道的血筋,若不是两人都清楚这是宋安本身,咋看像是某个黑色的生物正在钻进宋安的皮肤里,噬咬吸吮着宋安的血肉似的。除此之外,再看不见红色的伤口,只剩下一些凝成黑块的血渍,坏死的组织,把原先的纱布浸成偏黄的颜色。
宋安静静地望着胸前的鳞片,再把目光平静地转向席然,问道:“恐怖吗?”
“......”席然脸白了一瞬,然而看见宋安的神情后坚定地摇摇头。
宋安轻轻叹了口气:“......你害怕吗?”
“不怕。”席然凑近了去,将消毒药水谨慎地倒在伤口上,用棉签把上面的脏东西一点点清理干净,棉签触到鳞片的质感硬邦邦的,特别是鳞缝中可见的黑红色的肌肉组织,还在有生命一般地跳动着,席然有种触碰他心脏的错觉,“你痛吗?痛的话就说出来。”
“说出来......”宋安轻声轻气的,“你会哄我吗?”
席然几乎不用去想那个哄的流程,无非是亲吻拥抱,宋安的常用伎俩,席然惊觉自己从何时起已经不抗拒宋安对他的亲昵了,甚至有些沉沦其中。一些疼痛的陷进骨髓里的记忆恍若扎进心脏的一块块碎片,而有人在将那碎片拔出,给损坏的伤口上药,在呵护中渐渐愈合。席然难得想身为宋安起男友的自觉,点点头道:“……会的。”
席然看着他的眼睛说:“男朋友喊疼,我会哄的。”
宋安出神地回望着他:“那我好疼。”
席然扶着沙发垫,支起上半身,伸着脖子在宋安的唇边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席然学着宋安的话说:“亲亲就不疼了。”
他就像家养的小猫撒娇一般,在主人身上落下温热的软绵绵的触感,宋安仿佛被这个吻施了定身咒,木讷地重复道:“还疼……”
席然只得再亲亲他,浅尝即止,问道:“还疼吗?”
等了许久见宋安没反应,席然瞪大了眼睛偏头去看他,却见宋安面上露出一点亮晶晶的东西……噢,原来是眼睛里的闪光,这个平常脸红只会红耳根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整张脸都变粉了,宋安忽然上身倒退躺在沙发上,浅色瞳孔里流转着奇异耀眼的光芒,用手扶着脸喃喃道:“我好像知道恋爱的感觉是什么了。”
席然也有些脸红,他对两人明明什么都做过还会因为一些恋爱之间最基本的亲吻而脸红心跳感到十万分的不解,明明爱都做了好几场了!亲几下就脸红成这样!到底有没有救了!
不行,他要把控住节奏!千万不能乱了阵脚,他可是要征服宋安,把宋安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
席然轻咳一声,抓起新绷带就要往上缠:“伸手。”
宋安听话地直起身子张开双臂,席然绕着他一点点地把新绷带缠好,肌肤若有若无地擦过身体,泛起一阵令人想入非非的酥麻感。
宋安面露桃色地看着他,那眼神就仿佛要把席然吃了。
就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之际,宋安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场心跳博弈。
宋安终于把那粘到拉丝的目光挪开,席然瞬间松了口气。
“ 炸弹犯死了。”宋安接听完电话,跟席然说到。
席然怔了怔,认为此事在意料之中,从祁喆的通讯器中透露的消息得知,行动小组应该是遇到了很棘手的对象。
顾晴认为此事需要面谈,宋安原本的计划又被往后挪,不过十分钟,席然便见到几小时没见的专案组熟人们。一改以往,专案组的几人不像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顾晴神色严肃,祁喆脸上半分笑意也没有,他褪了西装,穿着一身干净的洗到发白的体恤,下身换了一条牛仔裤,进门只跟席然象征性地点点头,便垂下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专案组因为这次事件人员负伤惨重,特别是二组三组的成员,他们本从军营出来,身体素质过人,却仍然敌不过变态又离谱的‘超自然生物’,算上祁喆,五个人才合力拿下那个怪兽变异人,顾晴安排人员在酒店善后,一边严格封锁现场,另一边便跟事件的导火索进行信息的沟通。监控负责人将电脑横在桌前,顾晴一脸正色地拿出两份档案袋,摆在宋安和席然面前,说:“ 在看监控前,希望二人签署这份保密协议。”
宋安之前签过,对保密协议的内容轻车熟路,接过顾晴递过来的钢笔洋洋洒洒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骨力遒劲,气势雄厚,几乎是一笔而成,宋安两个字像是要飞出纸上,安字最后那一横划出一道劲瘦凛冽的笔风。
相较之下,席然还秉承着高考作文写规范正楷的写字方式,一笔一画、端端正正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签了保密书,在顾晴的指引下,共同回顾起酒店右三廊的监控内容。那本是酒店内部人员乘坐的电梯走廊,没有住房旅客和外来人员经过,给专案组收拾现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超自然生物搏杀,那么现在的新闻内容将全由#宋安 怪物#占领,顾晴将人生折寿大十年,别说处理事件了,跟各方报告请罪就有够她吃一壶的。
等到席然看见那炸弹犯的身体一寸一寸变黑膨胀的时候,他的脸也一寸一寸变白了,炸弹犯身上漆黑诡谲的鳞片,跟他刚刚在宋安胸前见到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转头看去,宋安的神色也同样凝重,监控视频在祁喆将怪物击杀,顾晴携众人来收尾的时候停止了。一时间,豪华公寓里无人出声,也不知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慌,还是对血淋淋的画面产生生理上的不适,气氛沉闷又压抑。
在宋安和席然看监控的间隙,顾晴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二人,发现他们两人虽然脸色各有变化,但仍对此事抱有极大的接受程度,要知道连专案组的人看这个监控都看得面色铁青,几欲想呕。祁喆在看见怪物将男人往墙上砸的时候,不忍心地闭上双眼,一副痛苦的模样。
席然看得遍体生寒,一直有一种被掐着脖子的窒息感,监控结束的那一秒,他才发觉自己额前后背都被汗湿透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蓦时他肩膀处搭上一只手,席然被吓了一跳,才看到宋安正搂着他,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席然贴在宋安身边,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这就是炸弹犯死亡的全过程,”顾晴呼了口凉气,嘴唇干涩道:“初步判断,不确定炸弹犯跟红骷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如果想要刺杀宋先生的都是这种程度的凶犯,如果仅是反恐专案组接手,很难确保宋先生的人生安全。这件事,要同时联系特殊事件管理部门,甚至要找生化部门,只想知道,宋先生平时都与什么人交往,与什么人结过怨?有什么仇家?”
宋安的仇家可不是零星半点,可宋安冷冰冰地道:“我不知与谁结过怨,但我的交往圈很干净,我可以把我的人际关系网详细地告诉你们。”
专案组也曾查过宋安的人际关系资料,可宋安的身份太高,交往的人也都是一些业界有名的大佬,甚至涉及几个大家族的事,这些家族里的人连着在华夏中央上任的都有,有些人的信息更是像被人有意隐藏一样,大段大段的资料被橡皮擦抹去了。再者,当宋安作为宋氏掌权人的身份亮相公众之后,有些隐藏的信息如泥带水被一并公之于众,宋安的母亲林霜雁是著名的化学生物学交叉领域的教授,在二十年前不幸去世。父亲是传统财阀世家的继承人,因疾而终。不了解不知道,宋安简直是天孤煞星转世,八岁死母十岁死爹,等他刚满二十二岁,一直扶持着长孙、宋安最亲近的宋老爷子也过世了,宋氏彻底只剩宋安这根独苗,那时候昏天黑地何人都能咬一口他,也不知道宋安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雨雪狂澜的派系斗争中将一切都归位,牢牢地把掌权之位抓在手里。这其中用了什么阴暗肮脏的手段,无人敢问无人敢想。圈外人只羡慕他身披万丈金光,举手投足散发着铜臭香,圈内人却多是对他又敬佩又畏惧。顾晴看了一眼他,点头道:“好,拜托了。”
这一谈就是几个小时,窗外由秋冬艳阳转入暮沉夜升,专案组的人将宋安所说的一切记录在案,顾晴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宋安用眼神意示她讲。
“这个问题要问席先生,你是G美大二的本科生,四个月前,你为什么突然选择休学?冒昧一下,你生活在小康家庭,和宋先生的家庭有一定的差距,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
这番话一出,顾晴敏锐地察觉到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空气如有实质地凝固成了一个方块,将所有人都禁锢在了其中。
宋安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席然,但他忍住了,反而是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顾晴,眼底里有一番探究。
席然哽了半晌,“……你们调查我?”
顾晴不置与否,宋安却出声道:“这个问题,跟炸弹犯有关联吗?”
顾晴却说:“主要是宋先生您的人际圈子,席先生作为您的爱人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顾晴心下却同明镜,这个问题稍有不慎就变得暧昧又八卦,也不是专案组不够严谨,在事前接到宋安悬赏事件的时候,专案组就对宋安进行了一番调查,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宋安有过爱人,就连暧昧对象都不曾有,据说宋安很少参加宴会,就连去了也不曾带过女伴,是真属于他人想贴近都无法接近的类型。
便是这样神秘又强大的存在,怎么会突然带着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男生,说与他私定终身。
“我们一直都是秘密联系,因为身份太悬殊,所以尽量不去打扰他的生活。”宋安娓娓道来,让凝固的空气稍稍流动了些许。“他因为和父亲高考志愿不和,一直以来都是勤工俭学,有时要打好几份工,学习和生存压力太大,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危害身体健康的疾病,我提议他先休学,跟我住一段时间。”
“我确实喜欢他,他答应我的告白后,我才渐渐带他接触我的交际圈子。”
顾晴求证似地问道:“是这样吗?”
席然闷闷地‘嗯’了声,垂着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等顾晴的问题问完,专案组说会加强对宋安身边的人员部署,此时他们已经把炸弹犯的尸体拖去处理,等下一步检测结果出来再联系。此时万家灯火通明,宋安也不留客,目睹他们急匆匆地走了。
待专案组坐上汽车,祁喆疲惫地问顾晴:“队长,怎么样。”
“这个人,”顾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名单,在一个人的名字上边画了一圈,将他重点标记了起来。“宋安的前任助理,他服务了宋安七年,也是近期被辞退的。”
“而且他一个人修了三门不同的专业,经济学,医学,生物医学。是高智商人才,宋安却对辞退他的事情缄口不言……”
车内另外一个队员说道:“也没有缄口不言吧,他这么聪明的人,就算不给宋安当助理也能闯荡出一番事业来。宋安不是说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祁喆此时摇了摇头,道:“很奇怪。”
“你们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吗。”顾晴用着陈述句的语气抛出疑问:“他是孤儿,是宋安母亲家收养长大的孩子。而且林家虽然一直在做生物制药、药理方面的事情,宋安的母亲林霜雁是教授,此人跟她师出同门。”
顾晴盖棺定论:“先查查他。”
..
专案组一走,只剩两人的公寓更显冷清,天花板上明亮的暖黄灯照在身上却不觉着热,席然转头看向宋安,那双显得纯良又无害的眸子一时思绪万千,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有,最后他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把翻涌的糟心全都咽进肚子里。
宋安想喊他:“席然......”
“让我静一静。”席然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好看的脸皱了起来,“我现在心情很差。”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宋安和木毅笑肯定调查他更加彻底,可那些从未跟宋安提起的身世被他轻飘飘地当作谎言说出来的时候,席然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恍若之前愈合的伤口受到外力挤压又一次皲裂,从中汨出点点漆黑的令他生疼的血来。
“宋安,我想问你一件事。”席然给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脸上的表情沉静冷淡,“在我没法接触到手机的这段时间,我的社交账号是你们在使用,对吗?”
宋安愣了愣,点了点头。
得到了心里肯定过无数次的答案,席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那一刻他的眉眼耸拉了下来,原本宋安一直拉着他,此刻他将另外一只手默默地从宋安的手心里抽出来。
宋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你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席然低低地说道。得到宋安的回答,席然发现比愤怒更多的是失望,原来他在冥冥之中,期待着从宋安那里听到另一种回答,他已经开始在向宋安讨要答案的过程中自我安慰、自我美化。
他靠着欺骗自己,不停地给宋安添加美化的滤镜,一点点地把宋安纳入进自己的心房里。
宋安:“对不起。”
席然不接受他的道歉,闷闷不乐道:“我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今天不早了,去林海生物局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休息吧。”宋安想结束这个话题,默默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席然蓦地问道:“那些调查我的事,模仿我去跟我的家人对话,这些事情你也都清楚吗?”
席然坐在原地,两人安静地互相注视着对方,一个在等待答案,另一个并不打算回答。
静寂中一切都心知肚明了,他心里腾升起怒火,又觉得好笑,语气仍有一点不可置信和隐隐约约地委屈:“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是不对......”宋安还没说完,席然就自顾自地打断他:“既然你知道不对,那你为什么没有去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你们之前也是这样对待那些被绑架来的无辜的人的吧?”
席然硬邦邦地咬牙说道:“我差点忘了,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个受害者呢。每一个人,你们都是用这种方式去处理的吗?假装对方还‘存活于世’,用这种恶心的谎言去欺骗那些关心着他们的人?让那些关心者以为这个人不是被绑架、被拐卖了,而是好好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于是那个人毫无声息地消失了,在你们这种人的心里,一个人到底算什么?是物品吗?是没有人权没有感情的......你们把人当做圈里的牲口吗?!”
宋安不安地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席然激动地反问他:“没有这样想,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去做?!如果是木毅笑策划的,但是如果没有你的默许,没有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敢去这么做吗?他还会去这么做吗?!”
宋安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席然气愤又悲凉地说道:“现在好了,不会再有受害者了。因为你找到了一个可以承受你的家伙,只要有一个能用,就不用再去找其他人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人之间静得落针可闻,宋安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轻声问道:“你还能爱我吗?”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席然情绪差到了极点,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回答,宋安怀揣着无措沉重的心情在他面前提出的问题,从席然的角度上看去简直轻浮的没边。犹如一点火星点燃了火药桶,席然倏然爆发,咬着牙朝宋安吼道:“是我没得选,宋安,你明白吗?我他妈没得选!”
席然赤红目光随着情绪化蒙上一层湿润的影,矛盾的内心不断拉扯着他,复杂的情绪如积木无序地堆砌,死死地压着大脑,随意抽出一块便让整个摇摇欲坠的情绪随着缺口倾塌:“我还能怎么办?我又回不去,我跟你上了那么多次床,孩子都怀过了,现在是他妈的狗屁新种有他妈的狗屁发情期,你让我怎么办?每到发情期就找男人上床?还是像母狗一样湿着屁股找你求操?”
宋安听着他口无遮拦的话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母狗,你愿意跟我聊天、接吻、上床,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是很幸运、很值得的……对我而言,你真的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想自己?是不是我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宋安面上浮现出复杂又愧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你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我做的还不够,对吗?”
“……”席然胸腔被一团乱麻的带刺的心绪绞得鲜血淋漓,听到宋安软声细语,心中的伤口又泛出酸涩的汁来,他不停抽着气,喉管一阵堵塞。
宋安眼底露出倦色:“席然,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或者你再捅我一下?这样你能消气吗……”
席然气急败坏地大声说道:“我干嘛再捅你,我又不是变态!我捅你是让你感受我之前经历过的疼痛,不是让你在这里炫耀你自愈能力的,你很想被捅吗?怎么,有一副整不死的身体很了不起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只会显得你像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噢,对,你本来就是——怎么的,从小成为新种是很惨,变成新种让你连最基础的人性都没了吗?!”
“……”宋安盯着席然咄咄逼人的样子沉默了,席然撑着眼睛瞪他,有几个瞬间,他觉得宋安会掉头就走,把他留在原地一个人发疯发火。没想到宋安紧绷的下颚线徒然放松了下来,语气受伤地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席然仍是那副强硬态度:“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伤心。但我却找不到不让你伤心的办法,说错话,又让你难过了。我真的不会应对这些事情,怎么爱一个人都不知道,总是伤害他,连哄人都做不好。”宋安慢慢地说道,“对不起。”
“你说的那些事,我也知道是错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讨厌我讨厌的要死,再也不想理我了。你说的对,我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就是逃避着不让自己去想。”宋安语气疲倦不已,席然对他吐的刀子每一刀都精准地戳在伤口上,他心痛得难以呼吸,再没力气去维系温柔:“太多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跟你说的一样不堪、软弱,这样的我还想跟你谈恋爱,很可笑吧?......我自己也觉得很恶心。”
“......你还能爱我吗?”宋安抬起头,绝望地问道,他的眼角有些不太明显的湿红,一点点地,湿润着席然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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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宋总:被老婆骂哭了。
六千九百字!我好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