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术是一种邪术，因为原材料是修士的灵血，若无灵气，便无法修仙，若失灵气，便无法再修仙。

如同废人。

但他这个废人临死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把慕然送到了师傅身边，他浑身浴血，依旧被绑在旗杆上等死。

楚连清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漏了气，每一次喘息都夹杂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可以忍，正如这十年苦修，每一日他都在忍一样，忍下去就好了，忍下去，就死了。

就再也不用见到师傅和小师弟卿卿我我，亲亲蜜蜜的样子了。

师傅或许还是有一丝在意他这个大弟子的，先动用灵力送走叽叽喳喳的慕然，然后拔剑来救他，然后逐渐变得和他一样，浴血，如穿红衣。

楚连清还是很难受。

如果没有小师弟慕然掺杂在里面，他现在不在乎慷慨赴死，他甚至会很高兴能和师傅死在一起。

可现在他不愿意了。

师傅或许是在意他的，毕竟就算养狗，养了十年，也会有点感情，但是和小师弟比呢？

他就是阴暗、嫉妒、不服、不甘。

如果小师弟现在还没有平安，师傅会来救他吗？如果小师弟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师傅会选谁？

楚连清有些后悔刚才没问出来，人之将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用了血祭术后，当废人也是不容易的，得吞食天灵地宝，修补破损的血脉，才能活下去当个废人。

但他被挂在旗杆上，哪有什么天灵地宝可以吞食？

他要死了。

临死前最后一个问题也没来得及问，真是可惜。

楚连清阖眸。

然后下一秒又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师傅楚鞘，当然楚鞘没来得及看他，毕竟要一心两用，杀敌的同时，还要动用灵力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楚连清挣了一下，很想死在这，或者永远离开这。

但是楚鞘没给他这个机会，把半颗灵丹塞进他嘴里之后，灵力已然生效，楚连清在瞬间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师傅的侧颜。

半颗灵丹入口即化。

楚连清感觉到炸成碎末一样的血脉被重新修补起来，他颓然坐在地上，忍受剧痛，静静等待着修补过程的结束。

“师兄！”

慕然哭着跑过来，然后挥舞着脏兮兮的手，往他的脸上摸。

“滚！”

楚连清又痛又烦，面对慕然，已经不想戴面具了，只想让人对方滚。

“师兄，这是师傅给我准备让我扩开经脉用的菩灵丹，师傅只炼出了半颗出来，但是也有用，你快吃了，不然就会死的！”慕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矫情叽喳，像是小公鸡被踩住了脖子一样。

楚连清猛然扭头看向他，满脸鲜血，目露凶光，一字一顿问道：“师傅给你炼制菩灵丹？”

“嗯。”慕然被他吓到，眼眶里还挂着泪珠，怯怯地点头。

菩灵丹是用来扩开经脉的，用材极其珍贵，而且练成的概率很低，但妙就妙在它完全没有副作用，堪称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被归为天灵地宝中天灵地宝。

他不知道师傅还会炼制菩灵丹。

当年他扩开经脉时，咬牙硬撑，活生生在床上熬了四天，疼得抓挠床板，十个指甲齐齐裂开，他后来还留着那张床，作为吃苦的痕迹，现在想来真可笑。

吃苦有什么可骄傲的？

楚连清眼中露出讥讽，下一秒扶地疯狂呕吐起来，他要把那半颗菩灵丹吐出来，把慕然的东西还给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