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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鸣人遵守约定,很快就到达了临近的村子。所幸它的规模更大,前几年存下的粮食足够应对旱灾。但价格也不可避免地水涨船高,鸣人拿出所有任务经费才勉强买够所需的粮食。
「可恶啊,这次任务的悬赏金又要没了。」他苦着脸。『佐助他...没事吧。』
等他再次回到那个位于地下的村子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喂——巫女小姐,粮食已经送来喽。」
他把粮食堆到地下通道的门口,拖长声音喊道。
「幻术我已经解开了。」熟悉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鸣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巫女身上满身伤痕。
「喂!」鸣人惊慌地跑到她身边。「你身上的伤——」
巫女轻轻咳了几声。「这么关心你的敌人,真的好吗?」
「别废话了!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没用了。」巫女把脸侧过去,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流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不仅仅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而且据现在的情况看来,两天以来没有任何人帮她处理过。鸣人捏紧拳。
「这里是我母亲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地方,所以哪怕是被他们杀死,我也心甘情愿。」
巫女含着笑意开口。
随后,不管鸣人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回话,只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妈妈,我应该算、保护好这里了吧?」
她迷茫地抬起头,似乎想看到些什么;手上的力气也逐渐消失,神乐铃掉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滚远了。
以悲伤的表情,鸣人把神乐铃捡起来放回她的手里。清水眷恋地收紧手指。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她露出最后一次微笑,疲倦地将头慢慢倾斜,倚靠在岩壁上。洞穴里的风微微吹起她的长发。
地上瞬间绽开白色的花,开得像之前那次一样热烈。鸣人摘下一朵白色的花苞。一滴水打在花瓣上,然后是两滴、三滴。
泪水从鸣人脸颊上滑落。
早已醒来的佐助在旁边惊愕地睁大双眼。
『他为什么这么.....感性?不,滥好人?这个女人明明想杀了他——』佐助把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鸣人默默地握紧花梗,从地上起身。走出洞口时,一瞬间的光线扎得他睁不开眼。
他蹲下来挖开松软的泥土,把神乐铃埋进去,再把花小心地放在土堆上。
佐助斜倚在树干上,什么也没有说。
「原来外面是这样的——现在的你一定看到了吧!」
鸣人拍了拍手上的土,对着天空露出一个笑容。
树叶在头顶摇晃,光线从叶子的缝隙中漏出,佐助看到金发少年站在太阳底下第二次流泪。而他只是耐心地等在树下,没有打扰对方的缅怀。
「你能陪我走走吗?」
等鸣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么,就去这村落的后山吧。」
佐助答应下来。
两人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鸣人不管不顾地躺到草地上,随手扯了一片甘草放在嘴里嚼着。
「清水的妈妈,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毕竟教出了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儿呢。」
他慢吞吞地说着,手交叉放在脑后。
「你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呢?」
没等佐助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接下去了。
「我爸妈在我记事前就死了,但我还真想见他们一面呢——不如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花一切代价去见他们。」
这件事倒是听过。佐助在心里暗自想。
「你是靠村里的救济金生活的吧?」
「是啊!火影爷爷对我很好,每天也有杯面可以吃。」
鸣人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佐助旁边。
「你也应该很奇怪吧?『猜猜为什么这个人天天吃杯面』——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因为钱不够?」佐助感觉自己作出了最合理的推测。
「卜卜!」鸣人用嘴模仿出电视节目里代表回答错误的铃声。「因为杯面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的说!哈哈哈哈——」
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因为佐助输了而感到兴奋。
这是什么无厘头的答案。佐助有几分懊恼自己真的配合鸣人玩起了这种无聊游戏。
「不过你说的也不能算错。一乐拉面是我最最喜欢吃的东西,不能天天吃它的确是因为我没钱啦。所以只能退而求次吃杯面了。」
鸣人把手臂支在膝盖上,慢慢地说。
「.......因为是杂草,所以生命力格外旺盛吗?」
佐助也躺到了草地上。
「说谁是杂草啊你!太没礼貌了吧!」
鸣人发泄一般,忿忿地用手揪下身旁的一朵野花。
虽然这么说,佐助的心情远比语气上表现得更沉重。即使鸣人的身世他之前听过,但是这与真正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鸣人的语气和神情骗不了人,他活得很困难,但不影响他认真地、快乐地活着。只以粗线条去概括他的性格是在否认他的努力。
等他回过神来,鸣人正奇怪地盯着他。
「你会笑啊?」
像在看外星生物一样。
「这就是俗话说的『和白痴在一起心情就会变得轻松』吧。」佐助耸耸肩。
「啊是吗——你以为我会生气吗。本大爷才懒得理你的说。」鸣人大声回击。但虽然这么说,他看起来真的气得够呛。
佐助没再开口,闭起眼享受这份夜晚的清闲。
「......佐助,你的父母,应该是很好的人吧?」鸣人接上之前的话题。
没有应答。
的确,佐助的身份一直被他自己掩藏着。仅管他一直独身出没,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家族早已全灭,更少有人知道——他的家族全员是被亲生哥哥灭杀的。在这种恐怖的大事件一出现时,真相的传播就被控制在了小范围内。
大概是处于独特的直觉,鸣人停下话头。佐助抿紧嘴唇,并不透露一个字,但脸上意外地流露出浅浅的悲伤的神色,很快又变回那张冷脸。
「你提起自己的父母,目的不是为了打探我的背景吧?」他冷漠的语气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说完,鸣人沉默了一会儿。
「据说我爸妈就是今天......去世的。」
「如果我的出生会带来这样的结果,那么——像别人以前说的那样,我就是个怪物吧?」
他背过身去,声音有些沙哑。
「我其实很想念我爸妈,但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这个儿子当得很烂吧?你想嘲笑我也没关系喔。」他轻笑两声。「有时候觉得他们在天上一定很寂寞,毕竟连儿子都不记得自己了。」
佐助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幼时的自己,脆弱、软弱,愿意用一切祈求父母再生。
「你已经是他们的骄傲了。」佐助的声音慢慢传来。
你不是怪物,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不要哭了。——他没有说出口。
鸣人还是背对着佐助。不发一丝声响地、他的肩膀颤抖着。
于是佐助转过身去。「我先睡了。」
过了几分钟,鸣人才慢慢转过身来,眼睛红得不像话。
「我没有哭喔!只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他对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的佐助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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