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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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卷起了袖子，露出青筋暴现的手臂，显示出他的情绪，不像是面上笑容那般的稳定。

他扯着张起灵脖子上的铁链子，将他的脸贴向了自己，热气吐在张起灵的脸上，张起灵撇过头去，看向自己被卸掉的胳膊，不想理会张启山。

他只觉得对方眼神中的诡异光芒，让自己感到心惊胆跳，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颤栗感从尾椎骨刺了出来，爬上他的脑髓 。

这目光像条蛇一般，冷冰冰又疯狂的黏在自己的身上。

张启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胳膊。

“族长，对不起呀～我这手劲儿有点大，伤着了你，瞧瞧我这粗手粗脚的，忘记了你是被族人精心呵护的张家族长。”

话一说完，张启山欠了欠身，行了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他先是彬彬有礼地致歉，然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从自己的口中，发出了一阵有些神经质的大笑声。

他的眼很红，笑容很真，声音嘹亮的让在外头的副官感到了不安。

张启山笑着把张起灵的胳膊给接了回去。

当他的手指碰触到张起灵冰冷的肌肤时，他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你冷吗？”张启山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同样冰冷的体温，无法温暖彼此，只会让心变得更冷。

张起灵身子一僵，微微一动，想要躲开他的碰触。

“我问你话呢，你躲什么躲？”张启山捏着他的后颈，力道大的像是要掐断他的脖子。

张起灵闪躲不及的动作，让张启山的理智瞬间出走。

他低头咬上张起灵的脖颈，尖锐的犬齿划破了他的皮肤，血珠子沁出来，滴滴道道的落入了张启山的嘴里。

张启山吸吮着对方的鲜血，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口腔和鼻息之间，喉头滚动了几下，将张起灵的血液给咽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长生的味道。”

张启山的嘴角上还带着血迹，他舔了舔嘴唇，哈哈地大笑着：“长生⋯⋯凭什么你能长生！”

看见他如此疯魔的样子，张起灵面色凝重，手上暗自蓄力，想要从受制于人的局面中挣脱出来。

张启山不愧是张家人。

他一看见张起灵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张启山大步上前，挥手就给了他肚子一拳，然后扯着他的头发，表情凶狠戾气的威吓着。

“落到了我的手上，只要我还没玩够，你就不能离开。”

“疯子。”张起灵吐出一口血沫子，呸了张启山一句。

张启山不以为意地上前一步，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四目相对，让张起灵清楚的看见自己眼睛里的执着和欲望。

他啃咬着张起灵的嘴巴，把柔软的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然后呢喃细语的道：“族长，你最慈悲了，能不能把血给我，我要的不多，就一点，能够让我把父母都给复活了就好。”

闻言，张起灵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软化下来的态度，让张启山瞬间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希望。

“或者把你的血和我交换，让我身体上的绝症可以痊愈。”他捧起张起灵的脸，如同虔诚的信徒在与神明许愿般。

张起灵眼神怜悯的看着张启山。

这也是个可怜之人。

张启山感觉到了他姿态的放软，抬头一看，就看见了张起灵怜悯的目光。

他松开了嘴巴，起身握拳，忿忿的用拳头敲打着墙壁。

“你同情我？哈哈哈你同情我！！！”

张启山像是个陷入困局的狮子，不断地捶打着墙壁，他手指上的关节破损，血液印在了墙壁上。

“你他妈的竟然敢同情我？你有什么能同情我的？这世界上谁都能同情我，就你能不能。”

他走了过来，对着张起灵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张启山轻蔑地一笑：“因为你比我更惨。”

张起灵抬眸看着发疯的他。

被他这双依旧干净透澈的眼睛望着自己，张启山仿佛受到了刺激，愣了一下，双腿一屈，跌坐到地上。

他看向了张起灵，同时眼睛亮的吓人，脸上带着笑容的质问着对方。

“你不是族长吗？为什么当时不来救救我们？”

“你就帮帮我呀，我的好族长。”

张启山说完了之后，张开了嘴巴，大笑出声。

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还不够死去。

至少得等到亲眼看见张家和汪家的末日才行。

他要亲眼目睹这些人的毁灭。

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与疯狂。

凭什么这些杀人凶手的日子，可以过得比自己好？

有钱有权，还有尚未走到尽头的生命。

张启山的笑声之中有着深深的苦楚，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起灵注意到在张启山的眼角，似乎有着水珠子滚落了下来。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轻飘飘。

张起灵几乎无法自抑的感到了抱歉

站在门外的副官听见了里面的内容，他抿紧了嘴唇，往前走了一步。

佛爷的隐私，不是自己有资格可以知道的。

这些年，他一直知道佛爷过的苦，可是他也对这一切感到无能为力。

发疯似的张启山，在一阵混乱的捶打咒骂之后，暂时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走向了推车，拿起一根针筒，然后径直朝着张起灵走了过来。

张起灵想要挣扎，结果被张启山的一句话给定住不动了。

“如果你对我感到一丁点内疚的话，就让我打一针这个药剂，我不骗你，就一针这个。”

当张启山不犯病的时候，他眼神望着人时，真诚的能把人的心给融化，尤其是他现在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内心处于一种十分微妙又古怪的情绪之下，张起灵同意了这一针。

“这是能让你忘记一切，然后跟着我一起快乐的好东西。”

张启山笑了，他笑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拇指一推，透明针筒里药剂，往张起灵的血管推了进去。

不到几分钟之后，张起灵的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人像是浮在半空中，被软绵绵的云朵给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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