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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凤御园12期02号。

凤御园坐落于G市的城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是一处投资失败的地皮，原本政府规划作为G市第二大中心城区，当时吸引了大批房地产招商，最后却因为附近工业园搬迁时不慎造成的废水泄漏临阵改道，入手的户主抛不出去，外边的商区不愿进来，最终形成了一种豪宅无数却没什么人气的颓荒现象，一路上不见多少车来往。

专案组这次行动带技术一共六人，此刻驱车正停在凤御园的门口同安保交涉，顾晴靠在车窗旁，手里捏着线人反馈的张成端家一周监控照片，对祁喆饶有兴致地招手：“看看这是谁。”

祁喆手里抓着一份24小时便利店的三明治，一人份的三明治在他中显得格外小巧，他一边咀嚼一边探头看：“怎么了？”

照片上，身材高挑的模糊背影在监控极难拍摄到的角落偶冒一角，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将他与周边的树影归为一类。

祁喆三口一个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年代了还搞黑衣人那一套，这是谁啊？”

顾晴像是献宝一般掏出另一张照片，照片虽然天色渐晚，镜头不清，却能勉强看清那人的脸：“木毅笑。”

祁喆突然正色，将顾晴手中的照片拿下来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研究。

顾晴摆手说：“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专案组查了这么久的神出鬼没的家伙，突破口居然在宋安这里。”

“不对啊。”祁喆心有疑惑，说道：“宋安安排的线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拍到木毅笑了？”

要知道根据宋安的口供，木毅笑可是最直接的凶手，是专案组重点调查对象。

顾晴叹一口气，心中已猜到些许：“他知道，这不就让我们来查吗。”

祁喆义愤填膺道：“宋安也太坏了，什么都不说，尽给哥们抛难题！哥都说了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良心大大的坏！只知道压榨我们！”

顾晴朝远处看了一眼，她不同祁喆那般忿忿不平，冷静道：“……的确一直都是宋安给我们抛一根绳，专案组顺杆儿爬。”很多事情就仿佛宋安先想好了似的，专案组如同他养的一池塘鱼，大家都成了他设计的游戏里的闯关玩家，宋安适时喂一点饵，专案组便跟着忙前忙后。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顾晴格外不喜欢，

“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顾晴扶额，“也不知道宋安到底在想什么。”

“要我说，资本家还是牛逼。”一旁大型车上车窗摇下来，露出了先前在酒店拆炸弹的技术组眼镜哥的脸，他拿着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游戏Ｙｏｕ Ｗｉｎ，眼镜哥发自内心地赞扬道：“光是监控一个人就用了四个机位，四台摄影机全方位无死角，整整一周的录像，这他妈私生饭都没这么猛！要不是那个席先生长得像朵花似的，我都怀疑资本家对这个姓张的小子别有旧情了。你说他是聪明是蠢不知道，有钱是真的有钱！”

一听到四个监控，祁喆表情扭曲：“这也太恐怖了，宋安别是偷窥狂吧。”

眼镜哥笑呵呵地抚了抚眼镜：“要我说，霸道总裁搞点监控监禁也合情合理，符合人设嘛。”

祁喆站在车门外撸起袖子：“得找个机会把宋安送进监狱里去。”

坐在眼镜哥身旁的是技术组的另一位成员，膝盖上放着一台看不出品牌的笔记本电脑，他盯着电脑上四个角度的监控录像来回看，眉头微蹙：“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顾晴应了他的茬，倚在车窗上往车内看去：“怎么了黄良，有什么不对？”

名叫黄良的技术男点开另一张图，是他们提前调查出的凤御园12期户型资料，对比着说：“这张户型图上面明显阳台距离要短一些，监控上的距离却长了快两米，后院这处多出来近两平方米的空间，这栋房子是不是户主改造过？”

顾晴眉心一跳，顺着黄良指的位置看去，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眼镜哥游戏也不打了，跟着凑在电脑前看，道：“好像是！”

正巧这时，同安保沟通的队员回来了，意示可以放行。

几人坐上车，负责开车的队员调转车头，正准备从小区的大门口驶进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比他们更快，连同转弯都勾了一个潇洒华丽的边，从他们面前横‌‎‎插‎‍进‌‍‎‌车道，率先进了小区大门。

“我靠什么人这么拽啊！敢超警车！”被迈巴赫车尾帅了一脸的祁喆回过神来大叫：“小贝不要犹豫，给哥撞上去！”

手打方向盘的小贝索瑟道：“喆哥您要不听听您在讲什么？”

“迈巴赫09款齐柏林，官方价一千两百九十多万，追个尾把我们一车的人卖了都赔不起。”黄良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仅用一眼分析便低下了头，冷冷道。

顾晴没好气地摁住祁喆的头，猛女发飙：“祁喆你再在车里他妈的上蹿下跳以后就只有两个位置给你坐，一个是车顶，一个是车尾箱，你自己选吧。”

祁喆怯弱地说：“晴姐好凶喔……”

眼镜哥看着那高端奢华的豪车后车尾，抚住镜框眯起眼睛说：“我怎么闻到了熟悉的资本家的味道。”

事实上确实是，当祁喆看见那辆在他生命认知里最贵的车上走下来西装革履的黑发琥珀眼大帅哥时，惊得下巴险些脱臼：“宋安为什么在这里？”

宋安身高一米九二，看祁喆还得低头，不过他只需要眼睛往下瞟，这样便是一副睥睨天下老子最屌的模样，凉丝丝地说：“没有良心的资本家过来辅助一下你们工作。”

“！”

祁喆在他面前气势短了一大截，向顾晴投去救命的目光，在看到自家队长略显心虚地挪开脸时福至心灵：“晴姐你早就知道他会来？你怎么不告诉我啊队长！”

事实上是顾晴带有私心地去拜托宋安帮忙，在察觉到宋安有所隐瞒的时候，顾晴便以新种计划的外行人身份邀请对新种了解更深入的人员来帮忙，她的邀请前提可以建立在林海生物局每个研究员的身上，但顾晴另辟蹊径，直接向宋安抛出了橄榄枝。

意外的是，宋安大方接受了。

这对专案组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对在背后抹黑对方的祁喆来说就是一件坏事了。

祁喆：新种人的听力为什么这么好啊？

祁喆探头探脑，以为宋安把席然藏在身后，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后问道：“对了，席然怎么没来啊，你俩不是连体婴……如胶似漆的恋人吗？”

被宋安识破他大不敬之后，祁喆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干干脆脆地放弃了敬语。

宋安一副‘你没有老婆吗’的表情看着他：“贵队的个别队员别总觊觎别人的老婆。”

宋安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留下祁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晌爆出了一声：“靠！我又不是男同！”

宋安从下车自始自终都拿着手机，屏幕上俨然是跟自己亲亲宝贝的聊天框，席然上一秒鬼脸表情包还在闪烁。

宝贝然哥（备注）：不好意思职业选手（玫瑰）（玫瑰）你引以为豪的游戏——《末日审判》记录已经被我打破，二十分四十五秒，我用我超高超的卡墙技术将怪整整拖了四分钟，看来宋老板的技术不过如此嘛（玫瑰）（玫瑰）

宋安每每抬起手机时，嘴角都会不经意地浮起一丝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衬得整个人熠熠生辉。

宋安：你翻一下往期记录，上一个榜单上有我十五分钟过关的存档。

宋安：（玫瑰）

宝贝然哥：？

宝贝然哥：十五分钟？

宝贝然哥：你玩VR游戏也要开挂吗？？

宋安：没有开挂。

宝贝然哥：（抓狂）十五分钟你怎么刷地狱守卫啊！！骷髅怪都没打完好不好！！！

宋安：缩短上一环节的时间，有一种方式是直接轰掉刷怪口，杀满三百只骷髅怪，地狱守卫就会出来。

席然坐在柔软的羊毛沙发上，脚底踩在沙发边缘，两只脚曲起来，举着手机在大腿间回消息。在他面前，一款市面上最新的VR头显随意地放在地毯间，足比宋安高的超大显示屏上赫然是生灵涂炭的地狱景象。场景宏大画风精美，怪物设计足够掉SAI，席然昨夜试玩，发现被新种改造提升素质的自己，反应力和判断力都大大地提升了，即便玩了两个小时旋转跳跃的VR游戏身体都不觉疲惫，反而越玩越上瘾，特别是在击杀一个又一个恐怖诡谲的游戏怪时，席然把它们打得脑浆开花，感受赛博鲜血在脸上迸发，兴奋感便直冲云霄。

席然：果然新种都崇尚血腥暴力对吗。

看到宋安轻描淡写的速通流打法，听起来简单，真正玩过游戏的席然知道这方法有多难，一时恨得牙痒痒，拿起VR头显重新投入战斗。

负责照顾席然起居的是助理小陈，趁着天还未亮就端着六菜一汤来到了老板家纸醉金迷的大平层，此刻已经围着粉色碎花围裙，带着粉色防尘帽和粉色袖套将屋内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他在接到宋安的指令时还很担心像上次那样为‘夫妻打架’收拾后尘，进屋时做足了心理建设，心惊胆战地往床边一瞟——没做！

小陈顿时大喜，劫后余生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少女心满满的清洁三件套，开始一天的工作。

小陈清洁下来已是晌午过半，正准备给席然热菜，放在围兜里的手机就库库振动起来。

他滑开接听键，“喂您好？噢，好的好的。不能送上门吗？噢......那行，那我下来拿。”

小陈正想跟席然说快递在楼下物业不给进只能自取，自己要出门一趟，发现席然已经戴上VR头显杀得不可开交，房间内游戏引擎声震耳欲聋，便收了打搅他的心思，卸下清洁套装出门去了。

“十八分钟。”不过多时，席然卸下VR头显，身体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宋安到底怎么打的？”

接到宋安的通关秘诀后他试了几次都没超过宋安的最佳成绩，人倒是玩得有些倦了，关闭游戏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正想问宋安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一则新消息映入眼帘。

席泽：十秒钟之后，开门。

席然脑袋一歪，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输入道：怎么回事啊小同学？你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席然：哪来的手机？逃课了？高三生还逃课，小心我告诉爸妈啊。

不过十秒，屋外确实响起了按门铃的声音。

席然心脏猛地一跳，无端地巧合令他脊背发凉，席然放下手机，屏息凝神了许久，试图将刚才那声急促的门铃当作游戏玩太久后的幻觉。

‘叮咚——叮咚——叮咚——’

四周安静下来，门口的人却催促了起来，连按了几声门铃。

“小陈怎么不去开门啊？在上厕所吗？”

席然暗自嘟囔道，踩着拖鞋走出游戏房。

“什么事情这么巧？”

门口监视器没有显示，席然一边走向玄关一边同席泽发消息道：你说巧不巧，正好有人敲门！

席然：你在玩什么游戏呢，随机列表第几个人发消息？

席然本以为按席泽的性格会说卧槽真的吗，结果消息发去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席然走进玄关，面对着比身量要大一倍的一扇门，心中隐约不安，不知怎地以往普普通通的大门这一刻像长高长大了无数倍，如天上塌下的一块巨砖，要将他的心脏压得扁扁的。席然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却迟迟没有摁下把手。当他正面对门口时，屋外的人也不按铃了，仿佛就知道席然站在门对面似的，一动不动地等着开门。空荡荡、静悄悄的玄关口，好像储着无尽的寒意。

正当席然准备拨号给宋安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说话了：“迅风快递！麻烦签收一下谢谢！”

高昂的男声将席然吓了一大跳，不过在听到对方声音后，恐惧感好像消减了一些，席然便轻轻打开门，从门缝中往外望去，屋外的男人戴着鸭舌帽，一副黑色口罩将下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席然看不清他层层包裹下的眸子，却感觉到快递员的目光是正正好好落在自己脸上的。

“是席先生吗？ ”

“。”

“在包裹上签字吧。 ”

席然接过封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心道是宋安送的什么东西吗。

谢过快递员后，席然将包裹放在吧台上，他用手踮了踮，感觉箱子很轻很轻，不像是装了重物的样子。

席然发消息给宋安，一时未回，想来在忙。

席然找来一把剪刀，将纸箱沿着密封胶带沿路剪开，拨开这箱快递神秘的面纱。

待席然看清箱内之物时，瞳孔骤然瞪大了，如坠冰窖，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了个彻底。

箱内东西不多，仅有两张照片，照片一是偷拍视角，席泽穿着一中的校服，他身板不宽，身量却很高，长着一张比席然更加英气的脸，眉毛更粗，眼睛也是遗传席海山的单眼皮，不像席然似母亲的大杏眼，但他俩的下半张脸出乎一致的相同，只是席泽更有线条感。总体来说，席泽也能成为不少女高中生的青春底色。照片上，席泽从排队的学生群里往镜头看去，他的神情略有疑惑，像是对自己被偷拍感到不解。

第二张照片，席泽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束缚着，他弯曲着身子，如同牲口般被打包，丢在一箱足够漆黑的空间里，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时，许久未回的聊天框又亮了起来。

一反常态的对话语气，冷酷到不容反驳的说辞。

席泽：十分钟之内到达这里，否则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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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喆就是小猴子一样吵吵嚷嚷的性格，喜怒都于形色，不算特别高尚的人但也不坏，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却很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