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魏九跳脚破口大骂。

他天生一张白瓷似的娃娃脸，实则已经百余岁了，见过的人无数，魔教的、正道的、天才、愚者、普通人、修仙人……

头一回真正碰见这么硬气的。

一句话、哦不，一个字都不说，说死就死，还溅了他一脸血。

“我偏要救活你。”

魏九来了脾气，咬破自己指腹之后，蹲在楚连清面前，往他鼻头处点了一滴血，封住楚连清最后一口气，然后念念叨叨。

楚连清还没醒，但是身上渐渐有了活气。

魏九本就白皙的小脸蛋，现在更是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眼睛又黑又大，满脸阴沉地盯着楚连清看。

他耗费了十年修为。

不过魔教中人，经常耗费十年修为、五年修为的，一是因为常常被人追杀，需得断尾求生，二是功法惊险，容易反噬。

他说不清为什么要救楚连清，大概是因为他天生喜欢稀罕物吧。

正道门派多如牛毛，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实际上真让他们去死，他们溜得比谁都快，当然魔教中人更如是，互相捅刀子是常态，死去的魔教人只有一小半是死在正道人手里，一大半却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楚连清……

竟然为了他师弟用了血祭术。

魏九阴沉沉的脸色，慢慢阴转晴，一动不动地盯着楚连清看，觉得这人有点奇怪，而他就喜欢怪的东西。

“长得还怪好看嘞。”

魏九拽着楚连清的小腿，把他拖到了小溪边，先自己洗了把脸，然后毛手毛脚地替楚连清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盯着楚连清的脸看了一会儿，小声嘟哝道。

他一向知道正道门派的修仙者，气质普遍比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出众。

但出众似楚连清这样的，也真少见。

魏九盘腿坐在楚连清身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楚连清的鼻梁。

楚连清的整张脸都好看，清冷疏离，睫毛很长，鼻梁很挺，面上没有斑点，洁白整洁似一块美玉，唯有鼻头上多了小小一点红痣，配上他高耸的鼻梁，像是挺峭雪山上的一朵红花。

魏九不自觉看入迷。

他虽是魔教中人，但这些年来也实在被魔教伤透了心，交一个兄弟，兄弟捅他，收一个徒弟，徒弟捅他，他也不怪兄弟徒弟，毕竟都已经被他送去黄泉路了，他原谅死人。

只是修魔虽然更快更强，但确实影响心性，而且魔修与魔修彼此间实在太过于互斥了。

他想收一个修仙者当徒弟。

当然不能比他强，这样才方便他腻歪对方的时候，能随时把对方捅死。

又不能太弱，因为他看不上弱者。

也不能太邪，他自己就够邪了。

还不能太丑……

不能太坏……

不能太丑……

不能……

魏九伸手捏了捏楚连清的脸蛋，觉得手感好，有弹性，最后一个要求楚连清也很符合，这说明什么？

说明楚连清天生就该是他的弟子啊！

魏九笑眯眯地坐在一边。

半晌后。

楚连清悠悠转醒，听到魏九一本正经地说要收他为徒时，一动不动，嗤笑一声，又合上了眼，不愿意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