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
“我刚刚不是已经叫了你山鬼谣老师么,还嫌不够尊重、不够好听?”
山鬼谣眼中含笑,缓缓地说道,“那得看——在什么场合叫了。”
弋痕夕心中不由得埋怨对方,有学生在场,说起话来竟也这么没有分寸。
山鬼谣平时最爱看他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干瞪眼的模样,那双墨如点漆的妙目朝自己这么一横,便是入骨难销的风情,这人却毫无自知。
想到此节,山鬼谣心中微微一动,对辗迟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你老师还有事商量。你若想来侠岚序,明日再随我同来就是了。”
辗迟乐得合不拢嘴,“太好了,多谢师伯,明天你可要带我四处看看哪!”他当即向二人道了别,欢天喜地回炽天殿去了。
弋痕夕见辗迟去得远了,回转过头,正待问山鬼谣要与自己商量什么,却见对方探究的目光逡巡自己全身上下,一时不甚自在地道,“看我做什么。”
山鬼谣轻笑道,“已经是我的了,看看又怎么了。”
“你——”弋痕夕又羞又恼,强自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这些?”
“这话说的,活像是我已经拿你怎么样了。”山鬼谣嘴角微扬,“还是我一直没拿你怎么样,你心里反在偷偷怪我?”
弋痕夕听他越说越不成话,恨不得一个封字诀贴住他的嘴,“老鬼,有话到房里说。”
山鬼谣望着对方红透的耳背,好整以暇道,“也好。”
山鬼谣在侠岚序的房间离这儿不远,拐了个弯便到了。房里收拾得干净清爽,同他过往的习惯一个样。
弋痕夕推开朝南的木窗,春日和煦的暖风透进来,带着花草芬芳,十分沁人。山鬼谣与他并肩而立,“喜欢么?”
“嗯。咱们一到玖宫岭就随老师住鸾天殿了,都没待过这儿。”弋痕夕深吸了口气,放松道,“真是个启蒙开智,教学相长的好地方。”
“既然你这么中意,不如也来侠岚序,山鬼谣老师亲自教你。”
弋痕夕转头看他,笑道,“教我?你教我什么。”
山鬼谣挨近前去,低声道,“明知故问。”伸手搭在他腰际,带着笑意的话语消隐在唇舌间的缠绵之中。
弋痕夕回抱住对方,双唇微微发颤,却仍是配合地张开口,任其长驱直入,勾缠他柔软灵动的舌,恣意劫掠那些从未有人品尝过的馥郁琼浆。
自从互订鸳盟之后,师兄弟二人情意更笃,言谈相处愈发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便洞悉彼此心中所想。只是他俩始终发乎情止乎礼,明明已亲昵到了极致,也不过是在房中偷香拥吻,温存片刻光景。
弋痕夕常年清心寡欲,起初连这些微的耳鬓厮磨也难以习惯。过去只在生死离别的关头,才敢大胆忘情;现如今日子清静下来,总是瞻前顾后,怎么也放不开。山鬼谣头一回在炽天殿的卧房里吻他,把弋痕夕紧张得无所适从,在他胳臂上生生勒出一圈青紫手印。
山鬼谣也不着恼,唇齿间每每极尽温柔,又说些调侃逗趣之辞宽他的心。时间一长,弋痕夕渐渐宽怀接纳,虽然要他主动邀约是难上加难,但在四下无人之处,对于山鬼谣的索吻已能欣然相就。
山鬼谣坐拥玉人在怀,毕生心愿已足,至于他事,本就打算徐徐图之,对弋痕夕的内敛权当作房中之趣,偶尔吻得起了性,也不逾越,只待自己慢慢平复。一来二去,反教弋痕夕过意不去,何况他自己亦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与意中人卿卿我我,身体难免也有些羞于启齿的反应。
他打小与山鬼谣无话不说,而今结为知心爱侣,有些话当着对方的面反而说不出口。山鬼谣吻得深了,见对方呼吸滚烫,几乎透不过气,便稍稍放开他,戏谑道,“悟性这么差,还不肯多练,想不想长进了。”
“谁说我——”弋痕夕下意识地反驳,说到一半方觉不妥,此时连个转圜余地都没有,不论“谁说我悟性差”、“谁说我不肯多练”,还是“谁说我不想长进”,似乎都有些不对味儿,情急之下,伸手拽住山鬼谣衣襟,将其往自己跟前一带,水润泛红的双唇毫无征兆地贴了上去。
这一下连山鬼谣也没有预料到,意中人难得的主动实是意外之喜,他本能地将对方抱了个满怀,回应对方乱了章法的胡乱亲吻,唇舌缠斗之际不露声色地夺回主导,彼此唇瓣厮磨轻吮,渐渐抚平弋痕夕心底没来由的焦躁情绪。
二人双双吻得入了神,脚下一进一退,不知不觉将弋痕夕逼到了贴着墙沿的八仙桌前。此时弋痕夕已是退无可退,半倚在桌边,山鬼谣仍是寸步不让,用火热的吻蚕食着对方神智,在方寸之地纠缠不舍,甚至将身体卡入弋痕夕双腿之间,彼此的胯部紧紧贴在一起。
弋痕夕头里昏昏沉沉,恍惚中觉得下身有一样硬物抵着,隔着层层厚实的布料,犹能感觉到它烫得惊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措霎时涌上心头,他抬眼望着山鬼谣,低低叫了一声,“大谣……”带着喘息的清亮嗓音里透出亲吻过后特有的粘腻,说不出的宛转动听。
山鬼谣见他湿润的双眸中流露出求恳眼神,连睫毛都在轻颤,心软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哑声道,“我又不会吞了你。”他望着弋痕夕脸上的红晕,又促狭一笑,“只不过,你什么时候想‘吞’我了,也提前给个讯儿,我好早作打算。”
弋痕夕略略地定了定心神,问道,“打算什么?”
“那还用问,自然先是祭拜天地,然后叩谢老师——”
弋痕夕又惊又羞,“老鬼,你又口没遮拦,拜什么天地?”
山鬼谣半真半假道,“不拜过天地,你这一颗心,整天七上八下的,得几时才安稳下来?”
“我、我不是——”弋痕夕凝视对方,知道他对自己心中烦恼早就了然于胸,只不过一直在等自己敞开心扉,与他述说。想到这里,他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不在乎天地,也不在乎旁人,只是咱们这么瞒着老师,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老人家。”
“告诉老师,他的徒弟一个都没给人拐跑,所以他老人家一点儿不吃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