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白的清奇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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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白还真是没有食言,不过倒是没有天天都出现在白优茗面前,隔三岔五的突袭还是有的。每次去白记也都是带着正经理由,比如:昨儿是梨园茶叶存量少了,前天又是送人情礼。反正就是让白优茗找不到错处将人打发走。
“沈先生,今儿小白师傅没炒茶,您只能挑点别的买回去了。”堂前的伙计招呼他。
“我今天不买茶,是过来跟小白师傅讨个宝贝。”沈川白将手里从梨园带来的点心分给了伙计们,小伙计得了好处也都乖乖去了别处忙活去了,堂前就留了那两人。
白优茗坐在柜台后擦拭着茶具,从沈川白进门都没抬眼瞧着他。
“要来讨什么宝贝?”手里的金银茶具被擦得透亮。
“讨个紫砂茶具。”沈川白手肘撑着柜台,身体不由得往白优茗身上靠。
白优茗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身子就往后挪,挪一寸,沈川白就靠近一寸。直到自己的后背与墙壁贴合在一起。
“我没说不给,沈先生用不着这样吧。”白优茗推了推他,气恼不已。
沈川白也不避开,嬉皮笑脸地说:“我要你们家那套。”他指着堂前用来招待客人的紫砂茶具。
懂茶的人都知道,好的茶叶也要配好的茶具。所谓的好不单单是指茶具的材质和配色。还有它历经的“沧桑”。白记的紫砂茶具多的是,堂前的这一套也不是上成品,沈川白要它,自然是看不上它的材质,看上的是它的味道。
一般茶叶用新茶具泡,不懂茶的人喝了,也就喝出个茶味。但如果这茶具每天都是泡在茶水里的,就算没泡着茶叶,也能闻到茶具自身特有的茶香。
白优茗当然明白了沈川白为何挑了这套,但这套他做不了主。白学礼没在家,茶庄的东西若是少了一件,大师傅们一定都要发个电报同他说,白优茗可不想再被骂。
“换个别的,除了这茶庄里的,其他的都行。”
沈川白笑的更开心了,手指指向了白优茗。“那就你这个宝贝吧。”
白优茗就知道这个人总是话里留个空子,好让自己钻进去。哪里是什么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啊。明明就是个老奸巨猾的衣冠禽兽。
“您甭想了,我也是这茶庄里的。我刚说了,除了这茶庄里的,您就是要那天上的星星月亮,我哼都不哼一声,想尽办法也给你去摘。”这话不能再明显了,白优茗就差把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沈川白皱了皱眉头:“厌我了?烦我了?”
“不厌,不烦。就是我跟你不一样。沈先生你学识高,留过洋。接触的新鲜玩意儿可比我搞得那些花样儿上档次多了。我真不是什么新奇事物都能接受,我欣赏你这个人,但和你嘴里说的欢喜扯不上关系。”
白优茗一口气说了些许,他也没多作考虑会不会哪句话,伤了人心。他摘下鼻梁上架着了琉璃镜,捏了捏眉心。
沈川白愣了愣神,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拿出一个小盒,里面放着一幅雕刻着竹叶花纹的琉璃眼镜。
“这个我设计的,第一次见你。你广袖袍上绣着竹叶,想着给你弄个配套的眼镜。这个不值钱,别说不要,就当认识一场的礼物。”
盒子硬塞给了白优茗,沈川白道了别,就离开白记了。
沈川白听到那些话还挺高兴,说明白优茗这几天都想着自己,一定是睡不好,吃不下的一个劲儿琢磨了。他也早料到白优茗会有这反应,要是直接应了自己的求爱,估计自己还要审视一下,是不是看错了人。
出了白记,他直接去了梨园。挂个股东的头衔,一天正经事儿也没干,光顾着追小白兔了。既然现在兔子急了,那就晾个两天,来个欲擒故纵。
梨园来了新角儿,陆行之这段时间就忙着帮人练功了。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好一阵热闹。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只得出帐外且散愁情。”戏台上正唱着霸王别姬,扮着虞姬就是现在梨园当红的台柱子—秦月笙。
沈川白不懂戏,听到一句就拍手叫好。“唱的好!演的好!”
“你瞎起什么哄,就你能耐似的。”搭戏演西楚霸王的就是陆行之。把髯口绕了脖子一圈,拿着手里的长矛,就往沈川白的方向一刺。
沈川白也附和着装腔“啊”了一声倒地,还学着戏文里抽搐了几下。
“噗嗤。”一旁的虞姬见两人幼稚的行为笑出了声。
“不陪你玩了,幼稚死了。”沈川白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不也一样。”陆行之嗤笑道,“你没事跑来这做什么?”
“上班。”沈川白说着就往戏台上一躺,落入眼中的是璀璨星辰。回想起,白优茗说的那句要月亮星星,也要费劲去摘。他就觉得白优茗心里有他,不然这么难的事情,谁会答应去做啊。
陆行之见他一个人傻乐着,索性也就陪着他一起躺下,观赏这星辰美景。
“说说呗,又遇着什么事儿了?”
“我的就那些个小破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反倒是你,马上就结婚的人了,就算再爱戏,也不能什么都让人家姑娘操办吧。”沈川白也是看不下去才唠叨两句,“这事,你真做的过了啊,上次给你拿衣服,我就瞧着白小姐不乐意了。”
“得了得了,我明儿就去陪她。你现在说话跟个妈似的,烦人。我先回了,你自个儿在这慢慢看吧。”
陆行之走后,沈川白才惊觉旁边还站着个人。
“这西楚霸王都走了,你这虞姬还要唱?”沈川白问。
“呵,不唱了。”秦月笙回。
沈川白知道这秦月笙的名号,之前是在四川那地唱折子戏,也不知道陆行之怎么就请人来北平了。
“我不是陆老板请回来的,是我要跟着他过来的。”秦月笙接过沈川白递过来的茶,热气拂过他的脸,最后在他细长的睫毛上落成了水珠。
“这是何意?”沈川白心里沉了一下,他不敢深想。
“都说戏子无情,可这戏子不该指我们这些演别人故事的人,其实我们每个人才是这平淡生活里真正的戏子。”秦月笙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那无情之人可就多了去咯。”沈川白笑道,用手里的茶杯碰了一下秦月笙的杯子,“以茶代酒,交了你这个朋友。”
“谢谢,沈先生。”秦月笙将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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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很快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