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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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驻唱是一个女生，有着一副性感的烟酒嗓，身形微晃着唱着一首慵懒的英文歌，尾音拖得长长的，随着音乐摇摆着，脚尖有节奏地点着地面。

周遭的声音由着歌声混杂着骰蛊在桌面摩擦发出骰子碰撞的声音，还有酒杯相撞的声音，呐喊声起哄声笑声哭声，嘈杂得不行。

而彭舟眼前的世界由清晰的景象慢慢变成朦胧的光点，耳朵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纱。意识被隔离在外，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嗓子也变得干涩喑哑。

胃涨得难受，舌头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好像呼吸间都有威士忌的味道。手麻麻的，想伸出手倒杯水也觉得有些吃力。

他努力聚焦自己的视线，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位置上的人却不见了。他转头嘀咕着方硕的名字，刚要往旁边走的时候却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这个味道彭舟熟得很，是贺煦。

接着他的唇边忽然就递过来了一杯水，他这才慢半拍地抬起头。贺煦就这么站在他的眼前，而彭舟的目光却莫名的落在了贺煦的脑袋上。他发现贺煦头上戴的是之前他们一起上街买的黑色针织帽，上面有个小小的熊猫图案。

贺煦戴着一点也不可爱，倒是挺酷的，比他戴着酷。

他费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也只是垂下手一把抓住了贺煦递过杯子的手，然后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你怎么才来？”

语气委屈得像是刚受了责骂的小朋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刚才看你睡着了，所以让服务员帮忙看着你了，我把方硕送了回去，现在又过来接你。”贺煦顺着回答道，手上喂水的东西却没有停下。

彭舟顺着贺煦的手喝完了那杯水，然后没让贺煦再把手收回去，而是拉着他借着力让自己站在了地上。

“接我回哪去？”彭舟喝醉了酒，觉得自己的脑袋重重的，腿也发着软，说出来的话自己根本听不见，只能努力瞪大眼睛看着贺煦的反应。

但他却没等到贺煦的回答，迷茫间忽然觉得胳膊一抬，自己被贺煦架了起来，半提半拖地带出了店。

外面的气温很低，刚出门的时候彭舟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裹紧了衣服，挣开了贺煦蹲在了路边。

“贺煦，我好困啊。”过了好几秒，蹲着的彭舟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睛冲着贺煦说道。

贺煦站在他脚边，没有因为他这突然的话而觉得疑惑，而是轻轻踢了踢他，温声询问他，“打车回去吧？”

彭舟点了点头，一副迷迷瞪瞪很好骗的样子，他看着贺煦说话，声音都有些飘，“回哪里去？”

贺煦低头望着他，嘴角轻勾出了一个笑，但这个笑也仅仅是维持了半秒，“回哪里去你不知道？”

彭舟的眼睛里莹着光，眯起来的时候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语气也十分委屈，沉默了两秒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贺煦用手机叫完了车子，然后跟着彭舟一起蹲了下去。他探出手摸了摸彭舟的手的温度，然后把他的衣服袖子往前拉了拉。

“你想回哪里？”贺煦目光盯着对街乌漆麻黑的路口，轻声问着彭舟。

仿佛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悠长音乐，从啤酒屋透过来的光照在彭舟的脸侧。贺煦转过头看着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挤着下巴嘴巴都嘟了起来，听着他含糊不清地说，“想回我们那里。”

他的语气听着落寞极了，错觉般的，贺煦好像看到彭舟眼角都泛着泪花，等到伸出手试着抹去的时候，指尖却是干的，只有很快被风吹走的彭舟的温度。

贺煦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然后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彭舟。”

“嗯？”他很快地回应了。

贺煦的手从轻放在唇边变成抵着唇，到最后又紧紧咬着自己的指尖，咬的食指都有了明显的红印。

“那就回去吧。”他忽然说道。

彭舟轻声嗯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好。”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歪着头看着贺煦问道，“那你不生气了吗？”

贺煦的食指尖的牙印不明显地凸起，他用大拇指碾了碾，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彭舟又嗯了一声低下了头，手上正专注着拿着小石子在地上乱划，只是速度比一分钟之前快了很多。

“…我有女朋友了。”

贺煦说这句话之后的十几秒里他都忘了眨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睛酸涩了起来，难受到眼前短暂的模糊了一下。

这个话题扭转得生硬，贺煦像是忽然‍‌插‎‎‍‌进‍‌来的一句话，明明和之前的话题毫无关系，明明非常突兀，可贺煦还是郑重其事地说了。

他的余光瞥见彭舟忽然不动了，在地上拿着小石子画着圈的手也僵在了那里。小石子被他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几不可闻的落地声。

贺煦看着那颗小石子闭了下眼睛，然后又补充道，“你应该见过，是张伊，楼上文3的。”说完他就扭过了脸，看着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缓慢驶来的车子站了起来。

“走吧，车来了。”他轻声提醒道。

彭舟却没有任何反应，迟钝地看了下自己的指尖没有拿着小石子了，胃好疼，想吐。

可他却又倏然抬起了头，他看着贺煦咧着嘴笑了笑，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样，“怎么办啊？我腿麻了。”

当贺煦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却没有拉住那只手，而是攥着眼前人的衣角慢慢地站起来了，麻意从脚底板蔓延到他整双腿，但他却倔强地尽力让自己走得很稳，还顺带着拍了拍贺煦的肩膀，嘴角的笑好像是被人贴上去的。像是要证明他是真的高兴一样，他的语调轻快，冲着贺煦眨了眨眼睛，“百年好合啊百年好合。”

等到贺煦想扶一把摇摇晃晃的彭舟时，他却开了门直接坐进了车子里，他望着贺煦，“快点，回去睡觉，我真的好困。”

说完还又低声重复了一下，像是讲给自己听的一样。

“好困啊，想睡觉，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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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