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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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硕送完两个女生回来之后晚饭已经做好了，徐润杰也在书房里跟彭舟对完了前几天测验的答案，一身轻松地坐到了餐桌旁。

方硕早在门口楼道那里就闻到了饭香，尽管下午零食吃的够多了闻到味道还是觉得肚子空虚了起来，他是大步跨着台阶跑到了门口，然后风风火火地进了门。

而徐润杰早就先一步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感叹，“你们家阿姨做饭实在香啊！我以后能随时来你们这蹭饭吗？”他嘴里剔着鸡翅骨头，含糊不清地说。

方硕换好了鞋子，嗖的一下就冲到了徐润杰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给我留点给我留点。”

彭舟看着他俩十分无语，“你俩是八百年没吃过饭，饿死鬼投胎了？”

方硕此时筷子上也夹了只鸡翅，腾不开嘴应声，只好冲着彭舟讨好地笑笑。

等到贺煦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那盘鸡翅也所剩无几了。

彭舟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挪到了贺煦面前，瞪着那两个饿死鬼，“你俩怎么一点做客的意识都没有。”

方硕嘿嘿嘿地笑，“我给你们洗碗嘛。”

贺煦看着彭舟把鸡翅夹到了自己碗里，抿了下嘴咳嗽了两声说，“不用，有洗碗机。”

“我们收碗，然后把它们放在洗碗机里。”徐润杰举起了一只手，把最后一根鸡翅骨干干净净地吐了出来。

贺煦没有异议，笑着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国庆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咱们出去玩玩？”方硕打了个嗝，喝了口水压了压，然后抬着头看着其他人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无奈。

“怎么了？”方硕茫然地张着嘴。

“大哥，高三了诶，你是不是还没回过神？”旁边的徐润杰长叹了口气。

“高三就不放国庆了吗？”方硕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徐润杰∶“……”

“你是不是没想考大学啊？”徐润杰看着方硕恨铁不成钢，给了他一记狠的，“那孙诺涵呢？人家总不能不考大学吧？”

此话一出，果然方硕就瞬间沉默了，嘴角也平了下去。

彭舟看着方硕垂下去的脑袋，冲着徐润杰啧了一声，“你现在跟他说这些干嘛，不还没过年呢吗？”

方硕小声地应和了一句，“就是。”

徐润杰却不赞同，推搡了一下方硕的肩膀，“现在所有人都莽着劲学习，你以为大家以后还会这么闲跟你跑这跑那的玩？就看看你眼前的人。彭舟和贺煦也就是学习好能腾出点时间，往后冲刺的时候你可能连他们的面儿都见不上，咱再说说你女朋友，班上至少前十吧，有时候也能冲冲前五。她高考再失利也不会失利到和你一个学校吧，那你们以后呢？异地恋还是分手？”

本来还能圆圆场的彭舟现在也熄了火，徐润杰说的话都在理。高三了，方硕是该睁开眼睛看看前面的路了。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严肃，彭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会方硕刚好抬起了头，他看着彭舟问道，“那你们以后打算去什么学校？”

彭舟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眼贺煦，贺煦也看向他，视线刚接触的那一瞬，彭舟又扭过了头。

“你们俩是不是要考一个学校？”方硕又看了看贺煦。

两个人都没说话。

“那一定是了，你们学习都那么好。”方硕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底，“如果我和我女朋友也像你们这样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操蛋的事了。”

众人都没接茬，看着方硕也不知道怎么出声安慰。

过了一会贺煦最先起身，对着他们说，“我吃完了，家里饮料没了，我去买点。”

彭舟坐在那里发呆，等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慢半拍地回过神。

“你们吃吧，我跟着去了，要喝什么？”彭舟连忙站起了身。

“看着买吧，桌上这些我们收拾。”徐润杰说。

彭舟点了点头，拿上鞋柜上的钥匙匆忙换了鞋就出去了。

早晚温差有些大，到了晚上温度反倒有些凉了。彭舟穿着一件短袖出了楼道口就是一阵冷颤。

怪不得下午贺煦不让开空调呢，彭舟轻叹了一口气。

他搓了搓手臂，原地跳了两下往超市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他就在小区门口的车挡石那看见了坐在上面的贺煦。

贺煦这会就这么靠坐在车挡石上，身子躬着，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和下午在客厅时一样。

彭舟的脚步放轻，走到了他的身边，等到身边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他才开口问他，“为什么坐在这里？”

贺煦先是惊讶了一瞬，听到彭舟的问话，笑了笑说，“就是想吹吹风了。”

彭舟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吹个风而已。”贺煦站了起来，“走吧，去买饮料。”

可彭舟拽住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眼底，神情也严肃，“你心里有事啊？”

贺煦不露声色地挣开了彭舟的手，还是摇摇头否认，“真没事，可能就是因为你们聊的天，忽然觉得压力大了吧。”

“是吗？”彭舟收回了手，淡淡地问。

“那不然呢，非要我说我有什么事你才舒服？”贺煦轻声地说，但话里的火药味还是明显，尽管贺煦有意隐藏，但是还是被彭舟三言两语勾了出来。

彭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垂下了头。

贺煦原本是个情绪很淡的人，喜怒哀乐从来不太显于面上。可是对于彭舟他永远敛不住，无论是欣喜还是生气，只要遇上了彭舟，那些情绪就会被放大，想藏也藏不住。

贺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针对你。”贺煦解释道。

彭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他站了一会，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那一颗圆石上，转过头看着贺煦，“是因为学校的事情吗？”

他看出了贺煦脸上的动容，“我猜得到是因为这个。”

“那要恭喜你猜对了吗？”贺煦瞥了他一眼。

彭舟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是不想和我考一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贺煦忍不住说，“你这两天很不对劲。”

彭舟知道贺煦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但他没想到贺煦敏感到了这种程度，看得彭舟清清楚楚。

但彭舟还是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办法将心里那些存疑的情绪以语言的方式表达出来，就算要说出来，那个对象也不应该是贺煦。

所以他一直尽力在自己消化，以各种合理的借口安在那些反常上面。他不想让贺煦知道，这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拉上另一个人分担。

这应该是一个消寂在黑夜里，无人知晓的秘密。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了很久，贺煦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走到了彭舟面前，低头看着他的发旋，“如果你要觉得勉强，算了就算了，认识到现在我的确让你迁就我好多次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这是你自己的路，我不应该把你拖到我这条路上来走，是我不好。”

彭舟的情绪看起来也不高，贺煦这才意识到自己才是给了彭舟很大的压力。

贺煦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可还是僵在了半空中，又泄气地放了下去。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彭舟快速地说，他抬起头看着贺煦，好像是错觉，贺煦觉得彭舟好像挺难过的样子，可他来没来得及看清，彭舟就站了起来。

“让我再想想吧，还早呢，不是吗？”彭舟说。

贺煦没办法反驳，只好点了点头。

彭舟侧身从贺煦的身边走了过去，留给了贺煦一个后脑勺，他的声音有些飘，“走吧，把饮料买回来吧。”

贺煦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后悔自己那天问他的这些事了。

让彭舟觉得为难本就不是他的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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