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一个字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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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无猜（二）

夏彦果然没有食言，每个月你都会收到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信，有时候还会有些小玩意儿。你曾问过娘亲，彦哥哥为什么要离开，娘亲摸摸你的头，说彦哥哥长大了，要出去磨炼，变成成熟可靠的男子汉。

你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掰着手指数还有几天才能过年，因为彦哥哥信上说，过年他们就回来了。

等待一开始都是煎熬且漫长的，但后来会变成一种习惯——每天早上醒来，你都会打开窗看向庭院。因为娘亲说，当树叶落完，那离过年就不远了。于是你看那树慢慢黄了叶子，秋风吹，落叶舞，这时候你就祈祷风再大些，最好将树叶全都吹没，那就能马上过年了。

“小姐！夏小公子的信！”一丫鬟拿着信推门而入，你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过去，将信接了过去。你小心心翼翼拆开信，这次的要比往常要薄要轻，你不免有些失望。

拆开信，入眼只有寥寥几字——看外面。

你抬头看向窗外，一声口哨声响起，随即你看到空中有什么划过，你听见了鹰啸。“小姐！那是老鹰！”有丫鬟激动道，他们很少见到这种，寻常富贵人家一般都养些猫猫狗狗，骏马之类的，很少有想去养这些的。

你抬眼新奇地瞧着，见那鹰一直在空中盘旋，好似在等着什么。没一会，你看到一个略熟悉的身影从你院中墙上翻了进来。

丫鬟们变了脸色，准备将你带入房间跑去呼救时，你却立马激动地喊道“彦哥哥！”抬脚就往那人跑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夏彦稳稳接住了你，将你抱起转了几圈后才将你放下。他抬起你的脸细细打量后道“小馋猫长大了。”

你踮了踮脚，凑近夏彦抬手比了比“彦哥哥也长高了好多。”他离开时，你在他下巴处，现在竟然还要矮一些。

“对了，你看——”夏彦抬起他的手，手臂上带着皮质的护腕，他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发出短促的音，在上空盘旋的鹰便朝你们飞来。

“彦哥哥。”你有些害怕地钻入夏彦怀里，夏彦笑着揉了揉你的头安慰道“不怕。”你感受到一阵风从你耳边刮过，那鹰稳稳落在夏彦的手臂上，低着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是老爹给我的，说是提前送我的生辰礼物。”夏彦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鹰，“他叫花生。”

“花生？”你抬手想摸，却还是有些害怕地收了回去。

“嗯，”夏彦牵住你的手，在花生的翅膀上摸了摸，花生好像格外喜欢你，竟将头也凑了过来，眯着眼睛“你看花生他很喜欢你。”

“为什么叫花生啊？”一点儿都不帅气，你越看花生越喜欢，花生也是，居然扇了扇翅膀，在夏彦手臂上轻轻跳动，偶尔发出些声响，它想跑你身上。

“花生！”夏彦蹙着眉厉声道“‘’妹妹没有护腕，你会伤到她的！”花生这才作罢安静下来。夏彦揉了揉眉心“叫它花生是因为，他啊——”夏彦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你的脸“他也是个小馋猫，特别喜欢偷吃花生。”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声，随即想到什么“彦哥哥这次要待多久啊？”

“娘亲说待到过年结束。”夏彦抬了抬手，对花生说道“去吧，自己玩去。”花生听到，便似箭般飞向天空，转了几圈便消失了。

“彦哥哥不怕花生走丢吗？”你看像花生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心。

“不会，”夏彦牵起你的手“花生还去过更远的地方，对了，我最近学了一套剑法，我打给你看。”

说罢，他带你到秋千上坐下，你这才发现夏彦腰间挂着一把剑。

“这是我娘亲给我的，”夏彦将剑拔了出来，制止你上手摸的想法，说怕伤到你。你撇撇嘴，自己摸一下才不会受伤。

你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看着夏彦一脸认真地向你展示，希望能就这么一直下去。

你们又回到了以前那样，院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只是这次的调皮鬼多了一只鸟，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渐渐，你也习惯了和夏彦分离，重逢，再分离。等待不再变得煎熬，你的生活除了等信回信，还要学那琴棋书画，无聊时便看看戏本诗经，听一听丫鬟们最近传的趣闻轶事。偶尔看向院外，数那树上的叶子，期盼下一次的重逢。

再重逢，一眨眼，你已十四。

“彦哥哥！”你不似小时候那样，见人就扑，而是提着裙角向夏彦跑去，走近了发现他又长高了许多。

你早早收到了书信，夏彦告诉你这次他回来要待上两个多月，九月中旬等他表哥的成亲后再走。

“喏，给你带的。”夏彦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一盏花灯递给你，那花灯精致极了，你笑着接过，目不转睛地细细打量着，喜欢得不得了。

“明日不是要举办花灯节吗？我就刚好在回来的路上看到这花灯，估计你喜欢便买了。”夏彦眼里满是期盼，他轻声问道“喜欢吗？”

你抬头看向他，笑弯了眼睛“喜欢！谢谢彦哥哥！”

夏彦暗自松口气，只是他身后的小厮欲言又止——这哪是从路边买来的？自家公子早就买好了灯，但不知听了什么，说买的这盏留着他自己用，在走之前熬了几个通宵自己硬是做了一个。得亏自家公子打小就喜欢捣鼓小玩意，动手能力强。

“彦哥哥，最近外面可有什么趣事？”你拒绝了丫鬟帮你拿灯的请求，自己拿着才放心。

“唔，”夏彦想了会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你便激动地扯了扯夏彦的袖子，示意他去院里和你讲讲。

好不容易能出去玩一次，花灯节那天你自然是得好好打扮一番。夏彦抱胸靠在你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闭着眼也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想事情。

他早就听到你的脚步声，虽然你已经足够小心。你垫着脚，抬手准备做什么是，夏彦笑着睁开眼，将你手轻轻抓住“是要在我脸上画猫，还是要往我头上戴花？”他挑了挑眉。

被抓包的你狡黠一笑，“才不是呢，这次头上真的有东西，我想给你拿下来。”夏彦明显不信，你佯装生气，双手抱胸嘟着嘴道“我哪有那么无聊？”你可不就是这么无聊吗？夏彦暗自笑道，认命弯了弯身子，将头凑近，“那你帮我拿下来吧。”

你抬手从他头上取下一片树叶，放他面前笑道“你看，是真的有，你还不信！”夏彦抬起头，没料因凑的过近，他的鼻尖划过你的下巴，停在离你脸颊不远处，你们的呼吸相融，谁也没开口，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么对视着。

你忽然想踮一踮脚，自己应该能蹭到他眉心。准备做时，夏彦却先退了一步，手掩在嘴前咳了声，“对不起。”眼神瞥向别处却时不时会飘回你身上。

“没关系”你低着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明明就差一点了。

“你收拾好了吗？”

你才想起来自己找夏彦是要干什么，“对了彦哥哥，”你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帮我贴下花钿吧。”

夏彦咳了一声，“你那些丫鬟呢？”你摇摇头，“不行，他们最近在做东西，说是手抖怕给我贴歪了。我自己也不好弄，就来找彦哥哥你啦。”

夏彦点头答应了，你便拉着他进了房间，又让丫鬟从内室拿出东西。

夏彦拈起梅花状的花钿，一手抬起你的下巴，你微微张开嘴，气息打在他的下巴，脖子上。“别动。”他低头小心翼翼地比划着，最后找好了位置，你感受到额头被他用指腹轻轻按了下“好了。”他低头打量着着你的妆容，而你也保持抬头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好了，回神啦。”夏彦将眼神移开，察觉到你们距离太近了，准备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你紧紧抓着。

“你怎么了？”你一般这样抓他衣服，都是害怕或紧张，夏彦有些担忧看着你，怕你不舒服却强撑着。

你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刚刚突然想事情。”深呼吸，平复了下，刚刚夏彦靠近你后，不知为何自己心跳加速，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你起身拿起夏彦送给你的花灯，笑道：“彦哥哥我没事，快走吧，再不去人就多起来了。”

夏彦见你这样稍稍放心了些，便朝你走去。

“喏，彦哥哥牵着这一角。”你将手中的手帕的一角递给夏彦，他疑惑道：“为什么要牵着？”

“等会人多呀，牵着就不怕走散了呀。”你抖了抖手帕，催促道，“彦哥哥。”

“好。”夏彦牵起另一角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你点头笑道：“那就出发吧！”

你们到集市时，人已开始多了些。你和其他朋友约好了过一会在怡来茶楼上会面，却未料有与夏彦父亲交好的长辈非要拉着夏彦叙旧。夏彦一脸歉意让你先去茶楼和朋友玩，等会自己来找你，还吩咐自己的小厮将你看好。

“好吧。”你有些失落地攥紧了手帕，忽的你感受到自己手中帕子被扯了一下，随即夏彦的手伸过来捏了捏你指尖，“你手帕先借我，好不好？”你想捉弄下他，便偏头说道：“不好。”

“小气鬼”夏彦笑着用食指尖挠着你的掌心，放软了声音，学着你平时撒娇的调，“好嘛。”你手被挠的痒，又听到夏彦学你撒娇便笑出了声“彦哥哥要拿便拿吧，算是你学我学得七分像的奖励。”

“啊？我还以为我已经掌握了，没想到还差三分？”夏彦歪了歪头，“那妹妹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三分怎么扣的？”

“我给你表演一个，你自己领会。”说罢，你伸手勾了勾夏彦的食指，抬头与他对视，“彦哥哥，你早点找我玩啊。”之前你一直都是拉着他的袖子，今天却大胆了些，勾着他的食指摇了摇，末了学着夏彦捏了捏他的指尖。

夏彦觉得这嘈杂的地方掩不住自己的心跳声，他好想好想不顾一切，把你抱回自家院子里藏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公子！”夏彦身后的小厮提醒道，那长辈还在等着他，夏彦回神狠狠弹了弹你的脸蛋“我尽量早点找你，你别乱跑。”便转身离开了。

你揉揉被弹得脸，朝他消失的方向吐了吐舌。

你到茶楼后，被一群姐妹拉着和他们一起做花球。

你好奇道：“这什么啊？”

“花球呀”一小姐将她的展示给你看“花灯节男子送花灯，女子送花球表爱慕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有这个嘛？你眨了眨眼睛，摇头。“那现在你知道了，快来做一个吧，就算不送人，做出来也是极好看的”话音刚落，你怀里就被塞了一个藤条做的球形框架，“喏，桌子上的花随便用，不够就让人再买去。”

你先看了下别人怎么做，发现步骤还算简单，便挑了些花开始做花球。

“咦？这什么花？”你拿着一朵金色的花问道。

有知道的看了眼便回答道：“金茶花。”

你看这花会不自觉想起夏彦笑盈盈的样子，便笑着将这花也放入花球中，越看越喜欢。“都有些舍不得送出去了... ...”

“你要送给谁？”一旁的小姐听到你的嘟囔，两眼发光，其他人也停下手上动作，八卦地看着你。

你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噌地站起来，“我去外面吹下风”

“诶！别呀！”其他人纷纷都有猜测，但谁也不戳破，对视了一下都笑了起来。“她呀，还是这么可爱。”刚刚坐你旁边的小姐揉着肚子笑道，“我有时候都替他两急。”其他人也点头附和道。

你靠着栏杆，发呆地看着下面人，脸上温度被晚风吹散了许多。

“‘’！”

你听到了夏彦的声音，低头在街上找着。

“我在这！”夏彦就在门口不远处向你招手，你也抬手挥了挥，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花球。花球从手中脱落掉了下去。

“花球！”你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夏彦见有东西从你手中掉了下来，纵身一跃接住了，他拿起一看手顿了顿，是花球... ...夏彦是听自家娘亲说花灯节“男送花灯，女送花球，以表爱慕，心上人若是收了，那定会两情相悦，终成正果。”

他皱眉想着你是要送人，还是做着玩的。

“呀！你都给出去了？”

因为你刚刚的动静，屋里的人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低头便看到夏彦接住了你的花球。

有人调笑道“我们还猜你要怎么送出去，没想到是直接抛啊，抛花球抛花球，改一个字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改什么？”有人装傻道。

“你们”你瞪大了眼睛扫了一圈，嘴角却勾着，“小心我哪天把你们的那些私话捅了出去！什么张公子... ...”其他人立马噤声，有想冲上来堵你嘴的。你见威胁效果极佳，满意地提着裙子留下一句“我去和彦哥哥玩，不理你们了。”便一溜烟逃了。

“彦哥哥！”你跑向夏彦，见他拿着那个花球在想着什么，“这个花球怎么了吗？”你小心翼翼问道。

“没，挺好看的，就是你要送给谁啊？”夏彦装作随口一提问道。

“啊，这个”你抬手掩嘴，有些支支吾吾的，夏彦眼神暗了下来，是真的要送人？

你抬手挥了挥“彦哥哥，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夏彦想，知道谁也好，他倒要看看能不能比得自己。

你凑在夏彦耳边，用气音说道“送、给、夏、彦”

你很少喊夏彦的名字，一般都喊“彦哥哥 ”。夏彦垂眼，只觉自己心跳吵得烦人，他忽然想让你一天喊“彦哥哥”，一天喊“夏彦”这样交错着来。

夏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疑惑——

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被你念出来就格外好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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