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炒一下
-----正文-----
10
崇应彪过上了一种从前无法想象的生活。不用再争,不用再抢,不用训练,不用出任务,不用杀人,也不用被人追杀。每天吃饱、睡觉,招猫逗狗。他不能再继续追求以前努力的目标了,而那个目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失去吸引力。
崇应彪觉得无所事事,时不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但这没什么不好,从前心里就是装了太多东西
不用再去想那些缠着他、压着他的事,哪怕只有片刻,也如释重负。崇应彪在姬邑这里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和他不愿承认的安全感。
当然,还有不曾设想、和谐的性生活。
崇应彪也不想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但现实就是如此,亲密交合之后,有些话才能自然而然说出口。他其实没想从姬邑这里再得到什么,但姬邑接住了他,回应了他,无论真假,对现在的自己就足够了。
姬邑是第一个让崇应彪懒得想未来、只要当下享受就行的人。
只是享受也有代价。荒淫无度地和姬邑做爱,每天被Alpha的气味裹挟、浸润,崇应彪很快就察觉不好——伪装剂的时效缩短了,同时,他的食量也逐渐正常。
食量骤增原本是伪装剂的副作用,尤其在发情周期会更为明显。现在这样,显然是伪装剂的效用打了折扣。崇应彪懊恼自己的大意无知,他怎么能忽视和姬邑过于亲密的危险性。
伪装剂只剩一支的时候,崇应彪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地跟姬邑上床,又得小心措辞拒绝,唯恐姬邑发现什么。好在姬邑要忙的事情很多,一周总有几天不在西堂。
崇应彪开始想办法往外递消息,他必须尽快联系到苏全孝。
幸运的是,苏全孝也在努力打探崇应彪的下落。因此崇应彪没等多久,两人就顺利碰了头。
那几天镇上有集会,刚好姬邑也不在西岐,崇应彪借口凑热闹,跟着村民的车离开了西堂。
崇应彪知道自己被监视,因此并没有和苏全孝见面,只是趁人多眼杂,在约定的储物箱拿到了他送来的伪装剂。
然而即便这样,苏全孝出现在西岐,还是引起了姬邑的注意,他详查过崇应彪,很快就认出苏全孝就是崇应彪在殷商会是唯一来往密切的人。
几天没见,姬邑似乎有些急切。崇应彪也有点想他,再加上刚注射完伪装剂,他放松下来,享受和Alpha亲热,可他说了两次轻点,姬邑反而抓他更紧。
姬邑掐着崇应彪的腰射在他身体里,崇应彪则在他脊背上留下了好几道红红的血印。
崇应彪砸了下姬邑的肩膀,抱怨:“你怎么了?”
姬邑似乎恢复了冷静,他揉了揉崇应彪红肿的穴口,漫不经心道:“苏全孝找到你了?”
崇应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他找我不是很正常吗,你肯定早就调查过,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朋友?”
姬邑咀嚼这两个字,嗯了一声:“我知道他在找你,但他本来不能找到,因为我一直隐瞒得很好。”
崇应彪的笑容淡下去。姬邑盯着他:“你主动联系他了,对吧。”
“……我不想让他担心啊。”崇应彪移开视线。
“但他还是殷商会的人。他找到你,就意味着朝歌的人也能找到你。”姬邑捏住崇应彪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没忘你是为什么躲在这里吧。”
“除了他,我也没找别人啊。”崇应彪轻声道,“我还能找谁呢。”
姬邑定定地看着崇应彪,好一会儿才微笑:“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崇应彪拨开姬邑的手,慢慢坐起来:“别发疯了,我们俩能掀起什么风浪。刚才像吃错药一样,就为这个?”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子下面自作主张。”姬邑的语气没那么严肃了。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崇应彪松了口气,冷不丁却听见姬邑问:
“你之前说……酒里的药是你准备自己用的,是不是就是准备和他?”
崇应彪像见了鬼,踹了姬邑一脚:“你神经病啊!我们是好兄弟,我把他当弟弟的!”
姬邑当然知道不是。可如果那晚崇应彪没有误闯他的房间,而是先被苏全孝找到呢?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崇应彪懊恼地叹气,皱着眉看姬邑,“到底想说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后。”
“以后?以后怎么了?”
姬邑没说话,视线从崇应彪身上回到自己身上,最后再看回崇应彪的双眼。
“啊……”崇应彪恍然大悟,“你跟我、我们……哎,这有什么呀,你情我愿,等你结婚,我肯定早就离开了,你还怕我纠缠你啊,开什么玩笑……”
姬邑正要戴上眼镜,闻言一顿,轻轻把眼镜重新扔回床头。
“离开,你会找别的Omega吗?”
崇应彪无语:“……难道我要找别的Alpha吗?再说我也不一定——唔!”
话说一半,姬邑忽然上前,拽着崇应彪的小腿把他扯倒,打断他的话,抓着他的裤腰,语气竟有点恶狠狠:“你只要被我操就够了。”
明明说好刚才是最后一次,崇应彪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挨操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崇应彪又不傻。在这种情况下,用脚都能想到他会对姬邑产生依赖;他很清楚,那种喜欢和不舍,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从未被这样的对待,一方面是Omega狡猾的天性。
可姬邑呢,难不成就因为睡了几次,就对一个Alpha另眼相待吗?崇应彪相信,因为那场意外,姬邑对他有同情,但那种超出常理的占有欲,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姬邑也是喜欢他的。
稍稍一想,崇应彪都觉得浑身发热。但现实又会让他冷静下来。西堂少主怎么可能永远跟一个Alpha混在一起,而他也无法保证能一直这么伪装下去。
至于坦白……崇应彪从没想过能对姬邑坦白这件事。在殷商会,在四堂之中,性别不只是性别,Omega也不只是Omega,而是立场、资源和计谋。崇应彪可以是北堂不受宠爱的Alpha幼子,但如果被发现他隐瞒性别和西堂少主搞在一起,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前崇应彪不在乎,可现在,他不愿姬邑怀疑他,也不想再被北堂利用。况且,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Omega,他不愿被标记、被控制。
于是一根无形的弦在两人之间绷紧了。
苏全孝的消息开始顺利递到崇应彪手上,这是姬邑故意的。这样的试探让崇应彪不安,也让他渐渐从做了近一个月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这里很好,姬邑也对他很好,但无法永远这样下去。
崇应彪不得不认真打算下一步要在哪里落脚。他不想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他发觉他好像谁也不恨了。他只是有点舍不得姬邑,和一个美好的可能。
崇应彪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姬邑说,但姬邑察觉了。
于是崇应彪开始不被允许离开卧室,姬邑的理由很充分。
殷商会元老级别的人物离奇死亡,是殷寿的叔叔。殷商会乱作一团,朝歌城危机四伏。
“是为了你的安全。”姬邑像平时那样微笑。
崇应彪慌了。姬邑不日就出发去了朝歌,可看守他的人,足足多了几倍。他不知道藏在房间的伪装剂是不是被发现,也不知道殷商会究竟乱成什么样,更不知道,姬邑为什么要这么关着他。
让崇应彪焦躁担忧到极点的是,苏全孝的消息断了。他不知道这是姬邑授意,还是苏全孝已经——
崇应彪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要求离开,却始终不被允许。最终,他用一把餐刀杀掉了两个保镖,再抵着自己的喉管,威胁管家,放他离开西堂。
那时他身上全被染红,崇应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么多血了。
11
苏全孝死了。
子弹打穿肺叶,神仙也救不回来。
崇应彪找到的时候,除了苏全孝,那条巷子里横七竖八全是尸体。他一刻不停地从姬邑的卧室赶到这里,像从天堂跌入地狱。
只有一个和他们相熟的暗桩还剩一口气,他说没看清是谁,但追这么紧、下手这么狠,大概率是西堂的人。这些天传遍了,是冀州苏家的小儿子从西堂拿到了情报,不但跟殷寿叔叔的死有关,还影响到姬昌和姬发的处境。
在一条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偏远窄巷,崇应彪仿佛就是躺在地上的苏全孝,浑身都冷透了。他身上沾着的,西堂保镖的血,就像是一个预言,一个警告。哪有什么天堂,是他被假象麻痹了。
小秋那样的生活,和他从来就没关系;他的狗,在他小时候也早就死了。
他怎么忘了?
他竟然忘了!
姬邑找到崇应彪的时候,他在巷子最深处,守着苏全孝已经发青的尸体,额头埋在膝盖上,缩在一堆杂物后面,
尽管已经听说崇应彪杀了家里的保镖逃了出去,可看到他一身干涸的血一动不动,姬邑还是几乎心脏停跳。他扳过崇应彪的脸,细细检查了一番后才松了口气,声音冷得像冰:
“你杀了保镖,就为跑来这种地方等死吗。”
“我会杀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崇应彪面无表情地打开姬邑的手,“但我倒是忘了,你也会杀人。”
“跟我回去。”心急如焚,姬邑的力道就失了轻重,他几乎捏断崇应彪的手腕,“你人在西岐的事走漏风声,现在都说你跟西堂勾结,崇侯虎到处找你,他要你的命!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老老实实待在家?!”
“家?我没有家,从出生我就没有家。崇侯虎觉得我是麻烦、想要除掉我,我也不是第一天猜到。”
崇应彪被拽着站起来,不肯走一步。手臂的剧痛让他的心也痛起来,姬邑无视苏全孝的尸体,更是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再也无法假装冷漠的面具。他双眼瞬间通红,声音颤抖:“但我没想到,你会杀了苏全孝……你竟然杀了他!什么为了我?你是怕我阻止你,坏你的好事吧!”
“我没有杀他。”姬邑毫无闪躲,他直视崇应彪,薄薄的镜片却似乎挡住了所有的温情,“朝歌乱成什么样,你亲眼看到,我忙着找我父亲和姬发,没功夫杀他。”
“就算不是你,是西堂的人!你默许的!”崇应彪被姬邑的绝情逼出了眼泪,他揪住姬邑的衣领,“你明明可以阻止!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为什么——”
“哪有永远的朋友。你怎么不想想,他在西岐找到你,接着朝歌就流言四起,是为什么?你和西堂勾结又是被谁坐实?崇侯虎本来不至于要你的命,你还不懂吗?”
崇应彪痛苦哭泣的面孔让姬邑不忍,可这些道理是这么浅显:“就算西堂的情报不是你给他的。西堂不是只有我,还有那么多下属和兄弟,他把那些东西传进朝歌,我父亲有危险,西堂也折损了人手,西堂的人杀了他,我怎么拦?”
“什么叫不是我……本来就不是我啊——”崇应彪大脑一片空白,他简直不敢相信姬邑在说什么,“你怀疑我?”
姬邑察觉失言,深呼吸了几下才冷静些:“我没有怀疑你。我……不想怀疑你。”
“但你就是认为是我做的!所以你囚禁我!然后转头杀了苏全孝!你混蛋!你混蛋!你知道他对我多重要,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他。我让你留在西堂,是为了保护你。”姬邑咬牙道,“难道他没有给你东西吗,你们就只是见了一面那么简单?我等你告诉我,但你一直瞒着我,我还能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你怀疑我,你就杀了我啊!为什么要杀苏全孝!”心似乎死了,崇应彪感觉不到痛,他麻木地重复。恨不得回去半个月前,给那个觉得幸福的自己狠狠几个耳光。
“我怎么可能杀你!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我喜欢你!你对我很重要!为什么你会觉得那是囚禁?!”
“你把我当傻子吗?你以为我跟你睡过几次,你说什么,我就会信?我对你很重要?错了,西堂对你才重要,姬发才重要姬昌才重要!我算什么?你对我好一点,我就感激涕零;我不懂事了,不听话了,威胁到你们了,你就要想办法教训。你喜欢我,就像小秋喜欢大黄。哈哈——”
崇应彪笑起来,眼泪连串地掉,恶狠狠道:“我难道不是一条狗?怕我乱跑,所以就用绳子拴起来!不是吗?!”
“所以你是真的想走。”姬邑的瞳孔一瞬间深不见底。
“想不想,我迟早都会走。否则我要留在那里,被你操一辈子吗。”
崇应彪扯出一个轻蔑的笑,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这一个多月他错得离谱,输得一塌糊涂,丢了理智,丢了心,到最后连尊严也丢掉了。他总要说点什么扳回一城。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我说过吧,我讨厌姬发,我恶心他。对你,也一样。”
12
崇应彪总是想起最初,苏全孝对他示好、他却不耐烦恐吓。四五次,苏全孝也不放弃。其实他性格好,傻乎乎的,跟谁都能凑到一起,大家都喜欢他,崇应彪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得缠着自己。
就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一直帮自己保守的秘密的人,崇应彪不信,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是苏全孝传出去的。可他无法保证,西堂的情报不是苏全孝搜集的。
但死无对证,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越想,崇应彪就越心痛。他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让苏全孝来送伪装剂,他不至于这么快送命。可是心痛也忍不住想,否则他还能想什么呢。
从见到姬邑的第一面起,崇应彪似乎就只有嘴硬的份,这次也不例外。连崇侯虎都说要他的命,唯一的朋友则已经阴阳相隔,没人能帮他,于是他再一次被姬邑囚禁起来。
对,这一次就是囚禁。
在朝歌城一栋属于西堂的酒店。
被锁进房间时,苏全孝的死和姬邑的专横让他几近崩溃,砸烂所有能砸烂的东西后,崇应彪才清醒了些。
他发了好久的呆,在窗边,从白天到深夜。朝歌城不像西岐,没有那么多星星,也不够大,也不够亮。
但是姬邑说过,星星一直在天上。
一直在天上啊。
崇应彪忽然又哭了,放声大哭,到低低抽泣。哭得他头疼。
他早就说过了,什么糟糕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都是他活该。最不该的,是那些期待,那些贪心的念头。谁让他心安理得享受姬邑的好,谁让他傻乎乎地觉得安全。
其实姬邑也没说错啊,他不认识苏全孝,他要为西堂的人负责,他要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错的是他自己,是崇应彪。
崇应彪不想和姬邑争论什么,也不想再看到姬邑。他太累了,只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睡一觉。
……不,要先去看看苏全孝。听说苏家的人都死绝了,不能没人给他收尸啊。
崇应彪要走。朝歌越来越乱,姬邑无法拨太多人看着他,逃出酒店很容易,可离开朝歌就不容易了。
第一次,崇应彪回到那个巷子,苏全孝已经不见了,他徘徊了一会儿,就被抓回去了;第二次,崇应彪直直往城外跑,却正撞上西堂的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捆住了。
第三次,是姬邑亲自抓到的。崇应彪好不容易趁乱混上往北运物资的货车,却被姬邑鸣枪拦停了。
这是这么多天崇应彪第一次见到姬邑,也是姬邑第一次踏进这个被毁了大半的房间。
姬邑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分辨繁多、不知真假的情报,然后做出决定,西堂的人要保命,姬昌和姬发得活着。他的早已神经极度紧绷,然而险些开走的那辆货车,挑断了它。
姬邑在看到崇应彪的那一刻就扔了枪,否则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打向崇应彪的小腿。
“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对着干?”姬邑按着崇应彪的脑袋,语气很冷静,扯他裤腰的力道却几乎把崇应彪勒断气,“我说过吧,外面很危险。”
崇应彪从未被姬邑这么对待,他的脸被按进枕头,Alpha的力气大得吓人,而爆发的信息素更是让崇应彪几乎窒息。
下身一凉,崇应彪挣扎着,后穴钻进三根手指。毫无征兆,紧闭的小口被粗暴对待,尖锐的疼痛让崇应彪痛叫出声。
“是不是真的要给你拴上绳子,你才不会跑。”
后脑一松,崇应彪急促地喘息,手脚并用往前爬,然后小腿被用力后拽,接着腰间一紧,姬邑就这么径直插了进来。
崇应彪眼前一阵发黑,那巨物不管不顾地往里闯,姬邑是从未有过的心狠暴戾。
崇应彪疼得直冒冷汗。他知道姬邑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又气又伤心,又绝望又委屈,憋着一口气乱骂,就是不肯服输。无论姬邑如何羞辱质问,他都只有一句:
“除非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喘气,我一定还跑!”
这真的能列为崇应彪最后悔事件的TOP1,赌这个气,间接影响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那一刻他好像忘了姬邑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而他是个假货。
因此当姬邑的犬齿刺破他后颈的腺体时,那种陌生的、被血液到皮肤,从呼吸到心跳,从内到外被侵入占有的感觉,让崇应彪凄惨地哭叫起来。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明白发生了什么,姬邑的信息素穿过崇应彪的腺体,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属于Omega的信息素疯狂生长,回应。伪装剂的中性信息素无处可去,被原始结合的气味渐渐绞杀。
崇应彪怕了,他哭着求饶,可生殖腔开始分泌出丰沛的体液,让他在性事中舒服一些,不会受伤。姬邑原本以为是药物合成的Omega信息素,此时随着崇应彪哭泣,呼吸和汗水,充斥着整间屋子。
崇应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停下,但姬邑没有停下,他也不可能停下。Omega湿润的甬道包裹着他,诱惑着他,他刚刚标记了一个Omega,本能让他索求更紧密的结合。
姬邑在他体内成结了。
崇应彪头痛欲裂,眼眶干涩,眼泪都流干了,嗓子也完全哑掉。太痛了,从来没有这么痛,身体像被劈成了两半,撕裂的痛从身体里面蔓延到后穴。
姬邑的温柔来得太迟,崇应彪似乎听到了“对不起”,也听到了“我爱你”,也许还说了什么,还有无数个细碎的轻吻。但到最后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又痛又累,昏睡过去。
13
在那样混乱暴虐的情况下彻底标记崇应彪,是姬邑人生最后悔事件的TOP1。尽管他也是成结时才意识到崇应彪是个如假包换的Omega,在那之前的十几分钟里,他还以为这是崇应彪又吃了什么药。他发现了不对,却没往那方面想。后来,那种占有瞬间的快感打败了理智,他没能停下。
不是看不到崇应彪哭红的眼睛和后颈的伤口,但那时姬邑整个人都沉浸在他想要的人是个Omega,而自己已经标记了他的巨大失真感和喜悦感中。
姬邑叫来了最好的医生,弄明白崇应彪异常的昏迷是伪装剂和剧烈突然的标记所致,他命令医生好好照顾崇应彪的身体;他忙着封锁消息,安排尽快送崇应彪回西堂的事宜;他因为崇应彪醒来后没有吵闹而松了口气;他说了那么多道歉的话,提出了无数补偿,做了能做的保证和承诺;他甚至看到崇应彪最终点头和一点笑容。
但姬邑怎么就忘了,崇应彪的性格有多硬,这跟他是Alpha还是Omega,一点关系都没有。
崇应彪听话地上了回西岐的飞机,临走前还跟姬邑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姬邑其实一刻也不想离开他,但姬昌和姬发的下落已经打听清楚,几天后就会动手抢人,怕出什么差错,他才要先把崇应彪送走。
刚刚被标记的Omega很需要Alpha的气息和陪伴,但崇应彪只在分别前,小声说:“我等你。”
三天后,姬邑成功和姬发救出了姬昌,父子三人时隔近半年,才再一次相聚。也就是当天,西堂闹翻了天,崇应彪不见了。
就在姬邑最快乐放松的时刻,他失去了他的Omega。很可笑,西堂少主的Omega在西堂丢了,接着无论如何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了。
姬邑赶回去时,卧室空荡荡的,就像没人来过。他忽然想起某个夜晚,他们酣畅淋漓地做爱,就躺在这张床上。
崇应彪餍足又慵懒,他说现在很好,所以不想以前;他说姬邑也好,是个好哥哥。
他还说:“我很记仇的,你等着吧。”
是啊,真记仇。让他得到又失去,忘不掉,却再也见不到。
近千个夜里,姬邑无数次梦到崇应彪那句“我等你”;但梦醒后,也只剩喃喃自语。
“真记仇啊。”
14
四年后,一个普通的午后,姬邑坐在书房,捏着手里的照片,盯着那模糊不清的半张脸,足足看了一刻,才翻到下一张。还是半张脸,戴着鸭舌帽,头低着,但清晰不少。
姬邑吐了口气,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手指点了点:“没被发现?”
“没有,所以照片才大多模糊不清。很难追,那附近三条街进出都有感应仪,另一边就是南堂的地界了,我们的人根本过不去,他一个月都不见得出来一次。”
“但咱我们这边的人,已经接触上了,是吗。”姬邑再次确认。
“是。”
“那就好。”姬邑重新拿起照片,轻轻摸了摸,重复道,“那就好。不急,不急,等了这么久,无所谓再等等。”
下属口中的那片地盘,因为处于交界,西堂和南堂心照不宣,都把它划出了规划范围,因为那里原本就有盘踞的势力在两边做生意,只要不闹得太过就行。
半个月后,姬邑成功以买家的身份进入那一片。其实他们不至于不给一堂少主面子,但如果大张旗鼓,人一定会跑。姬邑做那么多功夫,就全白费了。
姬邑来这里买命。他要求时间短,要干净,但那人在北堂颇有地位,所以很难。但难不怕,只要开价好看,见到钱,车行老板就喜笑颜开,把他们的员工手册拿来:
“别说我藏着掖着,这可是我们这儿的高级技工,那技术,一流的,你什么车送过来,他都能搞定。”
这次终于是张清晰的正脸了,微笑着,眼里却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意。
姬邑笑了笑,老板很骄傲地摸下巴:“模样不错吧,靠这个,他的单都能顺利不少。”
姬邑递回手册:“你们这里修车,还靠脸?”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
姬邑得以在这里暂住,于是某一处住所的水管就可以坏掉,姬邑就可以穿上修理工的衣服坐上工作车,然后顺理成章地敲开那户门。
“……给你们打了一百个电话……”门还没开,熟悉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带着气,门咔嚓打开,户主不耐烦地探出半个脑袋,“怎么这么磨蹭——”
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刻,姬邑才能确认,站在他面前的,这张熟悉的脸,是崇应彪。
崇应彪瞬间色变,立刻要关门,却早就被姬邑用半个身子卡住。
两人谁都还没说话,崇应彪身后、姬邑看不到地方,传来一道稚嫩又好奇的声音。
“爸爸,是谁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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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特别喜欢小侄子,三天两头往姬邑家跑,回去就跟殷郊说小孩多可爱,一两次还行,时间长了,殷郊心里就不高兴了。
殷郊:什么意思啊,你想要小孩?
姬发:那我们两个Alpha也不可能……
殷郊翻身把姬发按住:操到你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