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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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府老爷与夫人老来得一千金，宠爱的不得了。

你满岁抓周那天，除了平常的笔墨纸砚，算盘书籍等，还将府中所有的宝藏极品掏出来摆了满屋，还有一堆老爷平时搜罗来的玩意儿，像那什么极品珊瑚，玉质蛟龙杯，翡翠步摇... ...

送贺礼的，看热闹的富贵人家都凑在门边，看府里的仆人里里外外往屋子里搬东西，一边感慨羡慕这荣华富贵，一边猜测小孩儿会抓到什么。

这天与你家素来交好的夏府也带着自家三岁大的小公子过来道贺。

结果出了一场乌龙——

在你抓周现场，你对那些琳琅满目的宝藏一点兴趣都没有，扫视了一圈，却慢慢朝门口走来，走累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不哭不闹乖极了。只是一路上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也不知看到什么喜欢的，一直弯着眼咧着嘴嘿嘿笑。

大家在猜是会来抓那雕着玉兔的青花砚，还是画着戏猫图的琉璃盏。只见那小小身子爬了起来，穿过众人猜测的一个又一个宝物——最后竟是扑在了前排看热闹的夏小公子身上。

老爷夫人见状相视而笑，众人看这般，也知二人不是特别在意结果，便纷纷打趣，“夏小公子，小姐这是抓周抓到你了。”

“阿彦，妹妹这是喜欢你呢！”夫人看到夏彦干干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慌张，便解围道。

“阿...彦...”一岁的孩子已经会学着大人说话，发出断断续续的音。

“你得叫彦哥哥。”夫人又重复了遍“叫，彦哥哥。”

“彦...哥哥。”你趴在面前人的身上，抬着头笑盈盈地看向夏彦。

夏彦是个孩子王，身后随时跟着一群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有很多喊他彦哥哥的，按理应该是习惯了。但你这声，却让他感觉耳朵酥酥麻麻得很，竟不自知和你一起笑了起来。你见夏彦笑起来，便得寸进尺道“彦哥哥，抱。”

他蹲下身捏了捏你肉嘟嘟的小脸，你竟是咯咯咯笑了起来，嘴里也一直念着“彦哥哥”，似乎格外喜欢这三个字。

仆人赶来，想将你抱回抓周开始时的位置。却没料到你抓着夏彦的衣服紧紧不放，还有些委屈吃力地喊着“彦哥哥... ...不... ...走”。

夏彦起身指了指你身后的那一地宝藏，揉了揉你的头说道“你现在在抓周，不可以胡闹。我在这等你，不会走的。”

你似懂非懂点点头，但小手还是没有松开。

夏彦见状便耐心和你解释“你要抓周，唔，就是要抓自己喜欢的东西。”

“喜，欢？”你努力学着夏彦的发音，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歪着头一脸迷惑。

夏彦揉了揉脑袋，知道你这是不懂，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颗糖说道“你想不想要糖？”你立马两眼发亮，点头道“要！”

“是不是想要很多很多糖？”“是！”

“那这就是喜欢，你喜欢吃糖所以想要更多，所以抓周就是抓你喜欢的东西。”

这次你好似听懂了，小脑袋一直都轻轻点着 ，嘴里是不是念着“喜... ...喜欢”。夏彦也点点头道“对，要去抓自己喜欢的东西。”说完却感觉你的手将他的衣服拉得更紧。夏彦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让你松手时，却被你一把抱住。

他低头看着像个小团子的你，抬着头看着他，眼睛笑得都快没了，咧着嘴，一字一字道：

“喜欢，彦哥哥。”

稚嫩的声音仿佛一颗石子，扔进夏彦心中一潭水中，引起阵阵涟漪，荡得他失了神。他想这满屋的宝物都看不入眼，除了你。如果可以，他想将你偷走藏在自己的宝箱里。

从那以后，你也成了夏彦众多跟屁虫里的一个，还是最特别的一个。

因为那声彦哥哥他爱听极了，便让其他孩子改口叫他“阿彦”或是“阿彦哥”。叫彦哥哥的只能是你，其他人都不理会。

你再大点了，便会被夏彦带着去学堂陪他读书，你似乎格外喜欢听先生讲诗经，有时结束会扒着先生的腿缠着他再念几首。每到此时，夏彦便一脸不开心地将你扯下来，“我给你讲之前我从先生那里学来的诗，保证讲的比先生还好！”说完便从书童那里拿了一本诗经在你眼前晃晃。

你见了便放开手，抱着夏彦撒娇道“彦哥哥讲！”夏彦便一脸满意地拉着你离开学堂。

先生见状便了然，他就说为什么不爱学诗的夏小公子突然时不时缠着他讲诗，而非什么孙子兵法，春秋史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彦是个闲不住的，成天带你又是上树掏鸟蛋，又是下湖捉小鱼，搞得两家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家仆丫鬟时不时就要扯着嗓子找人，扒草丛，翻屋顶，你们总是在那群人急得跺脚，快哭的时候，不知从哪个疙瘩地蹦出来，两个小脸小手没一处是干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问什么也不答，只嘿嘿傻笑着。

那些家仆丫鬟见了，直接哭着向你们抱怨道“公子，小姐你们以后去哪儿一定要和我们奴婢说一下啊，我们都急死啦！还以为，还以为把你们弄丢了。”

你见那几个哭得抽气的姐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呀，但彦哥哥说这是我们二人的秘密，不能和别人说。”

但那之后，你们走时会和那些家仆约好哪个时辰在哪里见面，府中便清净了不少。

大概在你三岁半时，你和夏彦两家被邀去参加某家的亲事，还邀请你和夏彦做抛五谷杂粮的金童玉女。两家觉得能沾些喜庆又能卖个人情，便同意了。

“彦哥哥，我紧张。”你拉了拉夏彦的衣角，除了你抓周那年，你便没见过这么大阵势，更何况抓周那年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怕，”夏彦捏了捏你的脸，从怀里掏出一颗花生糖递给你“喏，刚刚老嬷嬷给我们的糖，说是饿了先吃一点。”

你放下小篮子，揉揉手后接过，拨开糖纸，准备吃时却发现夏彦好像没有。“彦哥哥不吃吗？”你将糖递向夏彦，他摇摇头“不用的，我不喜欢吃糖，你吃就好。”你听完也没做多想，便一口吃了。

“好吃吗？”夏彦看向你，“好吃！”你含着糖，笑弯了眼回答道。

只有夏彦一旁的仆人知道，自家小公子没拿自己喜欢的糖，反而是让老嬷嬷拿一堆花生糖，说是给你解解馋，还专门叮嘱了都不要说出去。

新娘子乘着花轿来了，夏彦牵着你慢慢跟在新娘后面走红毯，“良辰吉时到！”一旁有老嬷嬷提醒“公子，小姐可以撒五谷了。”

你含着夏彦给你的糖，心里的紧张早已没了 ，你现在心思全跑到面前着华丽婚服的新娘身上。

“好漂亮！”

撒完五谷的你们，站在一旁，你激动地向夏彦描述新娘的衣服又多漂亮，自己有多羡慕。夏彦笑着听着你讲，心里将各个细节都记住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引入洞房！”

你的眼睛一直粘着新娘身上，见新娘被带走，直到消失自己视线之外后，才转头问道“彦哥哥，洞房是什么啊？”

夏彦一顿，他也被问住了，这个先生好似未讲过，“洞房啊，估计是有洞的房子吧？”

“可是房子不都是有洞的吗？像门啊，窗啊。”

“那可能就是只有一个洞的房子吧。”

“这样啊。”你抬头想着只有一个洞的房子是什么样。你还在构思中，却被赶来的家仆打断：

“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叫你们去席上吃饭了。”

夏彦点了点头，牵起你的手，跟着家仆去席上吃饭。你又向自己娘亲描述了一遍新娘的衣服有多好看，自己有多喜欢，娘亲笑着听你讲，见你讲完，便拿起一旁的小碗准备喂你吃。你瞥见一旁的夏彦拿着筷子自己夹菜吃饭，便摇了摇头道“娘亲，我想自己吃饭。”你娘亲知道你这是受夏彦影响，便放下碗，掏出一块帕子，包进你的衣服里后，将碗和勺都递给你。

你乖乖吃完后，将碗展示着“娘亲！”“嗯，真厉害！”你娘亲正准备给你擦嘴时，却没料你想只兔子般一蹦一蹦到了夏彦身旁，“彦哥哥!”你将空碗展示给夏彦“我一个人吃完的。”

“好厉害，”夏彦蹲下身，拿出自己的手帕给你擦了擦嘴，“不过以后记得吃完饭还要擦嘴，不然你就是个到处跑的小花猫。”

你歪了歪头，“不是有彦哥哥吗？”

“这种事情也要自己来啦。”虽然夏彦很乐意自己代劳，但他不想以后他不在，你找别人去擦嘴，那么自己的小花猫就藏不住了。他捏了捏你的脸“擦干净啦。”

“干净啦。”你学着夏彦的语调。

“”夏彦轻声喊着你。

“彦哥哥？”

“你想当新娘吗？”夏彦一脸认真地看着你，你想到新娘那身着装，毫不犹豫点头道“想！”夏彦点点头，叫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吩咐了什么，那小厮先是震惊，再是难为情。“怎么？不行？”夏彦挑着眉问道。

“这... ...”那小厮扣了扣脑袋“公子，我尽量给您安排。”

“哎，你别和别人说！”夏彦连忙补充道。

“彦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夏彦则神神秘秘地向你“嘘”了声，“几天后你就知道了。”

几天后，夏彦一踏进院子便喊着你的名字，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激动，他身后小厮捧着个盒子跟着。“彦哥哥！”你开心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入眼便是夏彦着一身暗红圆领袍，腕上一对雕着二虎斗图银质护腕，头发高高扎起，用红绳绑着。你忽然觉得，前几日的新郎都不如面前的彦哥哥让你舍不得移开眼。

“彦哥哥，你这是？”你细细打量着夏彦，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欢，夏彦见你眼睛仿佛黏在他身上不放，便满意地笑了笑，“喜欢吗？”“喜欢！”

“你也有，”夏彦抬手，从身后小厮那里接过盒子递给你，你打开入眼便是前几日新娘的头盖，只是上面的花纹绣的不一样，好似还要好看些。“喏，你先进去换上吧。”

“换上？”

“嗯，前几日你不是说想当新娘吗？那我就让你当一次。”

你听到这，便抱着盒子跑回房子里囔囔着自己要换衣服，那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这过于逼真的过家家是要先禀告夫人，还是随你们闹去。

老嬷嬷来给你送夏季的衣服和薄被子，瞧见院中一身红衣的夏彦，又听到你在房中囔囔着要“成亲”，立马将你和夏彦稳住，责怪那几个丫鬟不长心，便跑去给夫人禀告。

“让他们闹去吧”你娘亲和夏彦娘亲听完后，皆用手帕捂嘴笑，缓了好一会你娘亲才慢慢道“正好我和姐姐商量找个良辰吉时结个娃娃亲。”

“那衣服我家小厮禀告过，不是婚服，就是寻常的衣服，不过是让孩子们图个玩乐罢了。”夏彦娘亲也解释道。

那老嬷嬷一听，便了然了，笑着请了安退去。

“彦哥哥，我看不见了。”你伸手准备将红头盖掀开，“哎——不可以！”夏彦按住你的手，“头盖盖上后只能由新郎揭开，哪有新娘自己揭的？”

“但是彦哥哥，我看不到了”你嘟着小嘴抱怨道。

夏彦牵起你的手道，“没事，有我在。”他牵着你慢慢走，“小心门槛。”你握紧他的手，抬起脚迈过门槛，“现在要下台阶了，慢慢来。”

“好”你在夏彦的提示下从房子里走到了自己屋外的院子里，“好了。”夏彦说完便准备松手，“彦哥哥！”你有些害怕地抓住他的手，你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笑“放心，我不会走的。”

“不松手，我们怎么拜堂啊？”

拜堂？哦，你想起来了，“彦哥哥不走？”

“不走。”夏彦捏了捏你的食指尖，“不怕，我在这。”

“嗯。”夏彦的话总有种让你安心或乖乖听话的魔力，就比如现在，你便松了手。

“一拜天地！”你听到旁边的少年的声音，回忆前几天自己所看到的，学着那新娘的样子鞠躬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你与夏彦相对，即使盖着红布，但你能感受到夏彦在盯着你，随即你们相对而拜。

“送入洞房！”此话一出，夏彦的小厮，你的几个贴身丫鬟站不住了，这个可不能乱送！

“彦哥哥，”你拉着夏彦问道“可是我们没有只有一个洞的房子呀，这怎么办？”

夏彦也想，是呀，没有洞房怎么办？

一旁的小厮劝诱道“小公子，小姐说得对，我们现在也变不出洞... ...一个洞的房子呀，不如就这样吧？”

“不行，”夏彦立马拒绝道“我看了话本，说是后面入洞房后要掀盖头，结发，喝合卺酒才算结束。”

“这，”那小厮跺了跺脚，不知是哪个收了小公子好处，给带了话本，“那话本上有说其他的吗？”

夏彦想了想摇头道“没了，不过后面有几页好像被撕了，说是现在看了会长针眼... ...”

小厮擦了擦额角的汗，算那人有良心，他应和道“的确如此。”

夏彦见现在没有“洞房”，便将你带到秋千下，那秋千一个成年人坐都有些空间，容纳两个孩童更是容易事。

“可以坐了。”夏彦将自己的手帕铺在你要坐的地方。

“我要掀盖头了。”夏彦见你坐好，便掀起你的盖头，入眼是一张朱红小嘴，往上便与你对上视线，再也移不开眼神。这一眼，让夏彦觉得从此千山万水好风景都失了颜色，万紫千红那一刹，都不如眼前笑盈盈的你，便是这一眼，让他念了数年。

缘是老嬷嬷和丫鬟打过招呼，说放心让你两闹，那几个丫鬟想着干脆就将你打扮一番。说是打扮，其实也就是擦了淡淡的口脂，眉心间点了朱砂痣。

“彦哥哥？”你眨了眨眼，见夏彦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疑惑道。

夏彦情不自禁俯身想向你靠得更近，“咳”一旁的小厮发出了声响，打断道“小公子，你是不是忘了接下的流程？”他觉得自己再不出声打断，不远处那几个倚在门口咬手帕的丫鬟就要来抢人了。

夏彦也不知刚刚在干什么，被打断了有些不爽，蹙着眉说道“我当然知道。”说罢，将你的头盖取下，递给一旁小厮，问道“剪刀呢？”

小厮深呼吸一口，继续劝道“小公子，结发是在真正成亲礼上才能做得。”

“我们难道不是在成亲吗？”夏彦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不对，话本上说是要先告知父母，然后媒人聘礼！我把这些给搞忘了！”

“彦哥哥没事，”你见夏彦有些懊悔，便安慰道“我已经当了次新娘，很满足了。”

“那这次不算，”夏彦支着下巴看着你“下一次，下一次我们再成一次亲，从头到尾来一遍。”

“好啊。”又可以当一次新娘，你自然是开心不过的。

“还有一样我们没做，”夏彦给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个小杯子，里面倒了些水“喝合卺酒。”夏彦先是递给你个杯子，然后才拿了自己的。

“要这样。”他回忆着戏本里的图，教你怎么弄。

“然后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喝。”他抬手将挡在你眼前的碎发捋了下，才数到“三、二、一。”话音落下，你们便就着两臂相交的姿势，饮尽杯中水。

“结束了？”你舔了下自己的上唇。“嗯，结束了。”夏彦从你手中收过杯子，递给小厮。院里的人皆是松了口气，太好了 ，结束了。

“彦哥哥，”你拽着夏彦的衣服，他转身看着你问“怎么了？”

“是不是今天过后，我就是彦哥哥的新娘啦？”

“小姐！这可不能乱说，”那几个丫鬟终是看不下去，一边带你进房说换衣服以免等会吃饭弄脏了，一边和你委婉地解释有的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不能当真。

你大概是懂了，有些委屈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彦哥哥的新娘？”丫鬟们相视而笑，安慰道“很快，很快就会的，当小姐能带簪子的时候，就可以了。”

于是你开始等，等自己能带簪子的那天。

带簪子的那天你没还等到，夏彦却要离开了。

“彦哥哥... ...”你抱着夏彦不想放手，“我想和彦哥哥一起走。”夏彦紧紧抱着你，如果可以，他也想把你装进自己的宝箱里带走。但是他爹说，要去的地方不是享富贵的，那里有不尽的黄沙，有似刀的北风，还有吃不完的苦。他是被送去历练，所以他不能，也舍不得将你带去。

“别哭，”夏彦抹掉你的泪，“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还会给你带各种糖果和小玩具。”

“不要，”你抽了抽鼻子，将夏彦抱得更紧“我只要你。”

“不要花生糖了？”

“不要，都不要。”

“”夏彦喊道你的名字“乖，听话好不好。”

“彦哥哥，不要走。”你不知道这一别会是多久。

“我会回来的，”夏彦取下他一直带的钥匙，挂在你的脖子上，你知道这是他的宝箱的钥匙“喏，这个给你，这样你就不怕我不回来找你了吧？”

“彦——”“乖，我从来没有失信于你，对吧？”夏彦食指抵在你嘴前，他怕再听你叫“彦哥哥”，会忍不住将你打包带走。

你点了点头，眼里却泪打着转，似落未落。夏彦看得心疼，“闭眼。”你闭上眼，眼里的泪再也憋不出，从眼角划出。夏彦叹气擦了擦你的眼角，“乖，闭着眼数到两百再睁眼好不好？”

“我要走了，每年都会回来，你别太伤心。”

“现在可以开始数了。”夏彦的衣角从你手中滑走，你知道他是真的要走了。

“一、二、三... ...”你听到马蹄，车轮声越行越远，但不忘与夏彦的约定，继续数着数——“一百九十九、两百。”

你睁开眼 ，面前什么都没有了，你拿起胸前的钥匙呆呆地看了一会，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边的丫鬟都连忙上前想尽了法子安慰你。

那一年，你四岁，夏彦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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