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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刚落地,郝年就迫不及待地跟岳斯阙报平安,还从衣服里掏出了那枚圆润白皙的玉环,说道:“我把它串起来啦,保证每天挂着。”
同组的宋妍妍刚好手上戴了几颗铃铛,那铃铛是用几根红绳串起来的,郝年厚着脸皮朝人家要了一条,然后绑紧了玉环再把它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往后两天他都按时汇报自己在洛杉矶这边的情况,岳斯阙见人确实没啥事,去哪也有老师带队,暂时把心放下了些。
总决赛不像先前那样通过抽签再一个个上台介绍自己的成果,而是通过参展方式,面向评审团和观众,以及一些对科技感兴趣的投资人。
他们通过抽签分配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摊位,而且科技馆很大,许多人可能还没逛完就出去了。郝年原先焦虑得不行,后来才安心了一点,一来他们做的这东西实用性比较强,还关乎健康方面,参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且一传十十传百的,评审团很快就往这边看过来。
郝年身为组长率先接待了他们,流利的英语加上简明扼要的介绍很快让他们对这种应用印象深刻,好几位专家都跃跃欲试,菜鸟小组的成员于是带他们亲身体验了一把,结束时还有好几位投资商递来了名片,表示对这个系统很感兴趣。
郝年得意到不行,回房间后想跟男朋友开视频得瑟一下,猛然想起B市有时差,于是只发了语音消息过去,而后欢快地往床上扑棱几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时大家的心情明显缓解许多,还时不时去周边跟其他选手交流了项目,认识了一些名师。小师弟是打定了主意毕业时要留学的,因此逮住这个机会不放,一连出去勾搭了好几位名校教授。
下午才是激动人心的时刻,评审团会在现场直接宣布获奖名单。特等奖三个、一等5个,二等10个、三等15个,优秀奖若干。
郝年莫名的对自己项目有信心,再怎么着也能捞个三等奖吧?当然这是他的底线,他的目标是一等奖。因为他爸第一年拿到的就是三等奖,第二年才拿了一等奖回来。要想证明自己,首先在奖牌这块就不能输。
原以为要走流程地一波一波念完,没想到评审团直接把获奖名单和名次打到了屏幕上,全场在看到那一串串的英文字母时突然安静下来,而后凭空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啊!”菜鸟这边首先尖叫的是宋妍妍。
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抓着旁人的手臂使劲掐,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重复着“啊啊啊啊啊~”
“靠,大姐!!”冯哲赶紧把她手指掰开,“你掐的是我的手!!!”
宋妍妍眼眶已经飙出泪来,指指大屏幕,又指了指大家。
“卧槽!”小师弟也跟着激动了,“艹艹艹艹艹!!”
他扭头要找郝年分享喜悦,却猝不及防地撞见一双湿润的眼睛。
来不及庆功,郝年率先搭航班回了B市,带着新鲜滚烫的,刻了特等奖三个字的奖杯。陈云教授也没拦着他,父子俩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只给人拍了几张照片后再叮嘱了几句便让他先回去了。
郝年一路上就攥着那个奖杯,任谁投来好奇的眼光也毫不畏怯,反而大大方方跟人解释:“这是我刚刚带领团队参加比赛所获得的,作品耗时六个月,但我们赢得了最大的胜利。”
旁人也很大方地说了句“congratulations!”
郝年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而后内心燃起期盼,希望这架飞机可以飞快一点,他要第一时间回到B市,回到香榭小区。
万小桃夫妻俩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菜鸟小队赢得特等奖的事,洛杉矶那边下午三点,b市刚好是看早间新闻的时候。
“重山!”万小桃首先在客厅爆发出一声惊呼。
郝重山也从二楼书房出来了。他的右手在颤抖,攥着的手机正有条不紊地往外播放着新闻。
夫妻俩相顾无言,无数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岳斯阙也一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过去,却意外没有人接听。
“忙着庆功去了?”他喃喃自语道。
过了一小时分钟再打过去,电话已变成不在服务区。他心里着急,转而问起了菜鸟小队的其他人。
幸好,虚惊一场。他们说郝年第一时间坐飞机赶回来了。连参展衣服也没换,酒店里的东西也没收拾,直接带着奖杯就回了b市。
岳斯佩彻底松了口气,查看最近的航班,估摸着他应该刚上飞机。于是这天他哪儿也没去,就在学校等着郝年回来,公司例行的大会也没有参加。
下飞机时b市正值晚上十点,机场内依旧灯火通明,大厅里有不少准备在这过夜的旅客。
郝年走出外边随手拦了辆的士,在司机大叔问他要去哪时,他毫不犹豫就报了香榭小区的地址,说完牢牢攥紧了手中的奖杯。
为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就越跳得厉害。尽管他已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但胸膛仍是强烈起伏,心脏仿佛就要在下一秒跳出来似的。
还差两公里就到家了,郝年掏出了手机,上面的电量已经岌岌可危,他在犹豫是给岳斯阙回个消息还是打电话给他爸妈。
踌躇之际一道白色的强光直接闪到眼前,郝年下意识拿手遮眼,耳边随后传来一阵紧急而又刺耳的刹车声。
车子因为惯性原因不受控制地翻了起来,再直直撞上路边的的花坛。
郝年整个人先是像坐过山车那样飘了起来,而后身子急剧下落,再重重砸向一旁的车窗。玻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应声而碎,愣是给砸出个大窟窿。
郝年只觉浑身剧痛无比,想张嘴喊却说不出声。司机因为系了安全带所以没受到什么伤害,他赶紧从驾驶位爬出来,再绕后面试图把郝年拽出来。
“呃…”郝年皱眉痛苦呻吟,流血的双手依旧抓着那个奖杯不放,即使它已经严重变形。
目睹了这场车祸的路人也纷纷上前帮忙,三两下就和司机一起把人抬了出来。
“小伙子,坚持住!!!”
周围有人叫救护车,有人报警,有撕了衣服给他绑住止血的,也有拿来毯子盖他身上。
可他还是止不住地发冷。
他能感到自己正往外流着血,因为底下越来越黏糊了,他一抬手,整个袖子都是湿的。
“大叔…”他动动嘴唇,司机赶紧蹲下来听他说:“哎!你说!”
“帮我…打、打电话…”
郝年头一次觉得说话需要如此费劲,而且脑袋也越来越晕,人也越来越疲倦。
突兀的铃声蓦然在卧室响起,万小桃夫妻俩在睡梦中惊醒。
“谁呀?”万小桃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郝重山起身把台灯拧开,再摸过一旁的眼镜戴上,眯起眼睛打量屏幕上这个号码。
“一个陌生来电。”他喃喃道。
随后摁下接通,再放到耳旁,“喂~”
“爸~”里头传来一声极虚弱的呼喊。
郝年原先要睡着了,听到他爸的声音后又突然有了精神,但也就只维持了一会,随后整个人因为休克彻底晕过去。
岳斯阙今晚心慌到不行,辗转反侧许久都没能入睡,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零点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他打开微信想发消息过去,辅导员突然在班群发了条通知。
“@全体成员 我校计科院的郝年同学刚刚遭遇车祸,现送到一附院抢救中,且急需大量o型血。如有符合条件的同学快快伸出援手,到一附院四楼血液科献出爱心,拯救生命!(ps:献血时请直接说是献给郝年同学的。)”
四月天气已回暖,岳斯阙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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