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今日将他斩杀于此,他日你会不会向我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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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起身握住了郑言的双肩,双臂收紧死死地抱住了他,干涸苍白的嘴唇在他脸上摸索,似乎想将歉意与安慰尽数补偿给他。
轻巧而饱含深情的舌又探出,在郑言口间缠绕,像是要将他的伤口都尽数舔舐,给他的生命予以慰藉。
离开他苦涩的嘴角,顺着他那流畅的下颚往下,宋宁远又吻住了脖间微微凸起的喉结。
郑言神色复杂,似是鬼神蛊惑似是自甘堕落,他默然地没有反抗,静静地感受着宋宁远越来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他的脖颈。
明月当空,月色溶溶。
“啪!”
郑言终究忍受不了他的继续触碰。
男人被他狠狠打落在地,黄金头盔也摔落咕噜噜滚了几圈,郑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揪住他的领口:
“够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再做什么?”
“言言,起初我做这一切,只是想将折辱过我的人全部屠戮殆尽,让你我二人,能永远像那样一直下去。德昭太子愚庸,那人容不下贤王,也容不下你,我自那时便知道,要做到如此,只能登上那个位置,他日与你共享天启,我们做一对真真正正的神仙眷侣。”
“可是如今,天启危在旦夕,天启万民深陷水火,我们都是天启的子民,我身为天启皇帝,更不能让它毁于战火。凡事万物,只有亲历后才有此体会。手握重权者固然有错,但千千万万的百姓,方圆千里的河山,都是无错的。你不能袖手旁观让它就此覆灭。”
“言言,你放我回去,天启的战事还需我来主持。懿王现生死未卜,斐儿更只是几岁小儿,天启无人组织抵抗西祁大军,很快便会战败亡国。”
他一番话说得诚恳有致,眸中目光深深,用计深远难测,郑言神色微动,刚要起身,便只听背后一阵脚步声,一回头,一柄长剑已然压在宋宁远肩头。
“宋宁远,可让我好找。”
声音嘲讽凌厉,不用回头便知正是刚刚驼峰岭上生剖了天启将士心脏的黎季。
还未抬头,那剑就怒刺而来,将郑言逼退在地,挑开宋宁远身上战甲,很快就在他身前留下大小不一的各种伤口。
宋宁远勉强往后避退,眯眼盯着黎季剑剑致命的攻势,山石之上,月色之下,那人身形修长,执剑之手上还有未干的天启将士鲜血,恍若地狱修罗。
“今日天启必败,宋宁远,你十年如一日的谋划,还不是如墙倒风吹,今日我便要在此手刃了你,为我言哥报仇!”
“哼。”宋宁远不屑一笑,身形狼狈却依旧脊背挺直,“黎太子,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替言言报仇,是否你早就知道,我与他并无任何深仇大恨。你口中的报仇,只不过是掩盖一己私欲的借口罢了。”
又一击致命的剑刺而来,黎季面色狰狞,长剑已然没入宋宁远腹部。
鲜血再度涌出,将他本就破碎不堪的锦袍染透。他闷哼一声,口中已然有血腥之气翻出。
猩红的血液从他唇角流下,在那张沉静冷峻的面庞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随后,他径直往前握住剑刃,手劲之大,让那剑尖都已变形。
“你,可敢承认。”
他一字一句地向他质问,锐利的眸光直逼黎季晃动的神色,直至那人又将剑拔出,转而把手中的剑,指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郑言。
“言哥,你还是不愿杀他。”
他笑道,面色温和语气轻柔,“若我今日将他斩杀于此,他日你会不会向我寻仇?”
郑言盯着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沉默漂浮在山中良久,黎季疯狂大笑,最后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以为被父皇弃如敝履,扔到天启几年受尽欺辱,遇到你便是上天予我的救赎。原来真的不过镜花水月一场。”
“我杀兄屠弟,威逼君父,又集结我南梁大军兵至天启城下,到头来,你还是只想着他。”
“先来后到,果然终究还是我迟了。”
他眸中迸发强烈的恨意,剑气如虹,直直朝向郑言而来。
若我得不到,其他谁人也都没有资格得到。
“言言小心!”
一暗色人影迎面而来,将怔忪的郑言扑倒在地。
剑尖再次没入他的后背,郑言似乎能听见利刃搅动血肉的声音。
“咯吱……咯吱……”
血沫又从他的唇角溢出,面色已然灰白如纸。
“宋宁远……”
“宋宁远!”
郑言回过神来,紧紧搂住了他,只摸到了背后滚烫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冒出,将他的双手染得滑腻……
宋宁远笑着,眸中深沉如海,“言言,你终于肯主动抱我了。”
血沫将他的双唇染得鲜红,脸色越发苍白,似乎下一刻就会魂飞魄散,离开人世。
“啧啧啧。”黎季蓦地拔出长剑,带出的鲜血将他双手溅湿。
只听宋宁远痛哼一声,丧失了全身力气,只能趴伏在郑言怀中,气若游丝,只剩一双凝眸望向郑言眼底。
“好一出情深大戏。”
黎季笑了,面容妖冶生花,他缓慢走近,只见郑言眉眼紧拧,是对那人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
似乎二人就是那死生契阔的痴情怨侣,情意相投,不论生死。
郑言不知道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是爱意?还是愧疚?是无悔?还是渴望……
这一瞬似乎极为漫长,绵延到四肢百骸又钻入五脏六腑,刹那间宇宙万千、山河高远,似乎他们曾在一起走过的那些岁月,都凝结在宋宁远深沉的眸中。
他发出一声悲鸣,抬眼看向默然无语的黎季,手中的鲜血温热又在月下闪着妖艳迷离的色彩,空气像是粘稠的液体,连抑制不住地哭喊都变得困难。
灰青色的月光下,宋宁远惨白的脸庞上,已然显示出濒临死亡的气息。
“宋宁远……不要。”
他喃喃出口,紧紧抱住眼前已然开始变冷的身躯,“不要死!”
很快,郑言却又面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盯着身前宋宁远那双温柔又沉静的眼。
他似乎有些疑惑。
片刻,眼中的迷离逐渐扩散,顿悟、忧虑、绝望在他双眼中盛满,然后他才缓缓失去气力,倒在地上,双眼闭阖,不省人事。
“……你做了什么?”黎季把剑又指向宋宁远。
没有人回答他。
“哈哈哈哈……你就这么害怕让他看到,你被我亲手斩杀于他面前?”
强劲的力道从背后袭来,直直击中那深至见骨的致命伤口,黎季用脚狠狠地碾了几下,才将他一脚踢开。
宋宁远在碎石草木中滚落了几圈,才堪堪停住了身形,黑发凌乱,遮盖住额头,脸上已然刮蹭出条条伤口。他惨笑地抬头,薄唇吐出来几个字:
“今日梦苔……怎发作如此之慢。”
原是刚刚那个吻,他已将梦苔送至郑言口中,只为尽早脱身回到天启军营。
却不想今日却药性骤减,直等来了杀疯了眼的黎季,也不见其发作。
“呵……”黎季了然一笑,又嘲讽道,“宋陛下果然是心系天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要以此种方式算计。”
他话锋一转,桀桀笑道,“如若我今日当着你面就得到他,宋陛下是会为了天启万民忍下去,求我留你一命,还是会为了他,与我拼命至脑肝涂地呢?”
“……你敢。”
虽落败狼狈,面色惨白,但他依旧气势不减,威压自身而出,眼神锐利得似乎已然在看一堆死肉。
“咳咳咳……你若敢伤他一根毫毛,来日我能活着离开驼峰岭,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哦?是吗。”黎季面色淡然,手下已然开始动作,很快将郑言的衣襟剥开,只留一件白色亵衣裸露在外。
“若你还有来日的话。”
话音未落,利剑疾速而来,很快将宋宁远的手脚挑破,血流如注,他只能彻底倒地不起。只留一双怒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黎季身下的郑言。
他面色紧绷,嘴唇紧闭,终究未再言语。
凝白的肌肤在月下显现出柔和的神采,黎季用鲜红的嘴唇吻上他的胸前,挑逗着那毫无反应的红缨。
身下的人早已昏迷,对他的触碰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面色不善,快速撕开他的衣袍,尽数垫在其身下,然后在宋宁远直直的注视中,将那一双血迹未干的手抚上了郑言身前的性器。
宋宁远牙关紧咬,紧紧盯着郑言毫无反应的面庞,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黎季颇有些兴味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上下套弄,男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最后那处生理性地开始膨大起来。
“你看,”黎季玩味地笑道,“就算他陷入沉睡,也是能接受我的。”
对面的人似乎灵魂已然逝去,面上依旧未动声色。
月下郑言的身体白皙流畅,薄肌隆起四肢修长,便知这几年他除了诗书礼乐,在武艺上也并未有一刻松懈。
一如当年,万事都能很快领悟的他,却总是只能笨拙地完成侍卫官交代的任务,天资不丰,便只能勤能补拙,他似乎一直都是如此。
身下的人开始出现明显的喘息,额间已然有了细汗,黎季加快速度,很快便将他的阳茎撸动勃发,腥凉的液体喷射出来,引得郑言小腹抽搐,墨色长发被无意识晃动的头颅揉得散开,变得凌乱。
黎季将液体涂抹在他身下穴口,便在宋宁远幽深无比的注目中,解开自身束缚,那器物已然勃发至雄壮模样。
他轻轻一笑,便直直进入了那收缩舒张的入口。
“嗯……”
郑言面色红润,手下无意识地紧抓着黎季袖口,往日平和的长眉,此时正拧在一起,承受着不知名的压迫与侵袭。
交合之声逐渐响起。是皮肤相接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是两人喘息吸气的轻哼声,还有身下碎石挤压、被碾碎的破裂声。
宋宁远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牙关紧闭,面色如常,但口角已然又流下鲜血来。
他竟将舌尖已然咬烂。
保持清明地看着黎季又将郑言翻了个身,让他无意识地侧身趴跪在自己身前,他让郑言面朝着宋宁远的脸,十分恶意地再度插入。
宋宁远静静地看着那张被迫承欢的脸,紧闭的双眼下,是紧抿的嘴唇,即便在睡梦中,他也并不是有多喜欢这样强烈的侵入。
黎季恶意的将二人结合之处暴露给他看,一双血红的眸子里,是得逞后的狰狞:
“宋宁远,想不到你竟能忍下来。”
语罢,他便加快了速度,只见郑言臀浪四起,紧窒的甬道紧缩得厉害,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那指印斑斑的脊背上,尽是细密的汗水。
若是此刻他是清醒的,该多好。
月光皎洁如水,淌进这处无人知晓的山脊平地。草木茂盛间,有浓烈的血腥气味传来,绿色叶片之上,赫然还有溅落的未干血迹。
直到郑言的鼻息逐渐沉稳有序,几刻前赤裸的身体上也已裹好衣物,宋宁远倏地睁开了双眼,看着黎季拾起佩剑,一步步走向他。
“宋宁远,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他举剑而来,眉间有丝猛兽饱餐后餮足,更多的,是情欲消散后的浓浓杀意。
长剑落下,但却始终没有听见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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