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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比河山锦绣(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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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a good night with Lin.

-----正文-----

沈措没有回答谭帅的问话,头也不回地走至门前,刚把门打开,一个倚墙坐在地上的人影便扑入了眼帘。

似惊讶于这般默契,沈措短暂地怔过之后,轻轻笑了起来。

林北声一直垂首而坐,听见开门的声响便抬起了脸。就刚才,他在孟旖放的怒吼中甩门而出,以奔赴一场盛大筵席的姿态跑到了这里,却只敢在门口徘徊。

他担心已经迟了。

“我知道……”像结冰的河流慢慢化开,林北声从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中缓过来,说,“我知道你今天出院,我……”

向下的目光无限包容,沈措含着再不可能更温柔的微笑,向对方递出了手掌。

林北声甚至还未站正就伸出双手捧上沈措的脸颊,狠狠亲吻他的嘴唇。

四唇稍一触碰,便一发不可收拾,仿似要嵌入彼此。当两人拥吻着进入卧室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这个……”沈措轻咳一声,冲刹那一脸阴沉的林北声笑了笑,“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作了些预热。”扔了件干净衬衣给仍光溜溜赖在床上的谭帅,催促道,“还不穿起来。”

身材卖相都无可挑剔的男人擎着衣角将衬衣甩上肩头,挑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走向了林北声。

“我比沈措更懂得如何讨一个漂亮男人的欢心,”俯身靠近对方的耳侧,谭帅用一个格外挑逗的口吻说,“林秘书,要不要试一下?”

“如果对象是你,我要在上面。”林北声勾起一侧嘴角,一脸的讥诮和不屑,“我不能容忍被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压在身下。”

“嘿!”谭帅一翻白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哥们,吐出一个恶劣的声音,“沈措,我揍他了啊!”

沈措颇大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嘴上却说:“考虑到你上次在泳馆的表现,谁揍谁还不一定。”

“懒得理你们,”谭帅扭头就往门外走,嘴里悻悻地骂,“奸夫‌‍‎‍‌淫‌‎‍‎妇‍‎‎‍!”

•••

盛夏的北京像个火炉。

赵斌却以“避暑”为由在北京泡了近一个月。

这是为庆祝视爵设计成立十二年举办的答谢晚宴,政界媒体,高朋满座。

“这位是林秘书,”沈措将林北声介绍给赵斌,笑着说,“不单年轻有为,还和市长公子一同留过学,关系非比寻常——你既然已经打算迁址于北京发展,只怕以后方方面面都少不了林秘书的提点与关照。”

“失敬失敬!”赵斌朝林北声伸出一只手,与对方礼节性地握了一下,又转头对沈措说,“那天我让老张送你去机场,他回来向我汇报说你被个男人拐走了,飞机也不坐了!老张是个老实人,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只说那个拐走你的男人漂亮得绝无仅有!容我无礼问一声,有这位林秘书漂亮么?”

沈措以眼梢瞟了一眼林北声,随即正脸注视赵斌,浅浅一笑:“半斤八两。”

“难怪那天璐菲哭哭啼啼地回来了,”赵斌不由得啧啧称赞道,“沈哥真是艳福不浅啊。”

赵斌与沈林二人同坐一桌,他始终与沈措头挨着头,不时小声谈大声笑,显得非常亲密。

“毕业以后再也没有男人看过我的裸体,你是唯一的例外。”海量的江苏人自己喝得昂扬兴起,便又开始灌那个一喝酒就容易胃疼的男人。他说,“就冲这个例外,今天你也得把这瓶白酒全干了。”

将大半杯白酒放于沈措眼前,竟还举瓶要斟个全满。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北声及时伸手,以手掌盖住杯口,冷声道:“他不喝了。”

“林秘书,出来玩就要上道嘛。在我们江苏人的酒文化里,敬酒不喝是该喝罚酒的。”说着,他就指使服务生放置了一排酒盅,并且全都倒了满。

“赵总如果想拓展业务至北京,”林北声微微眯眼,眼神顿时透出几分威胁之意,“何不现在就跟我探讨一下,到底怎样才算给予了你足够的‘提点’与‘关照’?”

与已经满脸扭曲憋不住笑的赵斌对视一眼,沈措勾了勾嘴角:“我说过他很小心眼。”

忍了很久的苏北型男终于放开嗓门开怀大笑:“可长得绝不只是‘凑合’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林北声侧过眼眸,冷冷觑着身旁的男人:“很有意思吗?”

沈措只是微笑,不响。

林北声被这轻飘飘的笑容惹恼了,正要甩袖而去,沈措却突然抬起手臂,又强硬地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然后他自己站了起来,一只手仍牢牢按住身侧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则高托起酒杯。他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待众人的目光完全汇聚到他的身上,沈措微笑着说了下去:“今天这场晚宴不仅是为了答谢视爵成立十多年来,诸位领导、媒体和同行朋友们不遗馀力给予的支持与帮助,同时也是一场告别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在今天上午,我与连云港海滨工业区的赵斌先生签订了公司转让协议,待全部手续完成之后,我就将功成身退,由赵斌先生继续带领视爵和整个艺术园区绘制全新的发展蓝图。”

包括林北声在内,举座愕然。

•••

得知老板卖掉了公司与所有的不动产,即将远去摩纳哥挥霍金钱与余下的人生,Harry受公司全体帅哥美女的委托,抱着一只巨大的礼盒给沈措送去了临别的礼物。礼盒上还附有一张小卡片,大气飘洒的字体写着:致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这是Vanessa的字迹。

接过那只礼盒,沉得吓人一跳。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沈措笑着“Wow”了一声。

像彩色的姜饼与包装漂亮的巧克力,偌大的一只硬板纸盒里塞满了各类各款的润滑液和安全套。百十只小包装盒的样子。每一盒上都粘有花色胶带,以或花哨或狗爬的不同字迹写着同样的短句:Have a good night with Lin.

这是全公司员工的杰作。

Harry冲他眨眨眼睛:“我们绞尽脑汁,思来想去,觉得老板已经应有尽有了,唯独这个应该是永远不嫌多的。”

沈措展露白牙大笑起来:“我替他向你们说声‘谢谢’。”阖上盒盖,他将礼盒放在副驾驶座上,又转头看向了这个圆脸秀气的大男生,以一个严肃的口吻说:“关于那件事情,我批准了。”

Harry不解地瞪大眼睛:“哪件事情?”

沈措捻动手指,轻佻一笑:“安吉丽娜•朱莉。”

待Harry反应过来,还来不及面红耳赤时,沈措已经走了。

不得不说,在拉开序幕的同时完美谢幕,这真的是个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的男人!同时受绘于理智与激情,一面是波澜不惊,一面又是中心旋涡,他居然像爱德华八世那样为‍‍美‎‌‍‌‍人‌‍‌‎‎而舍弃了江山。

Harry决定了,这个男人将是自己永生永世的偶像。而且他要仿效自己的偶像,明天就要向那个一根筋的直男警察表达自己埋藏已久的爱慕之意,哪怕结局是一拍两散也在所不惜。

告别了Harry,沈措独自站立于艺术园区的主楼之上,微微眯着华丽长睫下的眼睛,一寸一寸地俯瞰着这个屹立于老北京城的艺术园区。

古老的建筑噙着阳光,爬满花蔓。不久便将完成改造的园区已初露雏形,焕然一新的它将与远在连云港的高科技工业园区一脉相连,两相辉映。

不愿打扰这个男人向自己十多年的心血结晶挥手告别,林北声步履极轻地走到他的身后。

“男人么,拿得起、放得下。”沈措转过头,看见对方那张因为恐高而更显苍白的脸,仿佛一眼即知他的担忧与恐慌,安慰说,“当然这个‘放得下’的范畴并不包括你。”

林北声没有出声,只是直愣愣地望着这个男人。

“最后期限,解决掉你的问题。今晚我在谭帅的酒吧等你。”

对方依然不说话。

“抱歉,我的语气不太妥当。”沈措笑了笑,“麻烦林秘书妥善处理好你的私人问题——”

一直一言不发的林北声从身侧环紧沈措,手掌抚向他的心口,问他:“很舍不得,是不是?”

沉默良久,这个男人最后说:“这让我想到尔妃出生的那天,我抱她在掌心,想象有一天她会披上嫁衣离我而去——现在的心情,应该就是如此了。”

高楼间的风绕着他们转。天堂触手可及,跌下去则尸骨无存。

直到这一刻之前他仍犹豫不决,像个再输不起的赌徒即将在罗盘前压上全部身家。

林北声想起了自己在一百多米高空,像个孩子一样偎于对方怀中瑟瑟发抖的情形。

相似的危险重重。

却又感到重获生机。

•••

林北声等了很久才等到与一群狐朋狗党放纵归来的孟旖放。他慢慢抬起眼睛看向进门之人,对他说:“旖放,我有话要说。”

这声名字唤得如此温柔,酒劲全然散去的孟旖放几乎瞬间意识到,不妙了。

“那什么……”他边往后退边摆手,“我明早约了老顾他们健身,有什么事儿你明儿再说吧。哦不,明儿我也有事儿,要不你后天再说……”

林北声仍是温柔得竟使人不忍卒听的一声,“旖放。”

“你知道吗?老孟就要进中央了……”孟旖放浑身打颤,结结巴巴地说,“北声,你的前程无限、无限远大……没有理由为了谁就这么放弃……我可以陪同你一起去吉林,三五年后再调回北京,直接就是正厅——或者我们回英国,如果你想学习绘画……”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但孟旖放终究还是明白了,就像握不住的指间的沙,自己的恋人去意已决。

“你以为他能这么轻易地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放肆大笑过后,他又眼眶怒红地吼出声音,“那些生意人谁他妈不是泡在泥浆里发的家,洗不干净漂不白?你以为沈措一尘不染得没点儿见不得人的家私?!我告诉你,林北声,从今天起,所有的工商、税务、海关、纪检……所有的所有,都会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个二流设计公司!我不止要他举步维艰,而且只要他出现哪怕一点点差错,他的下半辈子都将咽着眼泪与牢饭度过……”

“看来你还不知道,”林北声微微一笑,起身就走,“我们马上就会离开中国。”

“林北声,这场豪赌你输定了!你的怯卑懦弱、阴沉病态会让他很快感到厌倦,你迟早会伤痕累累地滚回来,跪在我面前,求我的原谅——”

他看见自己的恋人又如过往那般驻足在了门口。正当孟旖放生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之时,林北声回过了头——

“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健康起来,而且……即便真会如你所说,我还是决定赌一把。”他诚挚地对他微笑,借以感谢这个男人陪伴自己度过了那些悲伤绝望不可见光的日子,他说,“再见了,旖放。”

•••

齐不党与刚刚回国的邱岑歌于酒吧门口握手交谈,谭帅不时朝看似亲密无间的二人瞟去一眼,浑身的骨头都开始错位了。

“革命尚未成功。”沈措笑着碰了碰他的酒杯,“同志仍需努力。”

“这小子过会儿教训,”谭帅一脸的不痛快,说,“先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得到孟仲良要进中央的消息了,民不与官斗么。”沈措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先出国一阵子吧,钱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亏大了。”

“值得吗?”谭帅实在无法认同与理解,“就为了那个心理畸形的小子,真值得吗?”

“彼之蛛网,我之蕾丝。”意思就是“值得”了。

“你这些年赚了多少?够不够你俩在那样的富人天堂只花不干地过啊?”获悉沈措已将向老谭借的钱偿还一清,谭帅当即做了个决定,如果自己的老友财力不支,他就立马回老谭那里接班,然后慷慨解囊仗义疏财。

朋友嘛。

沈措微微一笑,贴近谭帅的耳朵,报了个数字。

“啊?!你!你这些年该干了多少违法犯纪的事儿啊?!”眼珠都快惊脱了眶,谭帅一惊一乍地喊起来,“我以为你小子就是个表面风光的空壳子,没想到你还真本事啊!谭磬仁同志要是知道肯定得想——他娘的,这姓沈的小兔崽子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得了!就算我多此一问。早生贵子是不可能了,祝你跟林北声在国外逍遥快活,永远贻害人间!”

“谢了。”俩人举杯轻碰,接着仰起脖子,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要出国了,最后献弹献唱一次吧。”谭帅的这个狼窝从来不走钢琴酒吧的优雅路线,但还是备着一架。

“很多年没碰了。”

“你再推,可就是不给面子了啊。”谭帅突然抬腿,踹了一脚一直杵在一旁的Nuno,吼他道,“井底之蛙,听听什么才叫天籁!”

走向静置台上的钢琴,沈措打开久未打开的琴盖,修长的十指搁在了琴键上。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原先嘈杂的酒吧此刻静无人声,仿若空空荡荡。

一首歌可以有多撩动人心?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林北声恰于此时走进酒吧。

他看见谭帅与邱岑歌并肩坐于台下,微笑注视着台上的沈措。而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的那个男人毫无疑问地攫取了全场人的目光。

时而轻柔低缓,时而挺拔明亮,他的声线迷人至极。

随后沈措将自己从浑然自我的状态里抽离出来,转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The answer, my love, is blowing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

林北声知道自己永远也不需要去问那个让林南音、让秦藻、让无数彼此相爱或者不相爱的情人黯然神伤的问题了。

答案在风中飘扬,他们用目光亲吻彼此。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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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写的,也是我写作生涯中的第二篇‌‎耽‎‍‌‎美‌‎‍‌文,稍作了一些修改,但尺度仍然比今天惯常见的文要大很多。

只是给自己留一个纪念。谢谢阅读到这里的你们。

作者微博:金十四钗,等你们来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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