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光线和自由，这些自己一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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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北声拒绝与自己上床开始，孟旖放就嗅到了背叛者的刺鼻气味。

那天出去玩，经常跟在市长公子背后舔着脸皮奉承拍马的几个家伙得到一个眼色的命令，便一拥而上，将林北声两手背后地捆了起来。

“孟旖放！你——”满脸惊愕的林秘书突然说不出话了，因为对方把脱掉的‎‎‍内‌‍‍裤‎‍‍‎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施暴的过程确实有些血腥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扯下裤子强制跪下，这个像个牲畜般匍匐在地的姿势太屈辱了，林北声拼命地反抗挣扎，结果也只换来了更多的拳打脚踢。孟旖放让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他的双肩，又叫另外一个人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的脸侧着踩向地面。

后来一个绰号叫“老七”的家伙摁住了孟旖放的手，劝他说，旖放，别玩过头了，再玩下去可就出人命了。

林北声蜷缩身体倒在地上，紧紧皱眉阖眼，脸色苍白失血。内脏的创伤和身体的疼痛几乎让他站不起来。

孟旖放灵魂出窍般地凝视着自己的恋人，那种坚硬凶狠的眼神渐渐从眸中褪去。他深深地不理解，那些埋葬于曼彻斯特的暮鼓晨钟，令人怀念而又一去不返。为什么那时还算快乐正常的两个人最终只能暴力相向。

他跪在地上将林北声轻柔地搂进怀中，对着身后那群早已面面相觑的混球们破口大骂，让他们统统滚蛋！

可即便如此，林北声仍然没有打算从这个地方搬出去，更没有想过彻底离开孟旖放。

这个会因嫉妒发狂的男人是个让他很安心的存在，而孟仲良调进中央的事儿，终于铁板上钉钉了。

锦绣前程就在眼前铺展开来，层层台阶通往天坛，没理由在最后一刻一脚踏空坠入万丈深渊。

孟旖放进屋的时候，看见背脊挺直端正坐于餐桌前的林北声，苍白面颊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挺有那么点奼紫嫣红于冰天雪地的意思。

好看。

真他妈好看！

可是他注意到，自己恋人的面前放了一把二十几公分长的尖刀。

“他如果收起那副自以为是的讨厌样子，他如果向我讨饶……”觉出异味儿来的孟旖放抿了抿唇，说，“这是姓沈的自找的，他明明知道在满是汽油的房间里点火会是什么下场——”

林北声突然抄起桌上的刀，猛一下将男人推撞于墙，他将冰冷锋刃抵上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警告对方：“你再敢动他，我一定会宰了你。”

孟旖放想要推开对方，可刀刃依然紧紧抵着他的脖子，瞬间就拉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我说到做到。”林北声以一个冰冷却不带起伏的声音做了最后通牒，“你应该知道，精神病杀人甚至都不用枪毙。”

看见放开自己的林北声向大门外走去，以手抚着脖子的孟旖放突然大笑起来。

“你不会离开我，即便没有老孟和你的前程，你也不会。”他以一个极为笃定的口吻说，“因为你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我。这个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如此长久地容忍你的病态与畸形。你忘记你在曼彻斯特的时候每个晚上都瑟瑟发抖乞求我的拥抱了吗？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会再拦你，我甚至可以祝福你——可等那个男人猎奇心理结束了，你像只丧家之犬灰溜溜回来之时，我不能保证自己还有雅量为你打开大门。”

虽然林北声背对着自己，但孟旖放知道这番话奏效了。

他将手紧握成拳，苍白的手背曲起青色的静脉，整个人都在打颤。

“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年半载，甚至也许就是明天，沈措就会像那个被下贱女人拐走的你的父亲，像神经失常的你的母亲，像避你如避瘟神的你的亲戚，像撒手而去的你的哥哥，像抛弃你于英国的林震姚海若，把你像个废弃物一样甩掉……”

空间、光线和自由。

这是房屋设计师们的金科玉律。沈措曾告诉他，一个优秀的房屋设计师必须对此无条件地忠诚。

而这些自己一概没有。

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爱情”永远像心血来潮，就像摆置故宫的一件古董，看上去赏心悦目，却根本触碰不得。

林北声摔上了门。卧室的门。

•••

沈措被车撞之后，不时有稀客前来探访。

电视、报纸、杂志、网络都热情关注了“青年企业家校园行”的活动，远在连云港的赵斌也从cctv2中看到了。给沈措打了电话才发现对方正霉运缠身，于是带着自己的“干妹妹”璐菲北上探病来了。

那个节目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媒体报道，璐菲当然也看到了。

趁赵斌攀权富贵四处结交之时，璐菲独自找去了沈措的病房。

“我是高考高分的名校大学生，从未堕过胎，子宫和身体一样健康。而且……”女孩展露贝齿笑了起来，“而且，我还是处女。”

听见这话的英俊男人，略挑起一侧眉毛，笑了。

“我真的是处女！”以为对方不信自己，女孩一刹急了，大起声音道，“酒吧表演服务客人只是我的工作，我的初夜要保留给我未来的丈夫！”

“不是这个意思。”沈措轻轻摇头，解释说，“我没有处女情结。”

“我可以给你生小孩，生一个像你这么英俊的男孩一个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甚至更多。我不会介意你在外应酬时的逢场作戏，我甚至不介意你爱不爱我……”

沈措真的笑了。

“你动心了？”璐菲惊喜地问。

“一个正常男人听到这样的话，很难不动心。”沈措从柜子上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支，没有叼进嘴里也没点上火，仅仅以手指轻轻拈玩。他说，“我的两任妻子在嫁给我前，都与我有过肌肤之亲。我是一个很负责的男人，一旦承诺就是一生一世，所以我需要试用一次——只要确定你的身体和我非常契合，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登记。”

林北声踏入病房的时候，看见一个仅穿内衣的女孩正跨坐于床上男人的身上。地上还扔着几件衣服，这个女孩既年轻又漂亮，五官轮廓都有点像秦藻。

“沈措！”

朝满脸愠怒的林秘书瞥去一眼，沈措一勾嘴角，问：“这么晚，孟公子怎么舍得放你出门？”

那是因为孟旖放被老子孟仲良叫回家吃饭了。

一张脸抽离了全部血色，林北声怒喊道：“你违约了！”

“我诚恳地向你作出了邀请，可你拒绝了，不是么。”璐菲整理完衣服退立在一旁，沈措含笑地望着她，却在对身侧的林北声说话，“动听的情话只能说上一遍，第一遍时甜如蜜糖，二遍三遍便是味同嚼蜡了。”一个寡淡的弧浮现于男人的漂亮嘴唇，他说，“我的耐心到此为止。”

那天他贴着他的耳畔柔声细语，内容与“‌‌‍欲‌‍‎火‍‎‍‌难耐，急需排解”八竿子打不着，他说的是：

离开他，来我的身边。

•••

出院之日，基本是谭帅把走路还不太利索的沈措扶回了家。沈措单身后居住的地方谭帅一次也没涉足过。

他将他扶到床上。沈措对自己的老友说：“谢了。”

“和我客气什么？”谭帅看见挂于墙壁的平板电视，想起大学那会儿曾想到沈措独自居住的家里一起熬夜看世界杯，却被一句“我没有电视”给堵了回去。

看不看是一回事儿，但总该有。这是一个“家”的标配。

“某人每天必看新闻联播。”沈措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解释了一下。

俩人的气息均带有一股淡而好闻的外国烟草的味道，只是彼此中意的香水大为不同。沈措的清冽低调似一只优雅的黑猫，谭帅的则浓烈奔放如火山喷薄。

落地窗大开，半明半梦的灯光泻了一地，太适合情人以泪湿的眼眸彼此相望。

“沈措，”谭帅忽然将手扶上沈措肩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说，“我们做一次吧。”

“岑歌不在，你小子就原形毕露了。”沈措模棱两可地笑出一声。邱岑歌这两天人在日本，但这回不是落荒而逃。向恩师道别之后，他就将彻底干脆地回归自己的祖国。

“你既是我的竞争对手也是我的梦中情人。你的存在像一道阴影，遮天蔽日，覆盖影响了我的整个大学时代。我们如果不做一次，我的人生永远有缺憾。”

大打同情牌，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当年你说自己是直男我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你没理由再拒绝我。”停了停，谭帅又补充一句，“在上在下你来选，不过考虑到你方才伤愈，我在上面更合适。”

沈措眯起眼眸微抬下颌，秀出弧度极致俊美的下巴。似乎想了挺长时间，最后他勾起嘴角说，“那就试试吧。”

谭帅瞪大眼眸，半晌才吼出一声，“你……你你，你等我一下！”从床上蹦跶下地的时候，他甚至激动得险些崴了脚。

以最快的速度冲完澡，谭帅半裸着匀称健美的上身，走向了倚靠于床头一脸朦胧模糊似笑非笑的沈措。

伸手抚摸对方的身体，两个人开始向彼此靠近，找寻对方的嘴唇。体型更健硕的谭大帅哥确实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没刻意压过伤患一头。

沈措不得不承认，这张正缓缓靠近自己的面庞非常俊朗，轮廓立体如山峦。虽然当事人未必在意，但当年二人的“中戏校草之争”在女生口中可是互不买账，沸沸扬扬。

就在四片嘴唇相距不过毫厘的时候，沈措突然把头别开了。他以手掌隔开对方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性感嘴唇， “这实在……”仿佛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情，他边咳边笑，说，“实在太变态了……”

“嘿！”眼见功亏一篑的谭帅几乎要翻眼绝气，心中忿忿不平：你和林北声做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变态？

如同为某个灵感所激发，沈措收敛笑意起身下床，没一句话便往门外走。

“哎哎，你上哪儿？”谭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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