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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开源二中作为全市重点初中,每个年级只开设了一个尖子班,也就是郝年所在的卓越班。只有年级前五十名才能待在班里,50名外的同学则随机组成普通班级,所以班上同学的压力比平常学生大许多。
不过,留在卓越班的最大好处是:初三下学期全班同学都拥有保送德阳中学的资格。这是几年前两校签订合同时德阳那边提出来的,算是对开源的信任,也是对卓越班的认可。
放学后班里仍有大半人在座位上自习,郝年在翻新课本,岳斯阙则在整理笔记。
--“这个给你。”
--“什么?”郝年接过本子。
岳斯阙合上笔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解释:“我总结的一些作文开头,还有立意。”
其实郝年的语文基础不差,就是有个致命弱点,作文经常写离题,以至于满分40分的作文,他只能拿个10分。
就像上次的期末考。
老冯也奇了怪了,说他逻辑不行吧,人家另外两门主科又经常拿满分。说他思路不对吧,政史地的大题又答得有板有眼的,且条理非常清晰。
最后只剩下一个原因:郝年对他这个语文老师有意见。
为此他还专门请人去办公室喝茶谈心好几回,但人家话里话外也没有这个意思,每次路上碰到还会主动打招呼。因此郝年作文离题这事,成了老冯职业生涯里最难以捉摸的一件事。
按理说年级前十的学生不应该有偏科的,但郝年偏了。作文都搞不明白的同学,其他学科的逻辑关系也会难以缕清的。但郝年不仅捋的一清二楚,还拿了不少奖状和证书。
小升初的那把保送考试,郝年就忽然开窍般切题了,于是他和岳斯阙两人都得到了保送资格,还过了把年级第一的瘾。
“-我觉得我作文没离题啊。”郝年郁闷地从抽屉掏出卷子,重重地叹了出一口气
“像这种议论文,你从材料里摘抄一个观点下来就行了,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这样容易离题。”岳斯阙给他看自己的答题卡,作文那面40分的红字打在右上角,让人好生羡慕。
“它的意思不就是让人做选择嘛?所以我围绕“选择”来写也没有错。”
岳斯阙扶额,“它的重点在于”让你在打头阵和苟在队伍里选一个,再说说为什么这样选。跟选择关系不大。”
“那不还是选择嘛?”
岳斯阙差点被他带沟里去,上手敲敲他的脑袋,“别跟我杠,你就按我说的照做。”
“知道了。”郝年摸摸脑袋,认真翻看手里的笔记。
岳斯阙心里叹了口气。
看了会书后两人便回去了,郝年把那本笔记放进了书包,且信誓旦旦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写离题。
“最好是这样。”
岳斯阙刚踩上踏板,郝年便坐到了后头,两人早已默契十足。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刚好碰上了德育处的钟主任-“前头那两个同学,赶紧下来!校园内不能骑车。”
“啊-”郝年轻呼。
“抓紧了。”岳斯阙没有理会老师的警告,只是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地就蹬出了校门。
“哈哈哈哈~”郝年回头看了下校门,开怀大笑:“咱们这样像是要去私奔,后面跟着一群要抓我们的人,哈哈哈~。”
岳斯阙嘴角轻轻勾起,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少看点电视剧。”
“艺术来源于生活,懂不懂?电视上也不全是假的。”
“所以这就是你作文离题的原因吗?想象力过于丰富。”
“也许吧。”郝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了。
一个住小姨家,一个住姥姥家,两处房子挨着,两人已经当了八年邻居,也陪对方从幼儿园长成现在的青葱少年。
“年年,晚上到我家吃草莓不?”于老太刚好在前院遛狗,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外孙和隔壁看着长大的郝年。
“好嘞!您不叫我,我也会自个上门嘿嘿。”郝年跳下车,三两下蹦到了于老太的面前,还伸手逗了下二哈。
岳斯阙则把自行车停在外面长廊。
郝年跟着他上了二楼,直达卧室,然后把自己摔到大床上,一点也不见外。
“你怎么还不回去啊?”岳斯阙拿了两听可乐出来,顺手朝床上扔了一罐。
“等你的可乐呢。”郝年伸手敏捷地接住,随即被猝不及防地冻了一下:“怎么这么冰,你是放冷冻层里了?”
“我把温度调低了。”岳斯阙坐床沿,手上稍使劲,“呲啦”一声可乐应声而开。
第一口总是最爽的。
冰凉十足的可乐滚进喉中,舌头最先体会到酸麻的快感,接着鼻腔被浓郁香甜的碳酸味充斥,直接爽到后脑勺发麻,再闷热的夏天也会因此清凉半分。
“给我尝尝你的。”郝年凑到他面前。
岳斯阙看了他一眼,再把头转回去,“你不是只喜欢喝可口的吗?”他手上的是蓝罐。
-“你也只喝百事啊,为什么冰箱还存着可口的,说不定私下也喝。”郝年反驳。
拿他没办法,岳斯阙直接伸手递过去“给。”
郝年于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再颇认真的砸吧嘴,回味道:“嗯,还是可口好喝。”
--“滚。”岳斯阙不想理这人了。
郝年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红罐,一脸坏笑:“你要不要也尝尝,保证让你立马忘了洗厕水。”
岳斯阙顺手拿起枕头朝他脑门砸过去。
晚上郝年坐秋千上等人。
待了没一会岳斯阙就捧着一小筐草莓出现在了他面前,同时胳膊底下还夹着一本书。
“给。”
郝年两眼放光,立马把手机揣回兜里,伸手要去接,却捧回来一本书。--“你的书你给我干嘛?”。
“废话,当然是给你看了。”岳斯阙已经在一旁坐下,低头挑着草莓,
-“我不要,”尤拿烫手山芋,郝年立马把书还了回去,轻哼:“我要吃草莓~”
“你怎么这么嗲?”岳斯阙皱眉。
郝年翻了个白眼,干脆转过头看月亮。
岳斯阙自知理亏,将挑好的那颗递到了郝年嘴边,“给。”
见人气消了点他又重新把那本《中学生作文》放到人儿手上,有板有眼道:“吃了我的草莓,就要好好看我的书,不能拒绝。”
“知道了。”
郝年把本子放旁边,嘴里吃着香甜的草莓,眼睛却紧盯着那小篮筐不放。
别墅内灯火通明,院子也是干净敞亮,远处的秋千上一对少年下亲热交谈。偶有微风吹拂,两人脸上笑容更甚,染红的指尖证明他们刚刚吃完一筐草莓。
入睡前岳斯阙躺床上狠狠反思了一下。
小时候的郝年就像一块小发糕,又白又软又粘人,每天跟在他的身后,甩也甩不掉,还很要命的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不过也许是嫌弃了他太多次爱撒娇,加上经常对人皱眉头的原因,以至于人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爱粘着他,也不软乎了,连称呼也变成了硬邦邦的直呼名字,关系由超亲密变成了有距离。
说不后悔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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