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宿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黎渊睡的那侧已经没有了温度,想来是已经起床很久了。
“主子,”守在门口的阿福听到动静上前敲门,“我今早回府给您取了换洗的衣物,您现在要起吗?”
“进来吧。”
秦宿睡饱了觉,这会没有丝毫脾气,懒洋洋地伸着手任由阿福侍弄。
“殿下呢?”
阿福昨日也见到了黎渊脸上的伤痕,这会儿语音却没有丝毫异样,“太子殿下告假在府中,他今一早便去了书房办公。”
“殿下吩咐,让小厨房给您留了早膳。”
秦宿接过水杯漱口,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那便传膳吧。”
“是。”
草草用了些早膳,秦宿迫不及待便去了书房。
“里面没客人吧。”尽管知道黎渊脸上的伤现在不能见客,秦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流影躬身回话:“房中只有殿下一人。”
秦宿微微颔首,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黎渊抬头看过来,或许是昨日上了药的缘由,他的脸现下已经不肿了,不仔细盯着看便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脸上好得倒是快,不过你一早坐这办公,屁股不疼吗?”秦宿笑眯眯地走进。
“椅子上垫了软垫。”黎渊见秦宿走近,笑着撩了撩衣摆,把下身的软垫露出来。
“这么聪明!”
秦宿笑着低头,在他的唇上嘬了一下,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黎渊眼睫轻颤,问:“要下去吗?”
“不去,”秦宿这话回得干脆,随后紧接着解释道:“我后面还很疼,昨日做的有点过……”
“抱歉,是我的错。”黎渊默默地接下了这口锅。
回想起今晨得到的消息,他面露难色请求道:“哥哥,我下午有事要出府,今日的鞭子能不能早点赏我?”
秦宿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不用,本来你身上就有伤,既然你下午有事,今日的鞭子就免了吧,省得带着一身伤出门回头坏了你的事。”
“谢谢哥哥体恤。”
黎渊顾念着下午这件事确实不容差池,便没有异议点了点头。温柔地把秦宿拉进自己怀里,他把手掌搭在他的腰间轻柔地按摩:“我帮哥哥揉揉腰。”
腰间的酸涩被揉开,秦宿舒服地眯了眼睛,却还很不走心地问了一句:“我这不会打扰殿下办公吧。”
黎渊轻笑:“不会,这些折子上尽是一些酸掉牙的套话,加起来都没哥哥一根发丝重要。”
“哼~”
黎渊下午要出门,秦宿便没多打扰,在东宫用完午膳便带着阿福回了相府。
一下马车便见府里下人抬着一箱箱的东西往里运,秦宿不由疑惑:“这么热闹,府里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
一直留在府里的阿瑞上前回话,“主子不在府中这两日可是出了好些事情。”
“大小姐昨日从集市带回来一个布衣男子,说是恩人,要养在府里。”
“二少爷不同意,便与大小姐吵了一架,夫人得知后今早把他们叫过去问话,然后不知怎得把大小姐和二少爷都罚去跪了祠堂。”
“大少爷不久前携大少夫人回府养胎,此刻正在夫人屋里。”
几句话简单说明经过,阿瑞退回自己的位置。
“走吧,我也去娘屋里看看。”
刚走到柳音容院前,秦宿便与秦坤和秦晨撞上了,两人明显还生着气,拉着脸谁也不搭理谁。
“呦,跪完祠堂回来了!”
秦宿一句话得了两个白眼,笑呵呵地往屋里走,秦坤和秦晨憋屈地跟在后头。
“娘,大哥。”
“阿宿”
“阿宿回来了!”
“小妹和二哥这是怎么惹娘生气了,怎么还让她俩去祖宗跟前忏悔?”
秦宿有意调节屋里的气氛。
柳音容看着进门后就耷拉着脑袋的两兄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两人可出息得很,为着一个外人在下人面前打起来了,你说这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
“那确实该罚!”秦宿饶有其事地点头应和着。
“说吧,小妹你带那个男人回府是想做什么?”
秦宿踱到秦晨面前,听到这会儿他已经听出这事的源头在谁身上,背着柳音容朝秦晨眨了眨眼。
可惜秦晨完全没有接收到信号,语气还很是委屈,“可是林江帮我找回了钱袋子啊,而且,他长得多好看啊!”
秦宿扶额,“所以你是看上人家了?”
秦晨倒也没有否认。
“你甘心嫁给一介布衣?”秦宿知道自家小妹是个心高气傲的。
秦晨闻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秦宿,“谁说我要嫁他?”
“那他愿意入赘吗?你问过他没?”
“这重要吗?”秦晨真心实意地疑惑,“他没权没势的,除了服从本小姐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些都不是问题,就是……娘和二哥都不同意。”秦晨双手合十拜了拜,弱弱得瞄了一眼柳音容,希望秦宿能帮她求情。
秦宿这才反应过来,秦晨这哪是一见倾心情根深种啊!她这感情是看上人家的美色想要强抢民男!!
“他是奴籍?”秦晨又问。
强抢民男要不得,这被人发现一告一个准,届时秦相和秦干在官场都会受到影响。
“不是,”秦晨摇头,顿了顿补充道:“但很快就是了。”
秦坤在旁边听完全程,原本不忿的脸色逐渐平静——秦晨若只是想收个奴隶,这事便根本不值一提了。
“你早说你是这么想的,我就不会跟你吵架了。”秦坤默默嘀咕一句。
秦晨耳尖听见了,无语道:“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
秦坤瞬间尴尬起来,略微有些无措地上前道歉,“好嘛,是二哥错了,对不起啦,而且你不是也把我揍一顿了吗?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是的,两兄妹所谓的打架是秦坤嘴贱,秦晨单方面殴打!
“哼!”秦晨傲娇地撇了撇嘴。
大家都知道她这是消气了。
秦宿看着柳音容欲言又止,“娘,您看这……”
“跪了那么久,你俩回去歇着吧!”柳音容本来气的就是他们兄妹俩大打出手的事,这会儿他俩和解了,自然也就消了气。
此事到这便算告一段落,那个名叫林江的布衣之后会怎样,那就是秦晨的事了。
晚间,外出应酬的秦干醉着酒被小厮扶回来,秦宿看着面前略微眼熟的小厮,一时没想起来,直到秦干被扶进去他才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是在东宫见过这小厮。
“大哥今日去何处喝酒去了?”
秦干这会儿还没完全醉倒,答道,“倚楼,是他们定的地方,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嫂子!”
倚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大哥见着太子殿下了?他身边有人吗?”
秦干想了想,先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重重又点了一下。
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把醉酒的秦干送回薛白瑰手上。
哪怕知道黎渊一身的痕迹必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但秦宿心中还是非常不爽,他不爽,那么有些人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