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一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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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的冬天是湿冷的，那种寒气侵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好像无论穿了多厚的衣服都无济于事，该冻得发抖还是冻得发抖，所以即使是穿了两双袜子的彭舟蜷缩起脚趾的时候还是会有一阵寒流顺着自己的脚杆子往上爬。

“为什么教室里没有空调！！”彭舟发出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的抗议。

“我有个朋友是北方的，他们的教室有暖气，他还拍给我看呢，一根粗杆子。”季非凡转过头说了一句。

“行，那我以后就去北方上学。”彭舟抖着腿缩着脖子颤颤说道。

“嗯？”

彭舟顺着声音看了眼抬起头的贺煦，咧着嘴笑了笑，“我随便说的啊。”

“嗯。”贺煦听到这句又低着头继续写题了。

高三上学期快到尾声，学校由自愿晚自习变成了强制晚自习，每天晚上要靠十一点才能到家。虽然彭舟在家里也是看书做题背单词，但是对比之下少些自在感，而且也不能随时和贺煦说话，还是有些郁闷的。

彭舟这会作业写完了，也没有心思再看什么，从窗户缝里溜进来的风就够让他烦躁了。保温杯里的水是刚刚下课才灌的，放在桌上正在凉也不能喝，而且也起不到捂手的作用，手冰冰凉放在口袋里也不想拿出来，所以他就身体前倾着靠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课本不想翻页。

忽然教室里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彭舟费力地仰起脖子的时候才猛地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繁。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王繁提着个包，一只手拿着杯子，慢悠悠地在前排晃了晃。

底下的人一阵哀嚎说没有，有人还偷摸地说作业太多了。

王繁哼笑了一声，“作业多跟我说也没用，有胆量就别写啊，反正又不是为我学的，过几个月别跟我哭就行。”

此话一出果然都安静了，低着个头也不说话了。

“行了，都把手上的笔放放。”王繁站到了讲台上，“我看你们教室窗户也不开，一进来里面味道难闻得要死，别到时候滋生了什么病毒生病了又缺课。”

“现在，所有人全部给我去操场跑圈，一天到晚就窝在位置上也不运动，跟尊大佛一样。”

彭舟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蔫儿了，他转头看着贺煦，“卧槽，能不去吗？我非冻死了不可。”

“不去可以啊，多写十张卷子。”这话不凑巧被王繁听了个准，她看着彭舟问他，“你选一个？”

彭舟只好举手投降，“跑圈，我去跑圈。”

“班长带队，所有人在操场集合，点完名就给我跑，我就在那里看着，谁不跑试试。”

彭舟边听着王繁说完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气温极低，风也不小，吹得树影婆娑，发出簌簌声响。彭舟一出楼道在原地跳着转了好几个圈，大喊着我要回去，结果被贺煦一捞就给带到了队伍前头，跟王繁打了个照面。

“这点冷都受不了啊小少爷。”王繁轻啧了一下，“那过会多跑几圈啊，不出汗别进教室。”

彭舟苦着一张脸，“老师那不更容易感冒吗？”

“跑完奖励你去我办公室吹会空调。”王繁站在彭舟耳边小声说了句。

彭舟一听能吹空调眼睛都亮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果然这话对于一个极其怕冷的人有着很大的激励。彭舟跑起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仰着个头跑得比谁都起劲。

虽然迎面吹来的风让彭舟的鼻子难受得要死，呼吸间都一阵酸，生理性眼泪都糊了他的眼睛，可他的脚步还是没停，好像前面就立着个空调呼着暖气一样。

“悠着点。”贺煦这会追了上来，提醒了一句彭舟。

彭舟喘着粗气地应他，“你..你才悠着点，小心晚上腿疼，我...我可不..不帮你揉了啊。“

说完话彭舟原本想继续提快速度往前跑，不知道忽然看见了什么，速度几乎是猛地放慢了。

贺煦还有些疑惑，一句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彭舟拽去了旁边的树丛。

“怎么了？突然停下对心脏不好的，你搞什么？”贺煦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连忙顺着他的后背给彭舟捋气。

“那啥，你跟张伊还在一起吗？”彭舟咽了下口水，挡在贺煦跟前看着他问。

“你怎么这么问？”贺煦的手停了下来，“你到底是看见什么了？”

说完他就要侧过身往前走，下一秒又被彭舟往旁边拽了拽。

“你先回答我啊。”彭舟还不依不饶。

“你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贺煦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打架狠吗？”后来彭舟又冒了这么一句话。

贺煦这次没理他，直接挣开了彭舟的手，径直往前走过去了。

可是还没走两步脚步就猛地顿住了，他看见了不远处张伊和徐润杰站在树底下，两只手在身侧偷偷的牵着...

彭舟站在贺煦的身后，也看到了那俩人牵着的手，眼睛都瞪大了，他没想到这两人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妈的，徐润杰也不太不仗义了，居然敢撬兄弟墙角！你看我不过去骂死他！”他气得音量都高了一个度，说着就要往前冲，要不然贺煦眼疾手快，这会他就应该冲到那俩人中间了。

“别去，走吧走吧。”贺煦连忙拉着彭舟往反方向跑，生怕自己拽不走他所以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走什么啊？你怎么这么怂啊！你他妈都被人绿了！”彭舟几乎是要喊出来，但理智还是让他压低了音量，瞪着贺煦气息都不稳了，“你是不是顾及徐润杰？他都不顾及你你顾及他干嘛？我都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就渣，我还想着他不至于渣到兄弟头上，你才和张伊在一起几个月啊他就上手抢了，我...”

“...我跟张伊早就分了。”贺煦截住了彭舟接下来的话，看着忽然愣住的彭舟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星期前就分了。”

大约沉默了十秒钟，彭舟才后知后觉地问：“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不合适吧。”贺煦笑了笑，“没事，没多大的事。”

“这还没多大事呢？你不是说你挺喜欢她的吗？”彭舟越看着贺煦越觉得他在强颜欢笑，虽然知道这个消息他在心底还是稍微窃喜了一下，但又觉得把自己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是不太道德，所以还是拍了拍贺煦的肩膀安慰他，“那你要不要发泄一下？喝个酒？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发泄方式，我看着方硕差不多要走出来了，我帮你向他讨教讨教？”

贺煦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确定方硕不会打你吗？”

“那不怕，为兄弟两肋插刀嘛。”彭舟假装在自己身侧插了两刀，做出很痛苦的样子。

“行了，我真没什么事儿，这不人之常情吗？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俩在一起挺好的。”贺煦说。

“是吗？”彭舟半信半疑。

贺煦拿他没办法，“实在不行，那你请我吃顿火锅？”

“没问题！”彭舟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了。

说完他的兴致又重新高涨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要继续跑步。

贺煦回头看了眼，那两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往远了看也没有他俩的身影，应该是发现了他和彭舟，避嫌去了，正当他刚要转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张伊发来的微信：

——谢谢你。

……

“哎，我们赶紧跑两圈然后去王繁办公室吹会空调，下了晚自习我们去吃海底捞，怎么样？”

贺煦看着还拽着自己往前走的彭舟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嘴角。

谁谢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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