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神女

白莞抬头，看向努力靠近这边灵兽们。

当初，这些灵兽被涅槃称之为低阶灵兽，可现在，它们努力向着她奔来。

这刹那，白莞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也向她涌来。

听闻，上古女娲临死前看到自己创造的万物发生了内斗，可惜她当时寿命将至，临死之前，捏了一株小草。

叮嘱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一滴满怀悲痛的眼泪落在小草上，身子幻化成了岛屿。

灵岛就是这么来的，而那株小草也就成了神女。

岛上的灵族是神女创造，之所以能够治愈万物，是因为灵草本就是生在于万物之主。

神女的职责从出生起就开始注定。

阻止战争，保护万物。

白莞长得极慢，根本没能在母亲呵护下长大，随后被郑青云带去了青云观，神女的职责慢慢苏醒。

她母亲的记忆被灵兽带过来，传递到她的身上。

当初母亲死是为了九州恢复和平。

那她……

白莞走进涅槃，抱住了他，就像两个人刚在一起时的每个日夜，她也是这样抱着他的。

“涅槃，别怕。”

“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念着咒语，全身都洋溢在温暖的光辉之中。

灵岛的灵兽们也跟着哀嚎，更多的光芒落在在场的将士们身上。

而在另一边吹着海螺念咒的郑青云感觉到身体刺痛，手上的海螺顷刻间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疯魔的龙族彻底安静下来，恢复‎‌‍成‍‎人‌‍‎形。

唯一变化的只有白莞，身体越来越透明，瘫在涅槃的怀里。

涅槃清醒了。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清醒的代价是眼睁睁看着白莞消失。

十指紧扣，努力把她抱紧，听到的只有白莞虚弱的叫唤。

“夫君。”

“不要说话，夫君带你回灵岛，给你治疗……”

“你脾气要好一些……不要……”不要总是凶人。

白莞刚说出来就后悔了，想到涅槃若是对其他女子温柔，她难免觉得心中酸楚，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大方了。

她努力用尽力气把他的手抬起，用脸蹭了蹭涅槃的掌心。

脑子里想的是思若当时问她的话。

若是你比涅槃先走，你会如何？

会如何？

会不甘心，会难受，还会痛苦。

担忧他独自停留在世间孤独，若是找了旁人会担忧，可若是孤单至死，她又不舍得。

真的是复杂的情绪。

如果没遇到涅槃，只怕是根本不会懂得这一切的吧。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白莞亲了亲他的掌心，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有生之年来，无量之海第一次雨停。

第一缕阳光照在白莞透明的身上，也让众人把她魂飞魄散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五百年前，灵岛的神女拯救疯魔的龙族的场面重现。

而这一次，神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当年的鎏渊恐怕也是这样屈服于魔族，而郑青云竟然是这个事件的主要幕后黑手。

涅槃疯了。

一声怒吼嚎叫便成了一只龙，怒吼撕破长空，盘踞在无量之海的上空，努力寻白莞的影子。

不远处，一片轻舟坐着一个女人。

白发之上坠着璀璨珠宝，比珠宝还要艳丽夺目的是她那双摄人心魂的金瞳。

她手上拿着聚灵灯，低吟着旁人听不懂的歌谣。

“莫走，莫走。”

“他苦寻良久……”

——

神话来自小圈杜撰，全凭想象。

别喷！

别！

156. 后来

白莞消失之后，灵岛再也没有出现神女的踪迹。

灵岛向来都是一代神女陨落，便会孕育出下一个神女。

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有一可能，神女没死。

只是这样的消息只有灵岛自己清楚，大战之后，战场上所有的灵岛生灵也跟着消失，包括灵岛都随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南国最南端的灵岛成为了传说，再也没有人看到过。

·

在这百年中，倒是九州发生了不少大事。

譬如，五百年前的大战从始至终都是天帝与郑青云二人的把戏。

郑青云找到了上古驭龙诀，他从小爱慕婵丹，奈何婵丹最后跟魔族鎏渊在一起，心生歹念，为了让鎏渊消失，跟还没有当上天帝的太子上演了这样的戏码。

先是隐瞒身份当上魔族军师，随后操控鎏渊为魔族而战。

而事实上，他早就跟天帝约好，让魔族一路赢，到了最后天帝出征的时候败在天帝手中。

可灵岛神女发现了这个秘密，上前劝阻无果，便想着改变局面。

郑青云与天帝追她到了灵岛，看着神女消失，还以为事情暴露，怒火之下烧了灵岛。

当日无量之海大战，鎏渊恢复意识，狂怒之下要杀了郑青云和天帝，奈何身体早就亏空，加上数日征战积累了不少伤口，最后陨落在无量之海，尸骨无存。

那一战后，郑青云成了青云仙，天帝也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郑青云博览群书，知晓灵草能够令人起死回生，却阴差阳错把神女带回青云山，用她的灵根给爱慕的女子重塑肉体。

这爱慕女子便是鎏渊的妻子婵丹，为了女子复活，他还去龙窟囚禁婵丹的儿子，想用她儿子元神将她唤醒。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爱恨嗔痴幻化出来的心魔。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玉帝被众仙罢免，进入畜生道轮回，永世不能为仙。

郑青云则被剔除仙根，关押在无量之海的海底，日日遭受海水侵蚀，直到找到鎏渊战神的遗骨。

而龙族恢复以前的模样，只是在性子上变了不少。

平日高傲无比的龙族，倒是低调许多，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

天魔两界重新制定盟约，开始了来往，只是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无法共洽，只能求同存异硬融。

乱世终于停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新的天帝上任，第一时间让人重修火焰山，星梵与族人也都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有了栖身之所。

唯有涅槃，从那日之后再也不见了。

有人问星梵可是知道涅槃的去向，星梵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更有路人听到了其他的传闻，来星梵的面前寻求真相。

“听说大战之后出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龙女，带着涅槃消失了，他们都说涅槃是负心汉，还说自己多爱神女，最后还是选了别人，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的，他最喜欢我的小师妹了！”

星梵这个暴脾气，听到这个立马怒了，真想一拳打爆造谣者。

只有大师兄把她举起来的拳头默默压下去，对着她眨了眨眼。

星梵愣了愣，扯了扯大师兄去了角落说悄悄话。

路人凑了凑前，也只能听了一个大概。

“好像确实是龙女。”

“对！可是不漂亮啊？”

“啊！真的跟着走了？”

“欸，你拉我干嘛……”

几句话之下，路人醒悟，果然，痴情龙族是假的！

涅槃也是渣龙一条！

157. 传说中的灵岛（完结）

与世隔绝的灵岛一片生机盎然。

灵族族人在大战之后重新回到灵岛生活，先前破败的房屋也重建起来，破碎的雕像也慢慢修复好。

村落只有三处，更多的地方是奇珍异兽的家。

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不远处的山谷让给了一条霸道的黑龙。

常年与世隔绝的灵岛也因此多了一些固定客人。

先是一个白发龙女，每次来都会带上夺目的宝石，用宝石换取灵族的草药，听说草药在外面卖了高价，她的生意又扩充了好几倍。

偶尔也会有一对小夫妻来，男子不太会说话，女子有些直脾气，只不过女子好像怀孕了，这些日子倒是少见了一些。

最常来的是一头小小龙。

一开始很胖，每次修炼总是要弄坏几棵树，后来瘦了不少，法力一天比一天厉害。

他每次上岛的第一句话是“师父我来了！”，回去的时候也会小声的对这灵族的人悄咪咪的说“就当我没来过，知道吗？”。

他是来的次数最多的龙，也是带最多礼物的龙。

以前还有一朵牵牛花常来，只是后面仙根修复之后，她要回天界任职，倒是很少出现了。

不过留下不少花种，说是神女最喜欢的花。

从那以后，这样的花被黑龙种满了整个灵岛。

灵族对黑龙又爱又恨，可他脾气不好，龙尾一甩相当可怕，长得也跟他们不一样，常常被人当做异类看待。

好在他很少出现，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山谷之中。

有族人发现每日晨曦，黑龙都会出现在山顶，一个人开始自言自语，说的话乱七八糟的，只怕是已经有些疯魔征兆。

大战的时候灵族看到过龙族发疯，都告诫族人不要去接近。

“那龙凶起来那叫一个可怕，一个甩尾都能让人魂飞魄散。”

“据说黑龙还是战神，战无不胜，若是真的疯狂起来，说不定整个灵岛都要遭殃。”

……

传言愈演愈烈，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若是偷看人再耐心一些，或许还能看到黑龙说完之后，会轻轻用自己爪子触碰眼前小草身上的露水，开始苦巴撒娇。

“你为何还是不醒？”

“灵岛的那些灵族看到我都跑，我又不是吃人的家伙，你得去帮我说说。”

“烈执烦死了，天天来找本大爷，本大爷才不回去当什么龙王呢，真烦！”

“祖母又来了，还说要你醒了之后去继承她的清楼，你可不许去！”

“我父亲的遗骸找到了，跟我母亲葬在了一起，下次你要与我一起去祭拜。”

“……”

他说话的时候喜欢甩尾，每一次下山，坐下来的地方总是秃了一大块，灵族的人私下都说黑龙私下虐植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可他们不知道，涅槃每日都要早起收集露水，一开始确实是笨手笨脚弄坏了不少植株，可每天都是他用心浇灌那棵小草。

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带着小草去晒太阳，夕阳西下也要沐浴着落日余晖。

定期松土，睡觉都要抱着小盆栽入睡。

聚灵灯虽然能把白莞飞散的七魂六魄汇集在一起，可她没有肉体，漫长的岁月里，都是涅槃在呵护她长大。

数年如一日，也就是那么平常的一天，他的怀里比平日都要沉一些。

尚未睁开眼睛，感觉到一个柔软带着些许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

涅槃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白莞蹭了蹭他的脸，轻声唤他：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