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ooc,大家久等了,爱你们~
-----正文-----
终于送走了难缠的美国佬,秦武揉了揉眉心,十分不耐烦。
眼下时局不稳,外国佬都想到富饶的上海分一杯羹,赫赫有名的秦五爷盘踞上海十几年,有点眼力介的都跑来示好。
蔡才顺看他神情疲惫,立刻凑到他身边。
“五爷,红牡丹新学了一首曲子,练得不错,您看得不得空,指点一番?”
烈日当头,离大上海开门还有七八个小时。
秦武这样的身份地位,不方便暴露人前。大上海作为秦武收集情报的中枢,他一天之中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少。
刚刚的周旋让他疲倦,正好找点乐子。
蔡才顺立刻安排下去,不多会儿,正当红的红牡丹扭着腰,甜美的嗓子唱着新作的曲子。
盘顺条正的舞女灵活地在台上跳动,裙摆翻飞,一双双修长白皙的大腿时隐时现。
美艳的红牡丹在舞女群众载歌载舞,身姿曼妙,让人挪不开眼。
秦武盯着台上,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浑身煞气,饶是八面玲珑的红牡丹也不敢与其对视。
舞女在台上卖力演出,本想要是能得到秦五爷的赏识,说不定能飞上枝头。
可谁知道秦五爷这么吓人,一个个谁也不敢出风头。
但蔡才顺看出,秦五爷心情好了许多,开始介绍曲子,给秦五爷解闷。
正说到兴头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珠小珠落玉盘,这一霎那,秦武听不见台上酥软人心的声音,心神全被这黄莺出谷般的天籁牵动着。
听到她说找工作,蔡才顺不耐烦地轰她走。
女孩说打扰了,转身要离开,秦武却叫住她。
他顺手接过她的简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婉转悦耳的嗓子,人也是如花一般的年纪。
灵动纯澈的大眼睛盯着台上,透露出神往与自信,秀气的鼻子和殷红的小嘴,虽然青涩,却难掩美貌。
身上是这会儿学生最时兴的衬衫外罩黑色薄外套,将胸前的饱满与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不显风尘,尽显少女的纯真与学生的青涩。
清纯佳人,美貌如斯,秦武留了几分意。
台上的舞蹈仍然在进行,这个女孩站在他身边,轻声说:“我比她唱得好。”
秦武抬头看她,她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很是动人。
她跃跃欲试,像一只摩拳擦掌的小豹子,秦武起了心思,故意说话激她。
她果然负气上台,一颦一笑皆是这个年纪的活力与青春。
欢快的曲子让她的眼神更加明亮,脚下的破鞋也难掩她的光彩。秦武嘴角扬起,毫不掩饰他对陆依萍的满意与欣赏。
蔡才顺和台侧的红牡丹,眼神在秦五爷与这女孩身上转了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依萍对自己的歌很有信心,见秦五爷满眼赞赏,十分高兴,微微仰着下巴,像一只斗胜的小豹子。
秦五爷赞不绝口,蔡才顺哪里听过他这样夸一个人,立刻一改之前不耐烦的态度,极力劝依萍留下来。
依萍却不愿意留下来当歌女,因为她妈妈不同意。
从工资到工作性质,指天发誓他们是正经公司,蔡才顺劝得口干舌燥,依萍略有松动,却还是没点头。
秦五爷看中她,有了别的心思,却不强留。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这里的大门为你敞开,你想清楚了,随时联系蔡经理。”
依萍留恋地看了看舞台,还是转身离开。
“等等。”
秦武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把大洋。
“天快黑了,这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家在外面不安全,坐车回去。”
依萍不肯接受,她不是来乞讨的。
“洋人的公司招学生面试都有车马费,我们也是正经公司,没那么小家子气。”
蔡才顺目瞪口呆,他们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
依萍听完,接下这些钱。
“多谢。”她找了这么多天的工作,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表露善意,心里很感激,嘴上却说不出,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
秦武不介意,绅士地目送她离去。
蔡才顺看着干着急,好不容易有个讨好五爷的机会,就这样飞走了?
秦武想着依萍那倔强的模样,笑了笑。
“着什么急,她一定会回来。你先去查查看陆依萍的家世背景,晚点放在我办公室。”
蔡才顺想起这女孩脚上那双破鞋,知道她缺钱。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肯定,但秦五爷眼光毒辣,从没走眼,蔡才顺也只好乖乖去办事。
秦五爷在上海呼风唤雨,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网。陆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很快,秦五爷想知道的一切都被调查清楚。
看着手上的资料,秦武轻蔑一笑。
陆家这一摊子烂事,还真是恶心人。陆振华在妻女面前耍威风,他家当家的戏子姨太太在外面偷人。大儿子十五岁就把女孩肚子搞大不负责,小儿子是替别人养的。
想到依萍那日手上脚上不经意露出来的伤,秦武更是瞧不上那一家子。
这也让他更加笃定,陆依萍一定会回来找他。
果然,没过几天,蔡才顺就接到依萍的电话。
秦武本来是要去看一批货,生生往后推,等着依萍上门。
依萍不得不来,她妈妈新老毛病不断,最近咳嗽得很厉害。不说买药,家里连锅也揭不开。还乍然得知李副官一家的惨状,这让依萍心里更难受。
她被陆家那样羞辱,绝不可能再朝她们低头。真的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依萍只能想起秦五爷。
直觉告诉她,秦五爷可以帮她,她能获得这份工作。
秦五爷亲自见她,她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听得蔡才顺头皮发麻。
现在的台柱子红牡丹,一个月工资一百块,依萍一个刚出道的丫头就有这么多。
他们这行挣得多也花的多,工资根本不够看,当红的歌女都是歌迷追在屁股后面送钱,这才让她们维持人前的光鲜亮丽。
更何况她们这行不比以前的唱戏的好到哪里去,都是青春饭。不趁着年轻多捞点,一旦上了年纪倒了嗓子还能做什么?
再者,虽然如今高喊人人平等,可实际上大部分平头百姓还是很看重名声家世。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在这地方滚了一圈,谁能真心平等看待?
按照依萍所说,靠着工资的确能解眼下的困境,但以后可怎么办?
但秦五爷听了她的话完全不在意,反而笑得很开怀,亲口定下“白玫瑰”一名,招呼人准备依萍需要的一切。
依萍也不惊讶,直觉告诉他她,秦五爷不会拒绝她。
秦五爷雷厉风行,依萍看着他利落的吩咐,不由得佩服这个男人。
她离开后,秦武吩咐蔡才顺。
“让人做百十个花篮,写白玫瑰的名。她登台那天把场子收拾干净,我写几个名字,你派人去请。务必让场子热闹起来。再找几个机灵的暗里跟着她,别让她伤着。”
蔡才顺就知道,这哪里是要捧台柱子,分明是给心头好玩票。
忙不迭的满口答应,心里感叹白玫瑰运气好,得五爷看重。
秦五爷专门派人领着依萍熟悉环境,带她到后台,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
后台忙忙乱乱的,所有的歌女舞女挤在一块化妆换衣服。
但依萍一来就有了单独的化妆桌,还有秦五爷的人撑腰,让许多人直冒酸水。
依萍脸上不敢显露,心里却在偷乐。她知道秦五爷对她过分的好,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优待自己,她终于知道被人宠着是什么滋味。
一会儿想秦五爷,一会儿想自己的工作,依萍看到镜子里的秦五爷时,被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武站在她身后,那张俊脸看得依萍脸发烫,总觉得和自己站在一块很般配。
暗骂自己不争气,依萍看着镜子里的秦武。
“在想秦五爷这么好说话,一点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秦武被奉承得很高兴,“那是对你,要是别人敢提这些要求,早就被扔到黄浦江喂鱼去了。”
听到自己是特殊的,依萍心里更高兴,终于憋不住笑了。
秦武俯下身,端详着她的脸。
“听说你要把头发剪了?”
秦武贴着她的侧脸,这个距离没有让扭捏不适,点头:“有了工作就是新的开始,我想做点什么,纪念我的重新开始。”
秦武随手拿起她的长发,“你长得美,长发好看,短发应该也不差。”
说着又将头发放下,摸出一个碧色玉镯。
“我送一只镯子,恭喜你重新开始吧。”
镯子很古朴,碧绿通透,是好玉石,但做工很粗糙。
依萍不接受这个礼物,秦武却说:“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就帮我整理办公室。这是我单独预付给你的薪水,你也多一份工作,多一份收入。”
依萍正要拒绝,秦武就握着她的手,轻柔地给她带上。
“这样一来你就不算骗你妈,一举两得,不好吗?”
宽大的手掌温热有力,让人很安心,她一点也不害怕。依萍抬头看秦五爷,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可靠。
摸着柔软的小手,秦武有些不想放开,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唐突,只能作罢。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安排一下家里事,明天再过来练歌彩排。”
依萍点头,秦武陪着她收拾说话,秦五爷也是穷苦孩子过来,两人有很多相似经历,随便提起一个话题就能聊很久。
最后秦五爷亲自叫了车送她离开,体贴周到极了。
依萍把预支的工资给了李副官一家,让他们代为保管,又把假聘书给傅文佩看,这一天才算过去了。
她的辫子打散,披在肩上。秦五爷说她长发美,她也不知怎么了,决定不剪。
坐在桌前,看着手上的玉镯,想起秦五爷说的话,脸上带起了笑容。
这样的礼物很不妥当,但依萍还是接受了,并且没有摘下来。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无微不至地关怀。他温柔周到,对她更是宽待,明知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压在心里的大山挪走,依萍终于安安心心睡了一个好觉,开始对明天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