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过这是你特警爷爷的正义出击!
-----正文-----
笔电屏幕此刻正播放着酒店事故的监控画面,画面中的男人以非常恐怖的异变形式膨胀了起来,鳞片似从身体里爬出来的黑虫,瞬间噬干了属于人类的肉色肌肤,变成了浑身黑色筋肉、不见人貌的怪物。即便看多少次,人类对异形的恐惧如挥之不去的梦魇遗留在心中。
几个研究员皆是看得面若寒霜,神情凝重,与常人不同的是,常人见这画面都是退避三舍,避而远之,这几位新种计划的老成员却好些出神地盯着屏幕,几乎要把眼睛贴到屏幕上去。席然可不想再回顾那怪物血洗走廊的暴力画面,并未参与进去,祁喆却靠近他问道:“你老公变异的时候,也这么丑吗?”
丑?
宋安人身蛇尾的样子能媲美希腊众神雕塑,有一种神圣超脱凡俗的美感,几乎可以算得上男版阿芙洛狄忒,他本人拥有价值一个亿的美貌,席然对宋安的颜值有种老母亲护犊的自信。下意识地摇头,嘴上说道:“不啊,挺好看的。”
祁喆双手环胸,揶揄地看向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席然认真道:“真的挺好看的。”
宋安从会议室连接的办公房内推门而至,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席然,席然正巧要跟他打招呼,才发觉刚才还凑在身边的祁喆不知何时闪到了房间的另一侧,祁喆一副我从未来过的表情,在宋安推门的一瞬间拔腿就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席然拉开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不给自己制造被宋安死亡凝视的机会。
席然见他朝自己款款走来,无比自然地牵过恋人的手,一夜激情过后,恋人之间流动的气氛如漆胶着,席然笑道:“你在开什么会?”
“集团关于峰会事项的一些提案。”
“?”
席然眼前如有实体地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冒昧一下,您说的峰会和我想的峰会是一个峰会吗?”
“只是金融论坛,往届也都是集团派代表代替我参加,这次难得公众露面,他们就提议要不要我去。”在席然抛出下一个问题前宋安率先回答:“我拒绝了,现在的情形不太适合出国,还是采用以往的汇报形式。”
红骷髅的皮特死后,宋安的人头钱蓦地高了几个level,有传言说本杰斯此刻就等着宋安离开华夏,好在他降落异国他乡的第一时间拿火箭炮一炮给他停机的机场轰了,宋安本人倒无所谓,毕竟火箭炮和他总得死一个,但宋安死不了,死的只能是自动送上门的本杰斯了。只不过被恐怖分子围袭对其他国家的普通老百姓和治安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华夏反恐总署也担心宋安会有出国工作的安排,毕竟外国不是自家,处理事务处处受限,好在宋安一口回绝了董事会的提议,顾晴和祁喆也不用写申请出差报告了。
宋安仿佛镀着一身无比华贵无比刺眼的金光,给席然灼得眼睛如滴了柠檬汁一般刺痛,蓦地想到自己给这位宇宙级富哥翻来覆去睡了无数次,却从没讨得什么豪车美酒奢侈品,一时间悔不当初,对自己头一次当亿万富翁的小情儿经验不足进行深刻检讨,痛定思痛,鼓足架势拿下宋安,势必要在这遵金山上多捞几块金下来。
要是被宋安知道他现在内心世界多么精彩复杂,定会俯下身来亲吻他,无奈道:拜托,整座金山都是你的了。
这边打情骂俏,那边观看监控的小组已经告一段落,人群久久沉默,一位资历高深的研究员开口道:“应该是焠过23号种子混合加强版的75号血清。”
这位戴着厚重镜片的男研究员说:“75号虽然稳定,在多组对照实验中有过增强实验对象躯体素质的反应,但副作用很大,短期内实验体像磕了兴奋剂一样容易情绪不稳定。增强持续时间不过一周,实验对象就全部死亡,死因是基因链断裂。”
新种计划的研究员都对基因链一词十分敏感,要知道目前成功的新种人案例,都是原本的基因链被新种融合优化后的结果。
这名研究员尽量用非实验人员都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75号在经过三年的实验调整,只能将实验体的存活时间延长至三周,仍然无法解决三周后基因链断裂的问题,遂被实验组放弃了,成了密封档案。”
顾晴直起身子,“当初负责75号实验的都有谁?”
镜片哥听出她话里有话,说:“你是怀疑林海生物局出了内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接茬的竟是久久未开口的张荣德,“新种计划的血清流落至市场能卖出天价,不排除有人为此红了眼,偷偷将实验成果以非法形式出售,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相当于职业道德败坏得不能再败坏,当初新种计划成立吸引了众多满怀雄心壮志的研究员,却因实验过程艰难曲折而熄灭了心中斗志,在宋安死亡事件发生之后,林霜雁带领的研究员团队就跟着林教授立下死誓,若他日新种计划不能像预想那般造福人类,便当它从未来过,成为秘密一直带进坟墓里。
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在誓言过后,林霜雁暴死,新种计划陷入了漫长的破冰期,所有研究员的身份信息连接家庭信息都被掌控着,很多研究员不知道自己究竟守护的是心中执念,是跟着林霜雁虚无缥缈的几句承诺,还是来自宋慎独从金字塔顶层一手制造的震慑与碾压。
宋慎独死后,由作为林霜雁的同门张荣德承当院长,加林嘉彦的站队,二人一直信奉着林霜雁的誓言,支撑到宋安长大成为新一任宋慎独,林海生物局才维系了此番多年的隐秘,新种计划如同隐士缄默于无人知晓的山林。
张荣德说:“我们没有分小组,新种计划一直是全体研究员共同参与,如果要调查的话,目前在职的和前段时间离开的研究员身份资料都可以公开给你们。”
他转头看向宋安,宋安坐在席然身侧,本是默不作声地听着两方对话,接到张荣德试探的眼神,算是应允地点点头。
祁喆此刻正在调试投影仪,听他此言抬头疑惑道:“你们前段时间离开了一批研究员?”
张荣德老成道:“部分研究员的作风风纪不适合新种计划的研究团队,进行思想教育、主动悔改的可以继续参与新种计划的研究项目,一些离开的都是执着己见的顽固分子,有八人。”
顾晴在长桌的对面,利落清爽的短发下是一张飒气凛凛的脸,在一众人里面作为罕有的女性领导,她有着天然的吸睛力,当她发言的时候,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盯着她看。顾晴目光犀利,坦然自若地说:“张教授判断跟我们设想的一致。专案组有个更好的消息,我们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在他家的电脑上搜索到了他购买血清的暗网,经过技术组的分析,已经将卖家的IP地址由代码转换为实地地址了,就在G市。”
席然说出了大家内心的惊叹:“专案组的效率竟然这么高。”
顾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卖家先前还有过几次交易,可以查到他的交易用户信息,不过部分用户身份过于隐蔽,能查到比较明显的是一家由多方投资的地下拳场。”顾晴手指在电脑屏幕上点了一瞬,正巧投影在祁喆刚调试好的投影墙面上,席然看见专案组拍摄的拳场照片,环境阴森四面无光,墙面上时有干涸的血迹,拳场下座无虚席,面目狰狞高声呐喊的赌徒,拳拳到肉的血腥暴力,用蝼蚁之命构建的洗钱之地无非是资本主义的玩具厂,有几张照片单看就令人肾上腺素蠢蠢欲动。
“有一方买家与血清卖家曾进行过长期交易,是血清卖家的老客户。他的拳手都在注射这款血清后拿下了比赛的胜利,无一例外都没活过两个星期。冠军奖金高达百万,可惜这钱有命挣没命花,所有拳手在第一个星期里发现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改善,即使是拳击场上受的损伤都很快的恢复了。”
“第二个星期直接暴毙,有几个拳手还死在脱衣舞娘的身上,私人医生查不出死因,现在想来就是你们说的,基因链断裂。”
研究员中有人出声问:“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那为什么他们不停止注射血清?”
“触手可及的胜利,巨额奖金,”坐在桌侧认真聆听的宋安沉声道:“以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成为注射了冠军血清仍然能活下来的幸运儿。
“......”点通了其中逻辑,大家一时无话,心情五味陈杂。
顾晴淡淡地说道:“多亏祁喆在里面打了三天黑拳,我们才能有效接近血清的买手,并且将地下拳场一窝端了。”
这一刻,所有的研究员包括席然都向祁喆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大意是你小子这么牛逼!
让席然惊讶的是祁喆作为一个准编制的反恐特警,公务员为了任务到地下拳场打黑拳,怎么想都喜感,那些为了钱的亡命徒在被来自公安的铁拳揍翻在地,苟延残喘地躺在祁喆脚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是你特警爷爷的正义出击。
祁喆扛着来自全场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不以为然道:“决赛的时候那个黑心老板还想让我也注射这款血清,哥们当然是没干。发现他们养的拳手能进决赛基本上都有打血清的迹象......不过比酒店里那个变态蜥蜴怪好打多了,至少没有长出恶心的鳞片。”
几家买家同时购买,再放在同一个游戏沙盘消耗掉,这其中的巨大利益可想而知。
流的是钱,废的是人罢了。
“这是我们在地下拳场收集到的血清残样,总共六根。”祁喆将一根装在密封袋里的针管放在桌面上,席然探头望去,一共六根针管,长长的针管下正储着深灰近黑的液体,也不知谁的血能变异成这个颜色,看着令人本能地抗拒。
祁喆就着自己的工作经历清晰地汇报道:“注射了这根血清的人跟酒店的变异蜥蜴不一样,他还有人的特征,只是看起来像磕了兴奋剂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毒品,受创时眼睛会变成红色,跟丧尸一样。”
张荣德小心翼翼地捏起密封袋的一角,就着灯光仔仔细细地看过一圈,吩咐身后的两位研究员将血清带下去解析。
“这是我们最后翻译出来买家的地址。”顾晴将一串地址打在屏幕上,张荣德在看到地址的那一瞬间僵住了。
年老的声音有一丝诧异,更多的是对眼前一幕的不可置信:“我们张家有这么一套房子。”
张荣德讶异道:“不过离工作的地方太远,我不住在那,这是G市偏郊区的别墅,一直是成端在打理。”
祁喆就着诡异的气氛竟然吹了一个口哨,饶有兴致地偏头问:“成端?谁啊?”
席然在宋安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二张的关系心知肚明,如同听到了什么重磅消息一般竖起了耳朵,宋安坐在他身旁安静地像一尊华美的雕塑,神色依旧冷冰冰的。
没人在张荣德的在的现场替他介绍张成端,张荣德只声道:“张成端,是我的儿子。”
“他之前也是新种计划的参与者之一,和前不久被离职的研究员是同一批。”
顾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礼貌地说:“张教授,如果张成端他......”
“如果他做出了什么违背本心的事!”张荣德情绪稍有波动,开会以来第一次打断她,张教授满头银发本是一丝不苟,此刻却让人品出了哀伤的影子,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张荣德叹口气,斩钉截铁道:“你们要抓便抓,要审便审吧。”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开大义灭亲的玩笑,也没人理解张荣德在说那句话时用了多大的气力,老张教授坐在椅子上,他明明没有站起来,却像是跌坐回去的,张荣德神情复杂,双手在膝盖前狠狠地卷起,仿佛压抑着某种愤怒。
“我们前几天已经锁定了这家地址,只是上报的搜查令还没到,没有具体原因,不能对张成端家进行搜查。”顾晴严谨又认真地说:“感谢各位的帮助,现在可以了。”
“我有线人一直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安说的话宛如石破天惊,祁喆马上摆出一副严肃至极的表情,谴责地看向宋安,批评道:“好哇你小子......呃!宋老板怎么干这种非法的事情,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宋安瞥了他一眼:“你要把我抓起来么?”
这一瞥简直是在祁喆的雄竞地盘上撒尿,祁喆刹那间绞尽脑汁想说出什么更有攻击性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自家队长横手一捞,连颈带头卡在顾晴怀里,顾晴手臂用力,大有将队友掐死的意味在,笑着同宋安说:“那就劳烦宋先生把线人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了。”
宋安点点头,没再给在顾晴怀里被钳得呜呜乱叫的祁喆一个眼神,转而面向自己的亲亲小宝贝,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与生俱来的低气压在面对席然的时候散得荡然无存,宋安笑了笑:“开会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