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煦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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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煦是在这个寒假清楚地知道了彭舟在自己的生活里失去音讯是怎样的景象。他本就不是活脱的性子，没了彭舟他便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整天闷在房间里不叫就不出来。

他对于未知的恐慌已经演变成了焦虑，好像浮着的期望一天一天变得朦胧，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光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陷入黑暗。

开学的那天是在二月下旬，贺煦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一个人走进教室。

“贺哥你可算来了，快把作业拿出来我看看，可急死我了。”季非凡坐在那里手中握着笔，急的手臂都晃着，恨不得把贺煦的书包也拽下来。

贺煦懒得掏，直接把书包丢在了季非凡怀里，“自己拿。”

说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彭舟的桌子和放假前的摆放一样，那一堆期末考的试卷还放在桌子的正中央，下面是翻开的贺煦给他的数学题集。

“对了，彭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请假了？”季非凡边抄着选择题边侧着身子跟贺煦说话。

贺煦站在位置上一直没坐下，看了眼时间不答反问道，“王繁在办公室吗？”

“在呢，刚刚还在教室叫第一组打扫卫生。”季非凡抽空瞧了一眼贺煦，像是知道了什么，“找她问彭舟的事？”

贺煦点点头，“收作业的时候替我交下。”

还没等季非凡回应，他就快步离开了教室。

他被急切的心情牵着走，好像迫切地需要确定什么，不自觉地跑了起来，到了王繁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他咽了咽口水进了办公室就站到了王繁办公桌前。

“老师...”

“哎贺煦，怎么了？”王繁正在跟旁边的老师聊着天，看到贺煦慌慌张张地进门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身子都微微前倾了过去。

贺煦仅仅是犹豫了一瞬还是直接问出了口，“我想问...彭舟什么时候来？您有他的消息吗？”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听到的话。

王繁虽然面上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贺煦，“他家里好像有点事情，前两天和我打过电话，下学期除了重要活动应该都不会来学校了。”

贺煦一时间都忘了开口说话，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不会来学校了…

他的大脑好像宕了机，他无法从这个消息里提取什么，也想不通彭舟做出这个决定的意义。

“不应该啊，他没告诉你吗？你们俩不是关系最好吗？”王繁觉得有些意外，印象里贺煦和彭舟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怎么着也不会还特意跑过来打听对方的消息。

“我...”

他的双拳攥的紧紧的，一时间心乱如麻，身子也发起了冷。

“王老师，卷子收好了，没交的人的名字我写在便签上了...”一个女生打破了此时的寂静，捧着试卷站到了贺煦的身前。

“好的好的，你放着。”王繁本来就是随口问一下，没想要真从贺煦嘴里打探什么，她接过了试卷就跟贺煦说道，“贺煦你先回去吧，你让他们先自习一会，我过会要去开个会。”

贺煦没有抬头，愣在那好一会才回过神“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转过身直接出去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显得冷清寂寥，贺煦路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也看不见彭舟靠在墙壁上准备吓他的样子了。这样一想，他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彭舟，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好久没听过了。

贺煦垂着的指尖无意识地嵌进手指肉里，他到今天才开始慢慢意识到，彭舟也许是真的想通了。

他或许不想再和自己迂回，不想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想看着朋友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台阶下了。

那天初雪之前的时光，仿佛是一场好梦的前半段，接下来他由来已久准备的表白被惊醒，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贺煦想着忽然苦涩地笑了一下，可能这本来就是这样的结果，比起他设想过的那些未来，这明明才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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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啊，怎么过了个年还瘦了那么多？是不是学习太累了啊？”老陈看着贺煦眼下一片青黑有些担忧地问。

“大家不都这样吗？”贺煦闭上了眼睛，“马上高考了，熬个夜挺正常的。”

老陈啧啧两声，“还是不要太拼了啊，要适当地休息休息的，可以和小舟出门散散步...对了，小舟是还没回来啊？”

贺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有气无力地揉了揉额头，“还没。”

“那咱们是回家还是回...”

“回租房吧。”贺煦轻轻叹了一口气。

万一彭舟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他应该也会觉得失落的吧。

车子里的暖气打得很足，可是贺煦的手还是发着冷，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仿佛溺水一般，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忽然觉得疲乏，放下了座椅就躺了下去。

到了家之后他浑浑噩噩地下了车，因为躺了很久站在地上的时候脑供血有些不足。他站在原地头晕了一会，等到眼前的朦胧慢慢具象，他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彭舟...？

贺煦在原地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脚步立刻加快了起来，他看着彭舟坐在台阶上，见到自己的时候轻轻笑了笑，立马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哎贺煦，你快点儿吧，我钥匙上次忘在家里...”

贺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胸口汹涌着一股冲动，他那些所谓的冷静自持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当他意识清醒的时候彭舟已经被他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久违的彭舟的气息像是拯救他脱离窒息的氧气，他觉得鼻子都微微发酸。

“你怎么了？”彭舟一时间不敢推开贺煦，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可是手还是僵在了半空，最后又缓缓地放下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贺煦的脸埋在彭舟的脖颈处，声音十分喑哑，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颤抖，像是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彭舟的呼吸一阵不畅，但他还是没有强硬地推开贺煦，只是低声说道，“我妈心脏病住院了，情况那时候还一直不好，我哥他...公司出了点问题，那段时间挺乱的，我干脆就把手机卡拔掉了。”话说完之后彭舟察觉到贺煦的手臂轻微地放松了些，于是他轻轻挣开了贺煦，清了清嗓子说，“不好意思啊。”

贺煦看着彭舟，心底浮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你...”

“我今天来就是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还是得去d市，也好照顾我妈什么的。”彭舟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我可能之后就不去学校了。”

贺煦刚刚得到缓解的焦虑转了一圈又绕进了心脏里。

“那你还回来吗？”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彭舟垂着的手。

“嗨，回啊，我肯定回啊，我不还得高考吗？“彭舟的手不露声色地往后缩了缩，抬起来拍了拍贺煦的手臂，”你好好加油啊，我之后可就不和你一起复习了啊。”

贺煦摁住了彭舟的肩膀，眼前的人不解地抬起了头，他看着彭舟的眼睛，“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问的是什么？”彭舟与他对视，嘴角淡淡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贺煦身上泛着冷意，当彭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可他像是非要寻一个安心，或者说做寻一个念想，他想听到一个答案。

“你还会考Q大吗？”

彭舟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偏了过头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吧。”

贺煦的眉头皱了起来，“再看是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的。”

“再看就是考得上就考，考不上就算了。反正我志愿会填的，这样行吗？”

“可是...”

彭舟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贺煦，以后再说这个事情好吗？我太累了。”

贺煦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他望着彭舟，发觉他的状态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很差，几乎是面无血色。就在这一瞬间，他立刻心软了下来。

那个经常挂着笑的少年好像坠了下来，他已经不再是太阳了。

贺煦倏然就放弃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随便吧，不逼他了。

贺煦垂下眼眸，看见彭舟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双手被冻得通红。

“上去吧，外面太冷了。”

彭舟半晌才“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跟在贺煦身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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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舟没有想把东西全部搬走的意思，要不然在楼下等着的就不止彭舟一个人了。

等到贺煦跟着他走到了书房，准备将他所有的书和习题整理出来，到后来他才发现好多东西都是自己和他共同的，连一张试卷上的题有的都是两个人分开做的，上面一题和下面一题的字迹都不一样。

跟之前无数次一样，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只不过不同的是彭舟却是在一点一点地收东西。他拿走了那副白色耳机，拿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马克杯，拿走了好久没动过的眼镜盒，还有他一直养着的那盆多肉。

彭舟没有怎么动卧室的东西，衣柜里的衣服只挑了几件常穿的，带走了笔记本电脑，还有何楚言的行李箱。

贺煦这才想起来何楚言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消息，他上前了一步，“他现在...”

彭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抬起头看了贺煦一眼，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站在那里，显得很疲倦的样子，“我觉得我好像一直在做错事，我搞砸了很多东西。”

贺煦一时无法理解彭舟话里的意思。

“算了...我走了，我哥现在在楼下等我了。”彭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东西收拾好了，擦过贺煦的肩膀把它们推了出去。

“彭舟...”贺煦只在原地待了几秒就连忙追了出去。

“我的志愿不会变的，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拜托你，就当是我的一个请求，好好考Q大可以吗？”

彭舟站在玄关处，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那个应该一起堆的雪人也没有在漫天飘扬的飞雪里，就连一场绚丽的烟花他们也没有一起看过。

贺煦看着彭舟的背影，忽然觉得有好多遗憾的事情，那些未说出口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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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死了卡死了卡死了 下周末应该就虐完了 具体的事情会在后文交代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