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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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崇应彪!”
姬邑差点无法控制音量。姬发离开后,他就没有亲自处理这种令人头疼的事了。偏偏崇应彪谁的话也不听,看到姬邑,也只往后退了一步,还把狗藏到身后。
“松手!”
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姬邑就横插进小孩和崇应彪中间,他抓住崇应彪的手腕,语气命令:“我让你松手,听到没有?”
崇应彪偏过头,咬着牙挣扎,不听。小孩见有人撑腰,声音大起来:“把他抓起来!妈妈!把他抓起来!”
崇应彪用力一甩,挣开姬邑的手,同时狗也飞到一边,有气无力地吠叫起来;他越过姬邑,伸手去够那孩子:“再叫!我先把你抓起来信不信啊!”
姬邑眼疾手快抱住崇应彪的腰,保镖反应很快,已经护着那农妇和孩子后退。小孩眼泪涟涟地抱着狗,远远指着崇应彪:“你给我等着!”
“你给我等着!”崇应彪更愤怒,眼睛都红了。
“好了!”姬邑抓着崇应彪,半拖半拽,越过另一侧的保镖,把他提到车边,远离看热闹的村民,低声斥责,“你还来劲?跟六岁小孩儿吵架,你不丢人吗?”
崇应彪推开他就要追上去,姬邑失去耐心,打开车门用力把人塞进去。车门用力关上的同时,姬邑的信息素也瞬间涌出来,他盯着崇应彪:“我说,够了。”
崇应彪一窒,他还不能像这样熟练地利用信息素,所以失去先机,有点被镇住。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姬邑语气稍缓:“为什么要吃他的狗?每天在厨房偷的东西还不够吃?”
“……谁要吃他的破狗?”崇应彪嗓音沙哑,“你听谁说的?他们说,你就信?”
姬邑还没答,崇应彪自嘲地笑笑,自顾自说:“也是,他们是西堂的村民。我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坏种。”
“……我没这么说。但无论如何,你不该那样吓唬一个孩子。”
“是他管不好自己的狗,抢我的鸡腿。”崇应彪忽然变得低落,他吸吸鼻子。
“什……你的……鸡腿?”
“我就是不够吃啊,问,管家就说没有。我饿得睡不着,你们西堂这么穷吗?我又没拿多少,以后还你还不行啊?但是狗不能吃那么咸的东西,我是好心!”
姬邑再次沉默了。
“小时候,我的狗就是这么死的。”崇应彪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大哥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父亲还说是我多事。为什么……永远是我错?”
崇应彪狠狠擦了一下鼻子,愤愤地看着姬邑:“你听到没有!是他的狗抢我的东西!伟大的少主判官,要把我抓去关几年啊?!”
“……你哭了?”姬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信息素也淡下去,“就为这……我也没说什么。”
崇应彪本来极力忍着,一听这话,眼泪猛地冒出来。他抬手捂住眼睛,崩溃道:“我哭你也要管吗?关你屁事!我想哭就哭!”
为了一个鸡腿,跟6岁的小孩吵到脸红脖子粗,还哭,崇应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本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论出对错,可越解释,越泄气,他这么较真,然而在别人眼里,只是个笑话。
再说谁在乎他到底是对是错。他不属于这里,对也是错。
那他属于哪里呢?
在朝歌待了8年,被赶走时没有人替他说话;在北堂时,父亲、哥哥,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崇应彪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么多年,他的努力没人看到,稍一做错,就仿佛罪无可恕;他是想害姬发,可失败了呀!他至于要到如此地步吗?!
从前的一切像梦一样消失了,没有意义了,而未来呢,他又该去、能去哪儿呢?
这么多天,他困惑、烦躁、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崇应彪自认足够隐忍了,姬邑这个害他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他却还得夹着尾巴感恩戴德;然后那只该死的狗!还要抢他的鸡腿!
崇应彪连哭都压抑着。姬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一时说不出话,最后犹豫着,拍了拍崇应彪的肩膀。
“……我也……没说是你的错。”
“这还用说吗。”崇应彪声音嗡嗡,“你差点捏断我的手。这要换作是姬发,你早就冲上去替他理论了吧!”
“换作是姬发,他现在一定乖乖道歉。他是西堂的少主,怎么能这么处理问题。”
姬邑无奈地笑。这种赌气的话,真是孩子气的比较:“我对你,可比对他宽容多了。”
“是吗——”
崇应彪嗤笑一声,转头看姬邑。眼泪打湿了他的睫毛,让那张倔强的脸多了几分无辜,但说出的话却刻薄极了。
“‘宽容多了’,难道是指操完我提裤子就走?那你倒说说,对姬发的‘不够宽容’是什么样?”
面对这下流的曲解,姬邑面色不改:“一码归一码,你再口无遮拦惹火我,我真的把你关起来。”
“……哼。”
“既然你提起那晚的事。”姬邑顿了顿,“我承认我有冲动。所以我答应你,我会去告诉管家对你客气点;也保证你能在这里安心养伤,直到你想好要去哪里,准备好能离开。之后如果你需要,我会尽可能一直保护你的安全,前提是,你不对西堂造成威胁。”
“那如果还有像今天一样不长眼——”
姬邑警告地瞥他:“还有,你要有起码的礼貌。待在这,让你什么都不干,恐怕你也坐不住,既然这样,管家安排给你的事,你就老老实实、好好地做。”
崇应彪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明天让管家陪你来,跟那个孩子解释清楚。”姬邑敲了敲窗户,示意保镖上车,不给崇应彪插嘴的机会,“如果你态度良好,管家会让那个孩子给你道歉,赔你的鸡腿,这样满意了吗?”
崇应彪诧异地看姬邑,随后又很快扭头,趁保镖刚打开车门还没坐稳,别扭地快速说:“那你给我换一个大一点的房间。”
姬邑忍不住叹气,笑道:“好,给你换间客房。”
07
姬邑发现之前对崇应彪的判断不太准确。这家伙看起来乖戾凶狠,实则幼稚敏感。否则再委屈,也不至于跟一只狗计较。
下属查到了崇应彪更详细的资料,看过后,姬邑更明白几分。崇侯虎对这个儿子,实在不算好。
看得出来,自愿去朝歌做人质,崇应彪是想做出点样子,让崇侯虎能正视他,这点心气和当初的姬发倒很像。只是,即便姬发做不到也没什么,他依旧是西堂的小少主;可崇应彪,走错一步,就被家族彻底抛弃了。
这么看,崇应彪那些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原来只为保护自己。没有父亲的疼爱庇护,他从小就得学会自己舔舐伤口。
但其实顺毛摸,他还是能听进去话的。
依约给他换了更大的房间后,隔天崇应彪就跟着管家去找村民和解了。姬邑没功夫关注细节,只是从管家渐渐软化的态度看出,崇应彪能和大家和平相处了。
只是时不时还能听到厨师气急败坏地叫骂。
姬邑外出了几天,回来没忘问一句崇应彪。
“他呀,算是玩疯了。几天都没回来了。”
“没回来?人在哪儿?”
姬邑不由得皱眉,隐瞒身份待在别处,总该安分点,结果稍一放松,就这么乱跑。
“最近帮着过麦,索性就住在村民家里了。”管家嘿笑一声,“别说,不打不相识,那孩子现在整天缠着他哥哥长哥哥短,那条狗,反倒更听他的话。”
“……是吗。”
姬邑本想叫人押他回来,想想便算了。亲自开车找到农妇的家。农妇一改当初,笑着连声夸:
“哎呀,看着凶,其实是个热心肠。学起东西来真是快……那件事也是误会嘛,我家小秋也不懂事……现在玩得可好了,晚上都不要人走……”
正说着,小秋牵着狗蹦蹦跳跳地进门了,听他们在说崇应彪,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地加入进来,兴奋地讲崇应彪教他怎么驯狗。
“大黄现在能听懂好多我说的话了!”
姬邑听得忍笑,实在很难想象崇应彪一本正经跟狗说话的样子。看小秋这架势,不拦着能讲到天黑,姬邑只好打断他,问崇应彪人在哪里。
“他说太热,要洗澡,不许我看,就把我赶回来啦!”
姬邑一听就明白了,荒郊野外的怎么洗澡?崇应彪大概又跑到总井去玩水了。
现在都是自动灌溉,只有几口水井一直没改。那里更远,靠近荒地了,不过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傍晚时分,村民慢慢收工回家,这片金黄的麦地空无一人。
远远地,姬邑就看到水井旁停了一辆面包车,水柱不断从上浇下来,隐约能看到背面的人影。
姬邑顺着车轮压过的地方走进去,距离水井房还有四五米,一道水柱忽然迎面打来,姬邑躲了一下,却还是被浇湿袖子,接着传来崇应彪得逞的笑声。
姬邑抬头,崇应彪从车身后探出脑袋,他上身赤裸,头发一绺一绺湿着,捏着水管,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姬邑。
“放下。”姬邑指他。
崇应彪哪肯,指腹摩擦着出水口,水柱左右乱摆。
“快点。”姬邑威胁,“再弄湿我,明天你就待在西堂,哪也不准去。”
“……切……没劲。”
崇应彪嘟囔着,故意把水管扔在姬邑脚下,转身关掉水阀。
姬邑这才走近,没想到崇应彪起身,跳到他身前,猛地甩了甩头发,接着跳开,又哈哈大笑起来。
“幼稚。”姬邑皱着眉,摘下眼镜,擦干上面的水珠,语气是自己都没觉察的包容,“这样就高兴了?”
“管家说你离开了西岐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到,就听说你连门都不认,怕你又给我惹祸。”
崇应彪撇撇嘴:“我哪有那么无聊。”
“没想到你还能跟小秋玩起来。倒是自得其乐,看起来真就像我们的村民,嗯?”
“谁稀罕。”
崇应彪用T恤胡乱擦了擦头发,拧干,然后把皱巴巴的衣服搭在麦秆上,顺手拽断一根,送进嘴里,惬意地嚼了嚼。
姬邑看着他,赤裸的上身沾着湿气,肌肉舒展紧实,随着动作显出漂亮的线条;前胸后背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新旧交错,只是都愈合了。
崇应彪注意到姬邑的视线,抬眼看他,姬邑就移开眼。
“伤好还没多久,就这么贪凉,小心又生病。”
“啰嗦。”崇应彪啧一声,“你怎么什么都管。姬发一定是受不了你,才要跑去朝歌。”
姬邑觉得有趣,笑着打量他:“我早就发现,你在我面前,是三句话不离姬发啊。本来以为你挺讨厌他,是不是我误会了,你是不是暗恋他,所以看他跟殷郊不爽,得不到就要毁掉?”
“你——”
崇应彪睁大眼睛,耳朵恼怒地涨红了,呸了一声,还没忘说过的话,嘴硬道:“都说了谁要害他!是他拿走了我的东西!你有证据吗?!谁喜欢他!恶心!”
崇应彪气不过,揪住姬邑的衣领:“笑什么笑!我问你呢,你凭什么说我要害姬发?倒是你,道貌岸然,什么西堂少主!就是强奸犯!”
姬邑笑容淡下来,他握住崇应彪的拳头,一点点掰开攥紧的手指。看来……崇应彪心里,始终插着一根刺,只是他藏起来,轻易不表露。
“……好吧,不说这个了。”姬邑本意也没想惹他生气。
崇应彪悻悻松手。他也不愿一直主动提起,可看着姬邑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脸,他就控制不住。
至于时不时说到姬发……崇应彪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里是姬发的故乡,也许他来到这里的源头就是姬发,也许……一说姬发,姬邑就会多看他两眼。
崇应彪忽然一阵气闷。
他难得过了几天心平气和的日子,这些村民虽然愚蠢地把姬邑夸上天,但都热情善良,和他以前接触的人大都不同,无论多戒备,最后都会不自觉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很陌生。
他当然也感觉得到姬邑的纵容,只是一想到大概率对方是把他看作姬发一样,就浑身不痛快。
崇应彪想,他大概是嫉妒姬发。在这么自由的地方无拘无束地长大,得到父亲平等的、不偏袒的爱。就连姬邑……趁他之危是为姬发;这样帮他,大概率也是看着他,想起姬发。
崇应彪撇过头去,不说话了。
看崇应彪这副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又垂头丧气的模样,还真有点像小秋家的大黄。姬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一定要在那件事上争出对错?”
“争,为什么不争?”崇应彪忽然凑近,舔了舔虎牙,从姬邑的下巴看到他的眼睛,“我跟小孩吵架你都要审判,这件事为什么不能?”
姬邑眼神微动,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崇应彪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08
崇应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一点,他不想再被姬邑牵着鼻子走。
这想法很奇怪,但并不是无中生有。自从再次见到,崇应彪就总是隐隐感觉到,姬邑对他的态度,除去姬发,肯定和那晚脱不了干系。实话说,那时他多半都没意识,醒来后浑身痛,的确糟糕,但比不上他隐瞒性别、忙着逃命要紧。
可姬邑肯定是清醒的,他记得一切细节,自己却连回想都做不到。
姬邑没有用这件事取笑、羞辱,只是他不想而已。这种不对等的感觉,让崇应彪尴尬又恼火;再者,他也不要姬邑因为这个可怜、补偿他。
崇应彪也要姬邑尝尝猝不及防的滋味。
所以当姬邑僵住的那一刻,崇应彪心里是得意的;可是当姬邑反抓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时,他心里又没底了;而当他被反压在车前盖、腿间抵上硬热时,他唔一声,猛地推了一把姬邑。
这一下没推开,但足以打断这个吻。
姬邑看着崇应彪圆睁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角平时显凶,此时却显得他有点呆。姬邑按着他,摸了摸他湿润柔软的唇角:“还要争吗?那时……北堂小少主就是这么主动的,你说是谁对谁错?”
崇应彪喉结轻颤,姬邑被挑起了火又要强压,眼神就不如平时温和:“怎么不说话,在这事上,你不是经验丰富吗?”
“……放屁!”崇应彪梗着脖子,“你这混蛋……那晚我是第一次——”
反驳变成露怯,崇应彪立刻咬住嘴唇,咽下剩下的话。
看着崇应彪眼里的认真,姬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没耐心细想,手肘顶着崇应彪的肋骨,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朝下探去,隔着布料,按住崇应彪也微微勃起的性器。
“嗯……”崇应彪急促地喘了一声,下意识提膝蜷缩,却被姬邑的大腿牢牢卡住。
“那今天就是第二次?”姬邑声音压低,显得有点凶,“换我主动,好不好?”
崇应彪觉得他完全被姬邑抓住了,紧张、快乐、刺激,都在那不断揉捏逗弄的五指间;可一回神,明明是他紧紧抓着姬邑的肩膀,喘得不像话。
腹股沟阵阵过电,腿根发软,曾经在殷商会同住时互相讲的下流笑话、小时候得到的第一匹柔软熊皮、水流掠过身体的感觉、手指触摸大黄脑袋的触感,乱七八糟塞满崇应彪的脑袋;但是最后,就只剩无法控制地想象姬邑是如何替他手淫的;呼吸间,已经满是Alpha信息素的气味了。
从“第一次”三个字,姬邑就已经硬得发疼了。那晚的场景在脑海里翻涌,崇应彪细碎的呻吟穿过记忆,先理智一步贴紧在他耳边。
于是这场崇应彪发起的挑衅游戏,姬邑加入。
姬邑早就探进崇应彪的裤腰,拇指按住微张的精孔,用力、快速地碾弄。崇应彪抖得更厉害,脑袋在姬邑肩膀上乱蹭,最后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姬邑的手心淋上几道湿热。
“……你也硬了吗?”崇应彪呼吸缓和下来,嗓音有些沙哑。
姬邑顶了顶:“你感觉不到?”
“是因为我吗?”崇应彪餍足地轻喘,手指插进姬邑脑后的发丝,微微用力,“一本正经的少主大人,我可跟姬发差不多大,你对着我硬了,合适吗?”
姬邑抓住崇应彪的腰,黏腻的精液沾上他的肚脐,两人又紧贴几分:“……别提姬发。”
“为什么不能提?哥哥——”崇应彪眯眼,抓住姬邑垂下来的领带,可恶地笑,“你想操我,是不是?”
看到姬邑的瞳孔危险地缩了下,崇应彪确定,他达到目的了。上次姬邑得意够了,这次也该轮到他了。
对这些事,崇应彪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原本是Omega,却习惯以Alpha示人,所以他无法代入任何一方;想要出人头地的心太迫切,再加上他又恶心姬发和殷郊,于是就更不在这方面细究。
这也意味着,崇应彪不像任何一方给这事赋予意义。因此他被姬邑强奸,他不觉得吃了天大的亏;而像此时这样跨坐在姬邑身上、被Alpha的性器操进身体的时候,他也不觉得羞耻,反倒被姬邑专注、占有的眼神激得心跳加速。
麦秆不过半人高,不足以遮住他们放浪苟合的身影。一向冷静克制的姬邑,因为想操他,竟然真的就在这里——
一想到这一点,崇应彪的心就不知被什么涨满,后穴也不由得紧缩。姬邑用力顶了一下,崇应彪痛呼,换了手撑着地。
“专心点。”
姬邑哪看不出崇应彪那点心思,但崇应彪皱眉觉得痛,他还是缓下动作,揉了揉崇应彪的腰:“放松。”
说得简单!
崇应彪试着又往下坐,仍是胀得难受。但他喜欢这个体位,就像是他掌控着姬邑——尽管姬邑所有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只解开裤链露出狰狞的性器;而他几近赤裸。
两个Alpha的信息素此消彼长,互不相让,到底还是姬邑更胜一筹,他最终失去耐心,掐着崇应彪的胯骨,一下比一下猛,顶得崇应彪呜呜摇头。
日头渐渐落下,送来的风也带了凉意,但两人始终情热,交合处湿黏得一塌糊涂,崇应彪早就撑不住,被姬邑抓着,侧躺从后面插进去,穴口红肿,稍一摩擦都疼。他向后推拒,只是力气太小,毫无作用。
姬邑再次射进崇应彪的身体,在对方含糊不清的抗议中,低头吻了吻他的肩膀,而他自己的衣服,早就被抓得皱皱巴巴。
等姬邑抽身出来,崇应彪长长叹了口气,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正在发呆。
对。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想,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烦恼好像在高潮的时候一并射出去了。
……
也不是什么都不想,崇应彪舔了舔嘴唇。其实这事……还真挺爽的。他傻笑了两下,忽然又不高兴,这么说,那天晚上,还真是便宜了姬邑这王八蛋,只顾着自己!
崇应彪故意踹了姬邑一下,屁股却抗议般痛起来。他皱着眉嘶了一声。舒服是舒服,就是也挺累的。
姬邑抓住崇应彪的脚腕,摸了摸他发热的脚踝:“嗯?”
这种暧昧不清的亲昵,让崇应彪一阵不自在。他咳了一声,收回小腿,撑着干燥的麦草坐起来,身上披着姬邑的外衣,身上黏黏的不舒服,他不由得摸了摸附近的地面。
“现在才担心,也有点太晚了吧。”姬邑笑着取下崇应彪头发上的草屑。
这话说的。明明开始是想让姬邑难堪,现在倒像他们俩在偷情,崇应彪瞪了他一眼:“被发现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啊?”
“走吧。”
“……你的保镖没跟着吧。”
“我一个人。”
“哦。”
迟来的羞耻心,让崇应彪裹紧外衣。上面满是姬邑的气味,但他也顾不上计较了。
抓着姬邑的手站起来时,崇应彪无意间抬头看了眼。这一看,却愣住了。
“……天还没黑尽啊,就有星星了。”
“是啊,星星一直都在天上。只是足够黑,人才看得到。”姬邑搂住他的肩,往车的方向推了推,“走了,车上有备用的衣服,你先穿上。”
姬邑开车,崇应彪坐在一旁,难得的安静。见他总是探出头往天上看,姬邑开口:“你喜欢,家里也能看。”
崇应彪缩回脑袋,依旧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问:“回去,我住哪里?”
姬邑不由得扭头,正对上崇应彪等答案的双眼。
姬邑又正视前方。
“住我的房间,你总满意了吧。”
崇应彪挑挑眉,重新看向窗外,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他好像……找到左右姬邑的方法了,与姬发无关,但大概能气死姬发。
荒谬啊……
不仅仅是这时候还想着跟姬发较劲,更是他竟然用这样的事较劲。崇应彪想。
但他的人生,何尝不是从一开始就荒谬。
09
西堂的下人不会明着八卦少主的感情生活,但他们心照不宣,姬邑这样的身份地位,说是情人,也都是关系网里利益相关的人。从前倒是断断续续有几个Omega跟姬邑往来亲密,但是像这样住进卧室的,还是头一遭。
最重要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还是个Alpha!这一点就足以下人们面面相觑;更别提这家伙总是半夜偷偷摸摸钻进少主房间,看起来似乎想背着人,可每天早上却毫无顾忌地躺在少主的床上,根本不在乎进来打扫的人,顾自呼呼大睡。
同样的戏码重复两天,任谁都看得出这多半是在玩情趣。
管家觉得不像话,委婉地提醒姬邑。姬邑却全不当一回事,淡淡道:“由他吧,只看好别乱跑、别往外传消息。”
夜里,崇应彪侧躺着,小腿大剌剌搭在姬邑身上,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点火:“呵,你真该看看管家对我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那是从我父亲起就打理西堂的人,连我都要礼待几分,你收敛点。”这几乎成了例常管教,姬邑用力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好端端的,没事老惹他干什么?”
崇应彪啧一声,掐姬邑的手表达不满。
“谁让他看不起我,开始还故意不给我饭吃!”
“那是你食量大得惊人,管家只做他分内的事。你这么没规矩,他当然不喜欢你。”
“你最规矩了!在野地脱裤子操我?”崇应彪气得瞪眼,手脚并用要推开他,“滚滚滚……别碰我。”
姬邑顺势抓住他的手吻了吻,抬腿压住不许他起身:“嗯,我跟你一起没规矩,所以我看得起你就行。”
这还差不多。崇应彪轻哼,然后这哼声很快就变了调。
Alpha的身体与Omega不同,后穴窄小,也没有生殖腔,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被插入索取,应该都是难受抗拒的。所以姬邑每一次都耐心做足前戏。
只不过这种体贴之下,是姬邑的一点私心——只有在准备温存的时候,才能看到崇应彪害羞期待的模样;但即便有,也是稍纵即逝。在这事上,他似乎有点过于坦然随意了。姬邑的手碰他,最初几秒会有被触到隐私的戒备和犹豫,但很快他就会追随快乐,主动把硬挺的性器挤进Alpha的手心。他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这种激烈的情欲,眼睛半垂着,发出急促的吸气声,但是已经会勾着姬邑的腰催促:“快……嗯,再、再……”
当两人的情欲都烧得火热时,信息素也此消彼长,都想占上风,然而往往崇应彪会先弱下来。这个清醒时嘴硬又带刺的Alpha,面对欲望却是如此坦诚渴望;那种初尝情事的急切和贪心,既可爱,又性感。
明明不如Omega那样柔软契合,姬邑却更为着迷——同类的顺从屈服,一定程度上更能满足Alpha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因此每当姬邑粗热的性器被胀红的穴口吞吃绞紧时,施控欲让他恨不得再插得深一点,他想咬穿崇应彪光滑的后颈;他想在崇应彪体内成结。姬邑恶劣地想,反正Alpha无法被标记,所以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占有。
但不能那么做,那样崇应彪只会觉得痛苦。
于是本能和理智拉扯,姬邑要控制原始的冲动,产生的烦躁和不甘就会化为变本加厉的荤话。他总是会把润滑剂挤到涌出来,然后插进去,熬人地磨着,等崇应彪难耐地塌腰收缩穴口,他再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撞,然后跟崇应彪咬耳朵:
“一个Alpha这么湿,天生就该被我操。你也想要我,嗯?是不是?”
这些话往往惹得崇应彪呼吸更重,不满地呻吟,他总要想尽办法翻身骑到姬邑身上,故意懈怠地磨蹭、夹紧,不许姬邑动,看着对方忍红的眼睛,不甘示弱:“对着Alpha夜夜发情,你就是天生的变态!”
崇应彪自以为掌控局面的那种骄傲劲儿,则让姬邑血液加速。
这样一刻不服输的人,却会在尽兴高潮之后,变得黏人爱撒娇——当然,姬邑从没有这么说过,崇应彪也不会承认的。那双眼睛会毫无遮掩、依赖地看向姬邑,像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懒洋洋地踩在姬邑的肩膀,任由他帮自己清理、上药,发出舒服的、可爱而不自知的气声。
被弄疼了,或者不耐烦,就皱起眉,哑着嗓音抱怨:“……就让你带套,不要老是弄在里面,王八蛋……”
姬邑这时原本都是顺着、哄着,但每次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使坏:“难道你还怕怀孕?”
这玩笑大概有点过头,崇应彪就会瞪起眼睛,随手抓起什么,就用什么打姬邑。
但也不是真生气,姬邑把他塞进被窝,帮他按腰的时候,他就听话地侧靠在姬邑的臂弯,昏昏欲睡,又是难得的乖巧相。
经过了这些天,这些事,两人之间多出了说不清的亲密,姬邑看着崇应彪安静的侧脸,问他:“拍卖会那晚……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怎么可能。”崇应彪眼皮一抬,又懒洋洋地垂下,“我很记仇的,你等着吧。”
话虽如此。姬邑笑:“听起来可一点不像。”
“是挺糟糕的,但那时候哪儿顾得上啊。”崇应彪叹了口气,“保命要紧。”
微动间,崇应彪的发丝扫过他的锁骨肩膀,姬邑不由得抱紧几分。
就在姬邑想说点什么时,崇应彪反而先开口:“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什么坏事发生在我身上,都是我活该。所以我也习惯,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
说完,崇应彪抬起头,冲姬邑笑了笑。
这笑容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平静。是姬邑不想看到的那种平静,他宁愿这轻松洒脱,是崇应彪假装的。
似乎不习惯这样暴露软弱,崇应彪小声补充,更像自言自语:“现在就挺好的,还想以前干吗呢。”
“好吗?现在好?”姬邑有些意外,他找崇应彪的眼睛,“我也好?”
“……嗯,马马虎虎吧。”软弱只有一瞬间,崇应彪又恢复了傲娇的模样。
“我怎么好?”
崇应彪不像回答这个问题,但姬邑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脊背,像催促,也像安慰。
“你……对姬发很好,你做西堂少主,也很好。如果我父亲、哥哥也是这样,对我——”
崇应彪咬了下嘴唇,不愿继续说了。这话太傻
“好啊你。”姬邑半开玩笑半认真,“还说我把你当姬发,你是不是拿我当你哥哥,还是你父亲?”
“胡说什么……”崇应彪难得无措,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都是你先提的,我不跟你说了,睡觉睡觉!”
于是就睡觉。
崇应彪的呼吸很快变得缓慢,姬邑却睡不着。他从没见过崇应彪这样的人,出身高贵,却过着被忽视、抛弃的生活,因此多出了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心计,他的刺被迫越长越硬,把真诚善良、坦然可爱一层一层包裹了起来,因为被人看到,就是致命的弱点。
可姬邑看到了。
姬邑开始感到失控。他对崇应彪,原本只该有一点同情才对;冲动和占有欲,也只该发生在性事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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