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魏九瞧他一副傲慢的态度，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以为是谁救了你？是我！你们正道中人对救命恩人就是这种态度？”

楚连清心脏倏然一疼。

是谁救了他？

当然是他师傅。

他被挂在旗杆上，用血祭术换慕然平安之后，师傅可以带着慕然离开，不用再去拼命救他的，但师傅还是去了，然后死了。

他师傅若是还活着，必不会让一个魔教妖孽指着他的鼻子骂。

然而……

楚连清又想起了他吞服的半颗菩灵丹，本该属于慕然的半颗菩灵丹，眸光又变得漠然起来。

师傅舍命救他，有几分是因为慕然已经平安了？又有几分是替慕然感激他？

若不是经了这一遭，他还不知道师傅会炼制丹药呢。

“你可想好，你现在体内灵气全无，师傅又死了，你们门派也马上就要灭门了，到时候你去哪儿？”魏九威胁道：“那些仙门就算肯收留你，你也顶多做个洒扫外门弟子。”

他顿了顿，缓和语气，利诱道：“你要是拜我为师就不一样了，我是魔修，你没有灵气，但由我教你，你一样可以修炼的。”

“你多大。”

楚连清拍了拍身上灰尘，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向这个魔教少年俯视过去。

无需多言。

这个魔教少年太矮了，比慕然还矮。

可能还未成年？

魏九如遭重击，恨恨瞪着楚连清，冷不丁出脚踢向楚连清的膝盖，他未留余力，楚连清更是灵气全无。

一声脆响。

楚连清并未倒下，他抬了抬左大腿，碎掉的膝盖连接着小腿，摇来晃去，像一块破布似的，他眼神漠然地看向魏九，露出一点笑，像讥讽似的。

他就算现在灵气全无了，以前也是熬断了筋，打断了骨头，苦苦修炼出来的。

“你再动我一下，我马上去死。”

楚连清淡淡说道。

魏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左右扭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楚连清真的是在跟他说话后，爆发出一声怪叫：“你有病吧？我是魔修，我会在意你死不死？”

他在不在意不确定。

楚连清是真的没在意他，自顾自看向小溪，单腿跳着往小溪边跳过去，左边小腿就那么晃啊晃，因为膝盖已碎，摇晃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骨摩擦声。

楚连清混不在意般坐下，一点一点卷起左边的裤腿，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但与大腿之间的连接很怪异。

即便他还有灵气，这样也算重伤了，况且他现在的身体平庸而沉重。

魏九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不确定他想干什么？

凡人受伤也是很麻烦的，没有灵草灵药，就得苦挨，伤筋动骨一百天，活生生疼上一百天，痛不欲生。

反正他自尊心受挫了，如果楚连清不求他的话，他是不会过去救他的。

哼。

楚连清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断腿，半晌，一个翻身，滚进了小溪里。

小溪说是小溪，是因为不宽阔，但很深，淹死一个人也够了。

“你有病吧！”

楚连清沉入水底前，听到那个魔教少年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水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