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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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茗雅一走,白学礼就不再管着茶庄,索性把掌事权都给了白优茗,自己没事就在胡同里遛个鸟下个棋,颐养天年。
沈川白也接过梨园的主事权,每天不是茶庄就梨园的两头跑。一来二去,广安街都在传,白记和梨园结了亲。
“别听外头的人乱嚼舌根子,有这闲工夫,多炒些茶去。”白优茗把一众偷懒的伙计打发走了。
“你就随他们去呗,我觉得这样传倒挺好的,还费去我大肆宣扬的工夫。”沈川白捻着茶叶丢在茶壶里。
“宣扬什么?这白家可没有未出阁的姑娘了,现在就只有我这大小伙子。你还真要跑去街上胡乱说一番。”白优茗看着沈川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恼他。
白茗雅一走大半年,每月定时会有电报书信传回来,白记的白茶在全国也有了知名度。白优茗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而是实打实的白老板了。
七八月的晌午,日头晒得很。他躲在凉亭里,听着蛐蛐声入了眠。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沈川白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
沈川白摇着蒲扇给他消暑,白优茗翻了个身,这才醒了神。
“你怎么不叫醒我?几点了?”白优茗看着日头都西️下了,估摸着也到晚饭时间了。
“见你睡的熟,不忍打扰你。”沈川白手的动作没有停止,继续给他扇扇风。
白优茗看着石桌上放着花,他摸出琉璃眼镜戴上瞧了个清楚。
“这是白牡丹?这个时节怎么会有?”他欢喜地捧着花问道。
“朋友有温室大棚,我就讨了几朵。亲自挑的,亲手包扎的。拿来送给相配之人。”沈川白摘下他的琉璃镜,在他的鼻尖上吻了吻。“不近视就不要戴了。”
“你送的,要戴。”白优茗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了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白学礼见白优茗还未到前厅来吃饭,就自己散着步来叫醒他,谁知刚踏入这庭院就看见这一幕。若不是有秀姨陪着他一起,估计当下就气的背过气去。
“你给我跪好!你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白学礼把白优茗关在了家祠里,跪在祖先面前,跪在他死去母亲的面前。
沈川白被请了回去,白学礼没想到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了。
“沈先生你也是书香门第,这种事我想高堂也是不允许的。以后白某人的府上你还是不要踏入了。”白学礼说完,拂袖而去。
一连几日的跪着,白优茗饿的也快虚脱了。送来的茶饭,他一口未动。秀姨来劝他认个错,他也不说话,只管摇摇头。
“好孩子,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听我的话,你去向你阿爹认个错,一切就当没发生。”秀姨擦了擦眼泪,说道。
怎么会当没发生,那可是他的感情啊,他的真心啊,他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有错吗?就因为他是男人,就错了吗?白优茗不甘心,他宁愿抗争下去,他也不会去认错,屈服。
“茗儿,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秀姨抱着白优茗哭到撕心裂肺,她对着太太的灵位说:“太太,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教好茗儿,我给你赔罪。”
“秀姨,别哭了。”白优茗无力地说道。
“你去认个错,去呀,”秀姨拉着白优茗站起来,却被挣脱开了。
“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不认错。”白优茗喊道。
“好好好,我看你是还没有跪的明白。”身后站着的白学礼听到这话,拐杖敲的咚咚响。
白茗雅也从香港赶了回来,她安抚好白学礼,陪着白优茗一同跪在了家祠里。
“姐,你不用这样。”白优茗说。
“我怎么不用,我也做错了。一开始我就该阻止你们,可我去没有。这不就是助纣为虐了?”白茗雅还给母亲上了一炷香,磕上了三个头。
“姐,我爱他,我没有错。”白优茗看了看窗外,他不知道此刻的沈川白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想他。
沈家老爷也气的半死,手边有个什么东西,就朝沈川白砸去。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自已喜欢男人就算了,你跑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说着,就拿起扫帚朝沈川白身上打去。
“您最好打死我,打断腿可没什么用,就算断了腿,我还能爬着去找他。”沈川白昂着头说道。
“你,你,你,能耐了!好,今儿我就打死你。”沈老爷子打得一下比一下重,身边的人都不敢去拦。
沈夫人想要去替他挨上几棍子,也被下人拦住了。
“老爷,这事我早已知道,你要打也打我吧。”沈夫人哭的稀里哗啦,她的儿子她比谁都疼。
“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们这个样子,你就这样纵容他。现在闹出这样的笑话,我是作了孽啊。”沈老爷子打不动了,坐在沙发上叹息。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儿子,难不成你真要打死他。”沈夫人冲过去抱着遍体鳞伤的沈川白,哭着说。
“我管不了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沈老爷子气的扬长而去。
沈川白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上药的时候,咬着牙忍过去的。
“妈,你陪我去趟白家,我想看看优茗。”沈川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恨不得立马跑去白家。
沈夫人给他穿好衣服,端着药一口一口的喂到他嘴边。“孩子,一切都等你伤好了再说,你这样跑去,他见了也会伤心难过。”
“可我等不了到那时候,我怕......”
“你怕他坚持不下去?”沈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这事他都不能同你一起扛过去,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你是我儿子,我豁出脸面去见一见他家人,也未尝不可。但是前提条件,我是希望这个孩子和我的孩子一样有担当,不然这条路就是条死路。”
“嗯,我信他。”沈川白虽没有听过白优茗承诺过自己什么,但是他依旧坚信,他没有看错人,他爱的人一定会和他执手一生。
白优茗跪的病倒了,发着高烧嘴里还喃喃低语道沈川白的名字。
白学礼一步也没有离开自己儿子身边,亲自下厨给他煎药,药炉子的炭火熏着眼,他也不曾离开半刻。
“阿爹,你去歇着吧,我来煎药。”白茗雅说。
“茗雅,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茗雅第一次听到白学礼说这样的话,她眼里的父亲那样高傲从不低头,现在却自我反省了。
“这事谁都没有错,阿弟为了爱情,而你是为孩子。出发点都是对的,错的是你们的沟通方式。” 白茗雅泡了一杯茶给他。
“阿爹,你还记得梨园那个死掉的戏子吗?”白茗雅问他。
“嗯,记得。他也是个喜欢男人的。”白学礼颤颤巍巍接过茶杯。
“他是陆行之喜欢的人,阿爹你别激动,我呢,不恨了,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感情这回事真的没有性别种族限制,爱了就是爱了。我看得出阿弟很爱沈先生,如果,他们没有走到最后,我怕阿弟会是第二个秦月笙。”
闻言,白学礼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像个怪物,并不想逼自己的儿子去死啊。
如果硬是要做个选择,哪怕是个白优茗是个怪物,他也会疼他爱他,因为始终都是自己的儿子。
“茗雅,你去沈家一趟,请沈川白和他的家人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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