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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样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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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风从低处的江面扬起来,穿过高高的堤坝,又狠狠降落下来,轰得路上行人纷纷捂紧了身上的外套。

章玉被他们夹在中间,一步步往前走。双手毫无知觉地垂在身侧,早已经被冻得发麻。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能想些什么,只茫然地跟着身前的人走,很快前面的人停下了,停在一个高大的建筑面前,回头瞟瞟他,满意之神色溢于言表。

萧振率先进去了,章玉木然地跟着。宽阔的门庭进去,是一个很宽广又很高的大堂,天花板上吊着些璀璨闪亮的灯饰,明‍‍‎‌‌黄‎‎‌‍色‍‌‎的灯光倾洒下来,温馨又惬意,地面光滑,石板上人影可鉴。

不知道从哪里的香气飘来,清新怡人,萧振走到前台,掏出张金色的卡,很快就被一位招待请到旁边的专用电梯前等候,章玉跟着他们走过去,冷冷地瞧着眼前电梯的门缝,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排队等着进入虎口的肉。

上了电梯,又下了电梯,大厅里宽敞而明亮,萧振扬扬眉,就娴熟地刷卡进了左手边的那一间,在门后审视地瞧着他。

章玉冷漠地盯着他,就像在看一只智慧未开化的牲口。

他直直地走进去,站在宽敞的客厅正中间,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萧振进了门就非常嚣张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一脱,扔到旁边沙发上,笑着说他要去洗澡。那个男生也走上前,主动地脱了衣服,一边笑着提议说:“萧哥,要不我俩一块儿洗吧。”

他很快把上身的衣服全脱光了,只留一个纤细的背影,“这样莫哥和……”他把眼神落在章玉身上,点到为止,“这样也能快点。”

萧振回头看着莫近,只见他捏着手机正在摁着什么,显然对这样的提议完全不在意。“也行,”萧振咧嘴笑,面上都是期待,“反正一会儿都要一块来。”

说罢他俩便相互搂着往前走了,很快消失在一个镂花的格挡之内。

章玉还是在那站着,就像脚底生根了一样。

良久,身后的人才动了,声音很冰冷:“你去洗洗吧。”他说。

章玉在心里嘲笑,明明最脏的就是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也腌臜不堪,进来了第一件事,却是洗澡。

他转过头去,死寂般的眼睛盯着莫近的脸,笑了笑,“好。”

莫近盯着他,似乎在品味他的绝望,他引着章玉去了另一间房,走到浴室前面,推开门示意让他进去。

章玉像个机器一样一件件脱衣服,脱到一丝不挂,然后光着脚走进去,等着莫近也进来。

过了一会儿,莫近也进来了,身上也什么都没穿。他打开花洒,水流哗啦一下放出来,把呆立在下面的章玉淋得湿透。水流到眼里,涩涩的非常难受。

章玉只好抬起头,仰着脸看天花板。水珠从他脸上直往下淌,眉间、额头和眼角都是水,他也没抬手擦,只是盯着头顶上的灯发愣。

一只手伸过来,缓缓地、又似乎有些轻柔地帮他把脸上的水给抹了下。

章玉回头看他,双瞳之中是十分明显的抗拒和淡漠。

看到他的眼神,莫近把手收回来,表情也不大好了。一言不发地就着水把自己冲冲,冲完把章玉往中间一推,捡了个毛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章玉在水下淋了很久,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推开那道门,去面对那种他看到就感觉要长针眼的画面。

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人呢?会有这种事呢?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他身上?

他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快十七年的人生中,他与人为善勤勤恳恳,除了小时候偷过邻居家几棵花生以外,其他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怎么就会沦落到如此田地了……

门开了。莫近披着件浴袍靠在床边,萧振正跟梁青贴在一块儿聊他酒吧打工的事,听到响声他抬头,章玉什么也没披就直直地走过来,看到他们三个都在,眼神明显晃动了下。

萧振眼神一亮,跑过去就要抱住他,脸也凑到章玉的面前,显然是要亲他。

章玉没有动,他直愣愣地让萧振在他嘴边吮吸,那双清亮的眼睛却盯着莫近看,眼神空洞无一物,像是没通电的机器。

莫近突然觉得今天挺不得劲的。

身边的梁青却很快走过来,搂住他的腰,主动把自己的嘴唇递到他的面前,笑眼弯弯,“莫哥,刚刚萧哥说他是你们同学?”

莫近冷冷地看着他,也没有要弯腰下去让他亲的意思,“他说什么了。”

梁青抚摸着他浴袍下胸前的肌肉,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呵气如兰,“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说他滋味挺不错的,想挺久了。”

话说得很平淡。也是,这样的场面他早就见得多了。

莫近好像有点不悦,但也没说什么,此时梁青已然把他的那双柔荑覆在了他的下身之上,轻柔地、又挑逗地搓揉,下身也在莫近的大腿上蹭来蹭去,显然,他深谙此道。

莫近没有看萧振那边,甚至他还有点离奇的抗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低下头吻住了梁青的嘴唇,牙齿咬得十分用力,梁青闷哼一声,手指在他肩膀上捏了下,含糊不清地说:

“疼。”

莫近没管,把他一把推在最近的床上,面色黑沉:“给我口。”

床上的人眼神动了下,还是爬过来,趴在床边乖乖地握住他的性器,张口就含了进去。

莫近今天有点怪。他挺早就察觉到了。

那头章玉看见他们正在做那种事,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他忍住胃里正在翻涌的吐意,告诉自己一定要拼命忍住,一定要手脚放松,一定不要记住任何东西,等到今天过去,这段记忆他要全部删除,然后当做从来也没发生过。

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两个人。就算以后他到老、到死,到再也动不了了,他也会把对他们最恶毒的诅咒,带到坟墓里面去。

还在想着,在他胸前舔舐的萧振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说好啊,下学期到学校,随我怎么来。”

章玉没理他。

萧振也不在意,推着他就把他弄到沙发上仰躺着,丢下一句“你等着”,去柜子里掏出一堆东西,挑了个看得顺眼的,拧开就往他下身倒。

冰凉的液体流淌下来,很快把章玉的臀部染得清亮。

萧振急不可耐地‍‌‎‍套‍‌弄‌‍了下自己的性器,就要‌‍‌肏‌‎‌‍‍进去,却被章玉踢开。

他有点生气,面色不善,但又有点讨好之意:“你干什么?”他舔舔嘴唇,竖着的眉毛又弯起来,“让我进去。”

章玉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做到接受这种事情。

他紧绷着浑身的肌肉,也不看对方,沉默半晌,也只吐出两个凝固的字:“不行。”

萧振这回是真的挺生气的,都到临门一脚了,又被打回来,任谁都挺恼火的。他揪住章玉的头发,发火道:“你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他认打认罚但是就是不愿意的样子,萧振也懒得管了,捏着他的大腿就要往外掰,膝盖也用上了,今天他就是强迫,也要再上他一次。

抵抗着殴打着,萧振嘴里骂骂咧咧,用膝盖还踢了他好几次,再一抬头,看到他的表情后,却又有点愣住了:

“你怎么哭了?”

章玉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还是保持着防御的姿势,眼神木然地盯着天花板,一颗又一颗的眼泪从他的眼里直往下流,在耳侧形成了两条又清又细的泪痕。

萧振突然就有点手足无措。

显然他之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扭头,莫近听见了他的话,循声转过头来,在看到章玉脸上的泪水之后,显然也是有点意外。

他拍拍梁青的头,示意他可以不用再做了,然后晃动着挺立的性器走过来,俯身居高临下地一把捏住了章玉的脸颊。

“什么意思?”他问。

章玉被迫抬着头,但双眼仍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他紧抿着嘴唇并未回答,那双他们都最喜欢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清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皮肤衬得很白,眼睫之下,泪水清澈。

“你他妈什么意思。”

莫近又问了一遍。他感觉自己心中不知从哪窜出一股无名火,好像从刚刚萧振提出让章玉也跟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就隐隐有点冒头的意思了,此时更是烦闷无比。

那个水光泛动的眸子终于动起来,视线轻轻地、又飘忽地落在自己脸上,章玉开口说:“真恶心。”

他又强调了一遍,泪水还在不停往下,“你们真恶心。”

莫近把他眸中明晃晃的厌恶和鄙夷搜刮了个干净。他凝视着那双眼,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就不好玩了。

这样就不好玩了。

这样玩起来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

他告诉自己。然后手一松,章玉就跌回沙发上,睁着双眼沉默着不动了。然后他就听见自己说:

“不好玩了。”

他对另外两个人说:“把他赶出去吧。”

萧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的脸,又止住了。恋恋不舍地开口附和:“行吧。哭得挺烦人的。我最烦做爱的时候还流眼泪的人了。”

然后萧振就去到另一个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堆衣服,他把衣服一股脑地全丢到章玉的身上,语气闷闷的:“滚吧。”

沙发上的章玉还是没动。

萧振用膝盖踢了他一下,“你他妈赶紧滚。”

“操,今天的好心情全他妈废了。”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舌尖顶着脸颊,脸黑得像阴沟里的腐水。

良久,章玉才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沉默地把眼泪抹干,又把身上擦干净,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上,穿完又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萧振、梁青、莫近。萧振正在又生气又不舍地看着他,梁青盯着他的目光带着沉思,莫近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他。

他收回目光,眼神冰冷而倔强,开门走出去,很快把门重重地带上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良久,站在一旁的莫近也开始穿衣服,“你们玩吧,老子今天没心情了。”

很快他也走了。

章玉走出那个酒店的时候,外面看焰火的人已经开始散了。

人流从各个出口往外溢,吵吵嚷嚷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还有些小孩被爸爸妈妈抱着,大声说明年还要来。

章玉穿过人群,逆着往里面走。

他知道几乎不可能再遇得上爸妈和弟弟妹妹,但是他还是想回到刚刚那个晓晓说要买棉花糖的地方,他只想回去。

裹着厚厚棉服的人群像道屏障,人墙一排排而来,一次次把他阻挡在外。他绕了很久,才走到了刚刚那个地方。

站在原地,哄闹的人群来来往往,在这一片平坦开阔的广场上游动,像是一群群无头的鱼。而他就站在其中,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边的人逐渐少了,相互呼喊着名字找人的人也都消散了,章玉抬头遥遥地望着远处平静的江面,黑水深流,在夜幕下波涛滚滚。

水浪翻涌,一下又一下地拍击着他的心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前去看看。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都没见过河。家附近的山上只有几条小溪沟,只够洗个衣服夏天泡个澡的,一到旱季,连浇稻子的水都没有。

眼前的江水真宽啊,晃动着磅礴的震撼,似乎能把自己完全吞没。

他一步步地往江边走。走到广场边缘,缓慢地一层层下台阶,离江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到了水边。

江水一次次地往上卷,又一次次地往后撤,在他的脚下,有种奇特的魔力,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吸卷而入,从此让人沉溺其中。

还准备再往前走一步,身后有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干什么。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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