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正文-----

-1-

是夜，大雨倾盆。

江湖人穿着斗笠和蓑衣刚准备进巷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里走，结果在自家后门的石阶下看见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泥土和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那人的身体流进了巷子里的排水渠。

江湖人不发一言，推了门进去了。

-2-

书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缠满了绷带，正带着一股子草药的味道躺在硬硬的炕上。

江湖人手里拿着一瓢水进了屋，看到书生也没说话，自己喝了两口后就开始往地上泼。

书生微张了张嘴，双眼迷离地看着对方手里的瓢，喉咙一滚。

江湖人把屋里的地大概泼了一遍后，就把只剩两口的水滴吧滴吧倒进了书生嘴里。

可惜书生只能躺在床上，一口气着实喝不了也咽不下那么多水，结果把枕头都弄湿了。

-3-

书生身上的伤日渐好转，前些日子他不知道拄着那根竹竿（江湖人撇的）到哪里转了转，竟捡了根开了叉的毛笔回来。

那天他坐在屋里，正用小剪刀和水细细修剪毛笔的时候，江湖人回来了。

江湖人一向是神出鬼没的。

书生夜里疼得睡不着时，经常看到江湖人在院子里轻轻地那么一蹬，就跳上了房檐。下一秒他就不见了身影。书生也知道，若是白天，这江湖人就会老老实实地推门进出。

那天江湖人回来后也没进屋，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把手里的活鱼放到院里的木盆里，又悄悄地出去了。

等书生清理完桌面准备烧点水喝的时候，就看到门边靠着一个纸袋，散发出一点纸墨的清香。

那纸袋用细细的麻绳裹了几圈，上面还用毛笔字写着几个大字——‍‎‎海‎‍‌‍‌棠‌‌书院。

而江湖人却没在家里。

-4-

‍‎‎海‎‍‌‍‌棠‌‌书院是个镇子上唯一一个教孩子们读书的书院，顾名思义，理应有很多‍‎‎海‎‍‌‍‌棠‌‌才对。

可惜先生是个不会摆弄花花草草的先生，一整个小小的书院只有生命力顽强的野花野草野菜互相争艳。

在养死第六十七棵‍‎‎海‎‍‌‍‌棠‌‌树的时候，先生吹眉瞪眼地气了许久，才决定再也不迫害他心爱的‍‎‎海‎‍‌‍‌棠‌‌了，还自暴自弃地把牌匾从“‍‎‎海‎‍‌‍‌棠‌‌书院”改为“书院”。

再后来，几个孩子给先生种了几棵不用管它就能自强的树。于是，先生得了空就在那树荫下画‍‎‎海‎‍‌‍‌棠‌‌，画完再用竹竿挂到树上。

然后他美滋滋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又把“‍‎‎海‎‍‌‍‌棠‌‌书院”挂了上去。

-5-

书生那日得了纸墨，低眉顺眼地向江湖人小声道了谢。

江湖人光着上半身站在院子里听那温软的江南细语在院里飘了一会儿，摆摆手没说什么，继续用瓢给自己冲凉水澡。

书生回到屋里，架好小窗，让那午后的阳光爬到桌上，晒着微黄的宣纸。随后他又整理好仪容，按照规矩摆好了纸墨笔砚的位置，提手用布条挽好自己宽大的麻衣袖子，露出两条瓷白但又很瘦弱的胳膊，上面还绑着几处绷带。

他定下心来，抿了抿嘴，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不带迟疑地执笔落下了第一道浓墨重彩。

窗外，江湖人正在院子里扎马步，他微微侧过脸去，眼睛盯着地上一片水洼，仿佛这茅草院子里的水洼是和江南园林的山石水景一样好看的风景。

-----

唉另一篇我有点写不动，和我本身想写的内容区别有点大，我还得重新想想故事线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