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向，战争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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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八年冬，帝亲征，御史大夫留京。

待出了关，方才明晓“关外雪比关内寒”的俗话。空气中烈风卷着雪花，福江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眼见着是呼口气儿都发白的时节，想想陛下不顾苏大人的阻拦，硬是里外只穿了件薄衣。

小太监心焦着急急迈步往陛下的帝帐走去。啧，且不管天儿里飘着的雪花，单是这关外的又烈又寒的风，就陛下那一身单衣，换个普通人早冻得生了病在床上躺着了。

福江是御史台的仆人，平日里都是他给苏大人端茶送水。不说其他人看的明白不明白，福江可把苏大人对陛下的心意瞧了个清清楚楚。

那天他瞧见楚太尉拿着家主夫人的玉佩出入苏府，心里差点儿吓得掉了个底儿。

苏大人那般如玉的人，定是什么天仙都肯嫁为妇人的。这话在苏府可是人人赞同的理儿。

可谁又能想到呢？苏大人最终看上的会是当今陛下。

陛下现在正着一身单衣，坐在椅子上对着那张地形图研究。星眉剑目，黑发潇潇，一身玄色纹龙薄衣，也足现其不凡身份。

不愧是帝王。

黑衣帝王忽的抬起头，福江心里顿时一紧——

作为苏大人府里的人，尤其是贴身侍候苏大人的人，福江见当今陛下的面儿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比天子心腹少多少。可他就是怕。

苏府的人，乃至天下的人如今大多都明白陛下当年的“血腥屠杀”是舍小取大的明智之举。可这一认知丝毫不影响他对当今陛下的畏惧。福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尽力压抑住恐惧。

只听得黑衣的帝王开口——

“何事？”

可见寒冬腊月里的石桌上，就算是陛下——趴久了也不好受。福江颤颤巍巍得想。

“回陛下”福江忙趴下行了个礼。

“陛下，寒冬风凉，陛下忧心行军是英明之举，但也要注意保重龙体，切莫为了公务伤了龙体啊！”

福江微微抬头，瞄见帝王正盯着石桌上一方石砚定定出神。

在心里给自己打把气儿，福江又开口劝道:“陛下，小人这里有一件紫色的狐裘 ，是苏大人一手选材，挑染，缝制的。陛下，您看要不小人等晚些时候，整拾平了，给陛下您送来?”

总算说完，福江松了口气儿。可黑衣的帝王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刚松的那口气儿又憋回去了，福江几乎是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约莫过了一炷香，陛下才回神允了。

福江就像来时一般急的往他住的帐子里回——苏大人亲手做的狐裘就在他床下的箱子里包了好几层布安安稳稳的放着哩！

福江小时候家里兄弟多，父母也养不活。他这么个年纪正中溜儿的就叫父母卖给宫里的换点儿口粮了。小福江成了宫里的小太监。

那天他头一回去大殿里送东西，不慎冲撞了贵人。那贵人发怒要杖毙了结他性命。他那时还小，刷的眼泪就下来了。苏大人恰巧经过，心软把他带回了苏府。在苏府，福江能吃饱穿暖，这是他从小都不敢想的事！更别提苏大人还救了他一条命！

现在陛下是苏大人捧在心尖尖儿上的人，他可不能让陛下冻着了！更不能泯了苏大人的心意！

念此，福江步子更快了，一路小跑回了帐子。

此刻，帝帐中的楚明允伸手将石桌上的石砚拿起，端在手心摩挲。

世誉，既将心与君，又何须日日思量?

世誉，你那时如此言。我将心付与你，自应日日思索你的容颜，描摹你的双眼。

可我与你应是大有不同。

这石砚那时盛满朱砂。你一袭白衣，弯眸时眼底的滴滴笑意顺着樱红的唇角淌过我心。像是着了魔。很多次你在我的眼里一晃，便像是直往我心中山川而去一般，直直印入心石。

你大抵是不明白这些的。世誉……

你总在晨时轻吻我眉角，像是一只小小青鸟在心湖一掠，我刚想吻你眉心，你即转身笑我一响贪欢，催我起身，当心误了朝政。

世誉，你却断断不知。我心中都装满了你的影子，眸底尽是你的容貌，这般的我如何处理朝政？

若你听了，或是要责我的。

不过，苏哥哥，不知那时你的脸颊与耳垂，是否会如砚中朱砂一般嫣红？

已将心与君，思君更甚日日思量。

世誉，我思你或已成疾，唯你可医。世誉……我的天下自是由我来守护。你，一直守护我可好？

傍晚福江送来了紫色狐裘。

于是今晚，陛下穿着白日里的薄衣，盖着心上人做的紫色狐裘，怀里抱着冰冷的石砚，相思无医的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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