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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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彭舟你把你英语笔记给我看看。”

彭舟正做着题，啧了一声头也不抬地摸索着自己的书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那本磨砂封面的笔记本。

“季非凡你好事儿，你问贺煦借去。”彭舟摸不到笔记本懒得再仔细给他找了，于是干脆让季非凡换个人借。

“贺煦出去了啊。”季非凡敲了敲彭舟的桌子，“你看看你旁边还有人不？”

说到这彭舟才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果然身边的位置都空了，他回头问季非凡，“他干嘛去了？”

季非凡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陈皓刚从厕所抽完烟回来，经过了贺煦的桌子，插着口袋看了眼彭舟，随口说道，“在王繁办公室商量保送呢。”

彭舟一听愣了，下意识地反问，“保送？”

陈皓挑了下眉毛，觉得十分喜闻乐见，“他居然没告诉你啊，王繁一下课就把人叫过去了。”

彭舟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和陈皓呛声了，他站起来问他，“保送到什么学校？”

陈皓像是回忆了几秒，不确定地说，“A大吧。”

彭舟的眉头紧锁，听着陈皓说出来的学校名很怀疑地又问，“你确定是A大不是Q大吗？”

陈皓懒得理他，摆摆手抬脚就走，“你自己问他呗。”

彭舟也有意要去办公室看个究竟，奈何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踩着铃声走了进来。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彭舟抬头听着讲台上的人评讲着试卷。他的余光一直瞥着窗户边儿，有时候路过巡查老师的影子都会让彭舟的脊背挺直一点，再看清来人之后又倏地松下去。

窗外的鸟儿啼叫清脆，有时还会跳在窗台上，驻足了几秒又飞远。下一只又来在窗台上脚步轻轻地来回走，没多久又不见踪影。彭舟就这样数着第六只鸟飞远，第七只鸟和第八只鸟一起扑腾着翅膀，贺煦却还没回来。

恍神间，刺耳的铃声震着他的鼓膜，周遭的人长叹了口气，收拾书包的动作利落又轻快，门口涌着好多人。彭舟还坐在那里，看着人群聚集又散去，三五分钟内，教室里的人都空了。

“彭舟，你等贺煦？”季非凡擦完了黑板拍了拍手，看着彭舟问道。

彭舟没说话，光是点了点头。

季非凡耸了耸肩，拎起了书包，“那我先走了？”

彭舟有气无力地应着他，“拜拜。”

彭舟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眼睛在题目上思绪却一直停滞着。

走廊里别的班人的嬉闹声越来越远，还有回音的热闹也慢慢寂静。彭舟手里的笔丝毫未动，到后面干脆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久，久到彭舟鼻尖萦绕起了食堂似有似无的饭香。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教室里才响起了一阵脚步，彭舟却赌气的没有抬头。

贺煦坐到了彭舟的旁边，伸出手推了推他，“别趴着了，走了，回去再做。”

彭舟往旁边挪了挪，还是不搭理贺煦。

“怎么的？”贺煦看着他这架势又好气又好笑，“你上课睡觉被老师骂了啊？”

彭舟切了一声，“滚蛋。”

贺煦忽略了彭舟语气里的不爽，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彭舟的后脑勺，“那你说你怎么了？”

彭舟猛地抬起头，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贺煦，“你下午干嘛去了？”

贺煦愣了一下，“你知道了啊？”

“不知道，知道个屁。”彭舟看着他这个反应更生气了，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等在这里受他的气，直接站起来胡乱地开始收拾东西。

贺煦见他真恼了，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直接摁住了彭舟的手，“搞什么啊？”

彭舟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不搞什么，回家。”

贺煦站在那里看着彭舟收拾好了东西，绕着他从后面黑板与桌椅之间的小道走了，经过他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贺煦无奈，只好连忙将教室的灯关了，跟着彭舟身后出了教室门。

彭舟的脚步不顿，丝毫没有想等贺煦的意思，这个场景让贺煦再一次想起来他们之间冷战的时候。

贺煦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彭舟的手腕，直接冲着他说，“有事说事成吗？”

“行啊。”彭舟抬眼瞪着他，“你下午背着我去办公室干嘛？”

“跟王繁说保送的事情。”贺煦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贺煦觉得莫名其妙的。

“A大挺好的啊，商量的怎么样了？”彭舟挣开了贺煦的手。

贺煦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觉得我答应了？”

“那不然商量了那么久啊？”

“我他妈商量那么久是因为王繁劝我不要放弃这次机会。”贺煦很不客气地踹了一下彭舟，几乎是下意识的，力度还不轻。

贺煦这个人很少说脏话，甚至有时候听到彭舟说脏话也会皱眉头。可是这会彭舟瞪着眼睛，莫名受了贺煦一脚还被他毫不留情地骂了，“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总是不当真啊？我说了考Q大也给你时间考虑，现在动不动变卦，你觉得我做得出来？你还跟我耍脾气，你耍哪门子的脾气？”

彭舟的脸色由红转到更红，看着贺煦也忘了回嘴，气焰一下子被扑灭了。

“操...”彭舟轻声骂了一句。

“操个屁，给老子道歉。”贺煦又踹了彭舟一脚，这次不比刚才那一脚，只是衣服的布料摩擦了一下。

彭舟理亏，只好听他的话，小声呢喃道，“对不起。”

贺煦听到这话脸色才稍霁。

“以后有事情麻烦直接跟我讲，你再给我整这套我直接把你按在地上揍。”虽然语气很凶，但是贺煦还是弯下腰轻轻把彭舟裤子的灰给拍掉了。

而彭舟此刻陷入了很尴尬的认知中，也没在意到贺煦的这个举动。

回家的路上彭舟还在自己又丢人了的状态中，话也很少，一路上就低着头走路，看到旁边的摊子上卖着烤肠的时候也没凑过去要买了。

两个人就这么几乎沉默着走到了家门口。

“晚上王姨说炖了排骨，刚忘了带瓶醋回来。”贺煦从背包里掏出钥匙的时候说。

“我去买吧。”一直沉默着的彭舟终于开了金口。

贺煦点了点头，“行吧。”

门打开了，贺煦进去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了拖鞋。

彭舟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看了贺煦好几眼直到贺煦微张着嘴问他要干嘛的时候，彭舟才快速地说道，“Q大就Q大吧，爷什么学校考不到。”说完彭舟转身就跑，“买醋去了，拜拜。”

贺煦愣在那里，直到眼前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他才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

很牛逼嘛，大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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