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aph的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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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再不是两个人或者是一个人的剧情了。

亚瑟时常能够听到呼救声。

“救我、亚瑟。”

完全陷入黑暗的他找不到任何方向，只能听着声音找过去。聚光灯下是王耀被手臂粗的铁链锁住手脚，箍住脖子。鲜血染红了囚服，他的眼睛被蒙着，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救我，亚瑟。”

他想走过去拥抱他，但刚想往前迈一步，就被监狱的铁栅栏挡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也穿了一件囚服。他想开口说话，却无论怎么喊，声音都无法从喉咙发出。

从黑暗里走出一个穿着军服的人。那人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他站在被锁住的王耀面前，满目的悲戚。

“我恨你。”

“我恨你。”

一遍，一遍。

王耀离开了以后，这个梦境一遍一遍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不论是哪个亚瑟，在梦里都会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表达恨意的话语。

女巫给的日记在后来都只剩下来短短的几句话，有时候甚至只有几个单词。可是可以得知的是十九世纪的亚瑟在王耀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到过王耀了。在漫长的余生里，亚瑟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去爱王耀。他将王耀锁在自己的梦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恨意的话语，企图告诉自己，他真的是一个叛徒，他真的曾经被自己关了起来，他真的恨自己，自己真的是他的枷锁将他死死锁住……

正如同王耀当时对他说的话，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六年，他早已融入到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血肉。如果沙漏真的要倒过来重新记录一个二十六年，那他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人都说在亚瑟亲手杀死自己的恋人后，他就从温柔尔雅、优雅大方还带着幽默感的人变成了一个冷血话少、作风凌厉的人。他展现出了对任何事情的细节都要掌控的偏执和对待所有事情都只认证据和不讲人情的冷漠。原下属们不敢再与他谈笑亲近，新下属们更加不敢接近这样一个冷面无情的上司。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军属让人退避三尺的他，回到家以后只会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右手握着扣下保险的枪，然后看着短针指到十二点的位置，站起身把枪放下，撕掉挂在墙上的日历。

也许一开始还会梦见王耀，但是到后面，他连他的样子都记不得了，留在脑海里的声音也逐渐模糊，他试图翻出合照将其摆在自己床头，让自己还能记住那张脸。却在翻找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在他开枪的那天，他命所有人将关于王耀的东西清空。这个家，除了他的回忆，再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王耀的。

那天下属们看见了亚瑟带着一个银戒在无名指上。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高级货，没有出色的设计也不是贵重的材料，似乎就是平常商店里卖的戒指。

也许是上司看上了某个平民家的小姑娘，人家攒钱给他送的定情信物呢。难得聊起八卦的下属们纷纷猜测，能得出的最靠谱的结论当属这一条。不远处听见工作开小差的亚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那是王耀说，会还上的债。他命所有人清理掉关于王耀的东西，本以为什么也不会留下的他在某天因为文件掉了床底而移开大床的时候看见了躺在床底被灰尘积压的这枚戒指。

戒指并不精致，也不是什么贵重材料，内环里刻着love u forever.by yao的字样。戒指的大小比他的无名指要大一点。想来是在王耀离开后他自己再没有好好吃过饭，加之总是在奔走，和那时每天被人盯着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自己要精瘦一些。

东方人从不会当面表达爱意，也许是那天他买好了戒指，放在了他的枕头底下，他一直没发现。又正好是某次激烈的‎‍‌性‎‌‍爱‌‍‍，让戒指掉到了床底下。王耀也许以为自己是不愿意带这种廉价的东西，所以也一直没有说出来。当他拿着这枚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戒指，心里对东方人的委婉表达讨厌到了极致，但却又因为这委婉的表达，让与他有关的东西终于不是只有回忆。矛盾与自我厌恶达到了最高点。亚瑟举起枪又扣下了保险丝，但抬头却看见了挂在自己面前还在倒数的日历。他终于还是在那张王耀最爱坐的书桌前失声痛哭。

醒来以后，亚瑟的脸上总是冰凉的。也许十九世纪的亚瑟还曾拥有过，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梦境。从相识相依到相爱相恋都是在一个虚无的环境下完成。现在的亚瑟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怅然，也只有怅然。

“小亚瑟，你的脸色好差。晚上的公司聚会你还来吗？”弗朗西斯关切地问道。

“不了，不去了。”亚瑟这几天基本就没有睡觉，他睡醒后的心痛会比清醒时来得还要真切，身体的一部分灵魂生生被剥离，不再属于他。他只能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靠着无数杯的咖啡还有红茶来吊着自己的一条命。

“你不会是因为那个暗恋的人吧？”弗朗西斯看着心疼。

“嗯。”梦境消散的总是很快，他已经不记得王耀的容貌和声音，模糊的记忆里，他只记得一头黑色的长发还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他想去画展再看一次那副画，但是画展早已过了展览时间，换了另一个展览继续展出。他再也没有收到女巫的来信，就连以前留着的女巫的信件都莫名地消失，只留下女巫为他整理出来的古老的日记页面。似乎除了这几页日记，再也没有东西能够证明他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如还是选我吧？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的。”

“这对你不公平弗朗西斯。”亚瑟靠在座椅上，手臂挡着自己的眼睛摇摇头说道“你快去吧，他们都还在等着你。”

“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说着他拍了拍亚瑟的肩膀，跟着同事们一起出了去。

“平时你不是踩点下班的吗？怎么现在像个死人一样靠在这里？”

“你要是找骂我现在没有这个力气，不如等我好一点你再来？阿尔弗雷德。”

“当然，没人想挨骂，所以，我能请你吃个饭吗？”阿尔弗雷德的话题转移地很快。

“我不想吃，没有胃口。”

“给个机会吧？我保证不是汉堡包。”

“那也不能有可乐。”

“一言为定，走吧？”

亚瑟叹了口气。也许自己的确不能再困在这种困境之中了。与其和一群不太熟悉的同事出去吃饭，倒不如和一个偶尔聊得来天的人出去谈谈。亚瑟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阿尔弗雷德去了一间离公司不远的餐厅。

“我以为前段时间你已经好一点了，怎么现在又开始这么没精神了？”

“因为一点事情。”

“你不会也要问我相不相信魔法吧？”

“怎么用‘也’这个字？你偷听我和弗朗的对话？太失礼了吧？”

“拜托，公司又不大，你俩说话我也是能听到的好吧。”阿尔弗雷德无奈地说。

“那你信吗？”

“我也相信超人蝙蝠侠，像扎坦娜那样的魔法我也是相信的。”

“那和英国魔法完全不是一个体系啊……”

“你只问了相不相信，怎么还扯到了体系了？”

“当我没问，好吧？”亚瑟投降，但是阿尔弗雷德的欢乐无厘头倒是让他的心情好了一点。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聊了许多东西，从工作到生活，谈论一个美国人的穿衣品味是多被英国人瞧不起，还有关于英国人到底是不是没有红茶就会发疯等奇奇怪怪的问题。

天色渐晚，餐厅的人多了起来，不远处的小舞台上也站上了乐队开始唱歌。人们在乐队的附近拥挤着，跳着舞。想到时间也差不多的亚瑟准备和阿尔提出要离开的提议。阿尔弗雷德的神色却不太好，他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亚瑟忽然想起之前弗朗西斯问他暗恋的对象是不是阿尔，他意识到，可能阿尔也要开口对他说弗朗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弗朗西斯的时间刚好是自己确认要沉沦的时间，他们两个不能走到一起，只能说是时间的不对。现在面对阿尔，他似乎没有了任何逃避的选择，梦境已经模糊，回味痛苦大余甜蜜，现实的不确定性……如果阿尔开了口，他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

“亚瑟，那个我……”阿尔刚一开口，餐桌旁掠过一个身影，一个黑色长发，与梦境相似的背影。亚瑟整个人瞳孔一缩，猛地看向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密集的人群里，他能锁定到一个穿着红色外套黑色长发的背影，身型精瘦挺拔，他不能肯定就是梦里的人，但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立刻起身，抓起挂在靠背上的外套“阿尔，对不起，接下来的话我可能没有机会听完了，我很高兴你今天为了替我分担烦恼邀请我出来吃饭，但是真的很抱歉，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我要去处理一下，如果可以这顿算我欠你的，回到公司我会还给你的，所以，非常抱歉！”说着他冲进人群，向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找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请问你有看见刚刚站在这里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吗？”

“对不起打扰了，我认错人了，您知道刚刚站在您身边的男人去哪个方向了吗？”

“你好，劳烦借过一下。”

……

他从这餐厅的一头找到另外一头，却始终找不到那个身影，他在角落喘着气，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找到那个身影，这种强烈的预感就跟那天他要控制托尼的身体去看看王耀的眼里到底是谁一样。但现在没有人控制他的身体，是他自己，是他本人，要在茫茫众人之中找到他。

耳边轰鸣着嘈杂，亚瑟找遍了整个舞池，却始终找不到刚刚的身影。他站在原地，任何声音都无法进入到他的脑海里，满脑子只有迷茫的嗡鸣声。他找丢了，就像那天看着船只消失在迷雾里，那个想要找到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里。

亚瑟摔倒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

那条长长的星河，也许就这样多了一颗星星。睡前他这样想道。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亚瑟比起前几天来说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他回想着昨天吃饭的价钱，翻找着自己的钱包，在把自己的饭钱放到了阿尔的桌上以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约翰，你拿着这些东西干嘛？”办公室里没什么人，老约翰抱着自己的一箱东西正在往外走。

“我想趁着大家都没来就先把东西都搬走了，不然一会儿他们看见我走该难过了。”

亚瑟这才想来，老约翰到了退休的年龄，昨天那是他的告别宴。

“啊，真抱歉昨天我没有去聚餐，我一下子……”

“没关系的，亚瑟。”老约翰笑着说道“你好好养养自己的身子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好的，我会的。”

“先不说了，我走了。要努力干活啊，年轻人！”

亚瑟目送了老约翰出门。心里下意识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无果，最后还是回到自己位置上埋头工作。

工作比起平时来说稍微多了一点，大概都是前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落下的进度。趁着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他决定一口气把这些进度先赶上。埋头工作到正午，头脑昏昏沉沉的。亚瑟决定像往常一样泡杯红茶，一抬头就见到地中海的上司挺着啤酒肚走到办公室的中央“嘿！各位！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昨天因为飞机晚点又走错饭店的新同事——”

亚瑟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向中央，上司的背后走出一个黑色长发，穿着红色外套的男人，他温和地嗓音说话的声音让亚瑟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大家好，我叫王耀。从今天开始我就接替老约翰的位置，成为你们的新同事。很高兴能够与大家一起共同工作，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够和睦相处。”

银河里的一颗星星落入花园，结成了金色的苹果。每一个等待和相遇都值得庆幸和珍惜。

“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众目睽睽之下，亚瑟问道。

惊掉了弗朗西斯的下巴还有阿尔弗雷德的眼镜，震碎了办公室们所有少女的心。

“当然可以。”王耀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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