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肤浅的人
秦宿的马车刚停在相府门前,便听见自己院里小厮阿瑞的声音。
“主子。”
秦宿起身,一边撩开帘子下马车,一边问道,“阿瑞,出了何事?”
阿瑞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秦宿下车,禀道,“回主子,季府长公子求见,已经在前厅等了一个时辰了。”
秦宿立时便想明白了季莘的来意,他垂眸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微微理了理衣袖,朝前厅走去。
“季兄,我回来得迟,让你久等了。”秦宿进门,语气中带了些歉意。
季莘见秦宿露面,连忙起身作揖,“贤弟言重了,未递拜帖擅自上门,本就是小可叨扰了。”
“无碍,你我都是太子殿下选中的人,日后少不了要走动的,别拘泥于这些虚礼了,季兄先坐下!”
秦宿待季莘落座,才撩起衣摆坐在旁边,吩咐下人上茶。
“季兄喝茶。”
“多谢款待!”季莘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放下,沉吟片刻,便提起了今日造访所求之事。
“不怕贤弟取笑,为兄今日拜访,实在是有事相求。”
秦宿眸色微深,“哦?季兄所求之事是否有关太子殿下?”
季莘略一颔首,“正是!”只见他苦笑着继续道,“说来也怪我身子不争气,偏在太子殿下传召的时候出了岔子,今日才得以去面见殿下。”
秦宿率先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再见季莘这番姿态,不由得感觉没意思,他向来是不喜与人虚与委蛇的,当下便失了与其结交的意向,直接问道:
“所以季兄今日前来是……”
季莘接道,“贤弟今早也听见了,殿下让我回府休养,但我这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现下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也想早日帮太子殿下排忧解难,不知贤弟可否帮为兄在殿下跟前美言几句,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入东宫?”
语罢,季莘起身,朝着秦宿深深作了一揖。
秦宿连忙把人扶起来,笑道,“我当是何事,季兄放心,待沐休结束,我定会在殿下跟前帮你询问一番。”
季莘又作一揖,道,“那便感谢贤弟了!”
语罢,他回头给身后的小厮递了一个眼神,那小厮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上前两步。
而后,季莘看向秦宿接着道,“为兄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拜礼,身边唯有这饼茶叶还算得上难得,还望贤弟勿要嫌弃。”
秦宿笑道,“季兄客气,既然兄长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贴身小厮阿福便主动上前接过了那饼茶叶。
“天色不早了,那为兄也就不多做叨扰,这便告辞了。”
“那我送送季兄,”秦宿一边引着季莘往外走一边道,“季兄放心,你所托之事我定会办到。”
季莘一脸感动,“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贤弟今日这番恩情,小可定会铭记在心!”
“好,季兄慢走。”
秦宿目送着季莘上马车离开,嘴角的笑顿时散去。初见季莘时心中的悸动仿佛还在眼前,秦宿现下却只觉得无趣,仿佛今早的异样全然是由于季莘卓越的容貌。
秦宿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肤浅的人。
一边自嘲着,秦宿一边慢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阿福跟在他身侧询问,“主子,这茶叶要入库吗?”
“不用,季莘这拿来送礼的茶叶肯定是好茶,我不喝茶,这东西放我私库里可惜了,送我爹那去吧。”
“是。”阿福领了命退下。
“二哥今日是不是该回来了?”秦宿问道。
阿福刚离开,阿瑞便上前回话,“回主子,二公子中午便回府了,现下应当在夫人处。”
秦宿回院的脚步一顿,随即转了个弯,道,“既如此,我今日便也去娘那蹭一顿晚膳,告诉小厨房,今日不用传膳了。”
“是。”
秦宿的二哥秦坤,比秦宿长上两岁,却比秦宿有出息得多,年纪轻轻便已身价不菲,京中想嫁给他的小姐不知几何,只是他常年在外经商,一年也没几天能回家,以至至今尚未婚配。
“娘,二哥。”
秦宿到的时候,秦坤正在给柳音容展示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稀罕玩意。
“阿宿回来了,你二哥刚刚还在念叨你呢!”柳音容见到秦宿,放下手中的物件,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
秦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笑道,“我刚回府就听说二哥在娘这,便马不停蹄过来了。”
语罢,秦宿看向秦坤,一脸期待问,“二哥这回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吗?”
秦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秦宿,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少不了你的,你的礼物我都没敢离身,就怕你向我讨我拿不出来。”
秦宿骄纵地轻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柳音容嗔怪着打断,“怎么跟你二哥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听到没,小崽子,没大没小的。”秦坤笑着敲了敲秦宿的脑袋。
“诶,你的脖子怎么了?”玩笑间,秦坤的视线顿在秦宿脖颈上。
秦宿闻言低头,却见自己脖子上有一处淡淡的红痕,他反应过来这吻痕的由来,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没事,方才这儿有点痒,被我挠红了。”语罢,秦宿动作僵硬到扯了扯衣领,把那处盖上。
“哦,没事就好。”
秦坤尚未娶妻,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柳音容却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她看着小儿子低着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便也没有出言挑破。
“夫人,相爷回来了。”这时,一个丫头匆匆进门禀报。
“那便传膳吧。”
于是,便没有人再揪着秦宿身上的吻痕不放,秦宿微松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一家子四人同桌吃饭倒也没有什么忌讳,秦坤时不时帮柳音容和秦宿夹菜,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妹今日怎么也不在?”秦坤疑问道。
秦府这一代一共四个孩子,除了三个男丁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名叫秦晨,今年才16,因为是唯一的女眷,平日里被三个哥哥宠上了天,其骄纵程度与秦宿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去因为成家而另立府邸的大哥秦干,相府的几个孩子都是住在家里的,故而秦坤有此一问。
“阿晨那丫头去你们外祖家玩了,有段时日了,想来也快回来了。”
秦坤点头,“说来我也许久没去外祖家了,过两日正好去拜访一下外祖,顺便把小妹接回来。”
“这次回来你能在家留多久?”
“最近没什么大的安排,若无意外,可以留得久一点,多的不说,一个月还是有的。”
秦相便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给你大哥传信,让他带他媳妇回来小住一段时间,过了这回,府里下次再这么热闹恐怕得等过年了!”
“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