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吐出财宝给你们时，我是个怪物，喂我吃人时，我反而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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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愣了一下，等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猛地涨得通红，立马松开手摆了起来：“您误会了，不是的，我还不是，就是......”

卡洛斯故意打断了对方的话，戏谑地说：“不是还是，是就是是了。我懂得。现在的年轻人，还同我那个年代一样，爱情这件事情......”

卡洛斯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努力的吸了几口气，但收效甚微，他不再说那个话题，反而仓促催促道：“我不该同你们打趣的。把那个项链带回去吧，我不需要它。”

林杉不明所以，梦里的故事不总是有逻辑的，里面的走向也常常会突然转折。他不能作出判断，只能先跟着对方走。他将项链重新握在手心里。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堂心里头非常不舍，但也不能留下对方，他答应了埃列娜夫人，让林杉见到他的父亲，见到后，就得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了，“你现在就走，往回跑，当看到我之前指给你的三只乌鸦的老巢时，就往左手方向走，走一段路你会看见一个沼泽，不用担心，那里什么也没有，然后你把火凤尾绑在鞋子上，就可以穿过沼泽，一直奔跑，天亮前路会一直在，足够了。”

听他絮絮叨叨说完这一堆，林杉也没做反应，他在想剧情已经走到了哪一步，以及这个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体验下电影，这实在是不太合理。

“看来我这还不是你们两个小家伙的终点，你还要去哪？”卡洛斯看向了堂。

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去找许愿石，而那个许愿石会让面前已经非常虚弱的男人更加虚弱。

“看你这幅为难的表情。”卡洛斯笑了，“你可真是个年轻人，会为我的受的罪心软。你就说吧，也许我能帮到你。”

堂觉得他第一眼见到卡洛斯时，就有这样的感觉，他忍不住说了出来：“您和埃列娜夫人好像。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是吗，那是正常的吧。我们在一起了很长的时间，长到你想不到。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对我，她也是如此。”

“也许。但不仅仅是话。”堂犹豫了下，他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多此一举，他往林杉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的容貌在月色下显得更为俊美，林杉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这给了他勇气。

“埃列娜夫人和您一样痛苦和寂寞。我来时见到她，就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院子，她好像变成了一个阴影，也许您该收下那根项链，如果那能让你们轻松一点。”

卡洛斯沉默了一阵，他的气色变得好了一些，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体在变得结实，披着的外衫不再松垮垮，而是被撑了起来。

他像是在回复堂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这么一回事，我的天使在受罪。因为我在受罪。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她，我知道人是这样的，他们聪明又愚笨，坏透了心又那么善良。

我不怪罪她，她却在怪罪她自己。这可真是个傻瓜。我早该知道的，我了解人这东西，却让她受了二十年的苦。我也是个傻瓜。爱情就是这样一回事，不管谁碰上了，都会变成蠢货。不过明天，她就要来见我了，这回我不会放她走了。”

卡洛斯双臂伸开，大声笑了起来，无数的光点从各处飘来，那不是萤火虫，更像是星辰落下的光，从天上下来，缀了他满身。堂看到这一幕，在心中冒出了荒唐的想法——眼前的男人就是神祗，他们囚禁的不是怪物，是一位真的神。

“我不是什么神。”卡洛斯一眼看透了堂心中所想，“也许曾经是，但现在我不过是一个被惩罚的恶魔，你看，我深爱的人为我快乐，我会那样虚弱，为我痛苦，我却如此精神满满。”

“您为什么会变成恶魔？”堂追问。

“因为你们想从我手上拿走的那些。”卡洛斯不再理会堂，走到了林杉的面前，他注视着这个他和埃列娜的孩子，“我的孩子。”卡洛斯回味了一下这几个字，“那个宝石是我昔日的光辉，也是我的神格所在。这不是我送给你母亲的，是她为了我从镇子某处偷出来的。

如果我拿回了它，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但这个小镇的贪婪，让这里的一切背负了与我相同的神罚。一旦我离开，一切结束。这个小镇很快就会消失。你的爱人也会消失，你希望如此吗？”

堂愣在了原地，他觉得今夜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所想得到的。当听到卡洛斯问出那句话时，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杉，表情茫然无助。

林杉发现第一次，他无法直接说出心中的第一想法，最后只是把项链挂在了纪善堂的脖子上说：“我和他不是爱人关系，以及这个小镇如何，我想应该交给他来决定。如果父亲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那再好不过了。”卡洛斯真心实意的在笑，“收下它吧。随你处置。把它摔碎了，我就会死去，小镇里的人也会一个接一个消失，贪得财宝越多，消失得越快。或者把它继续藏起来，那大概还有，百年，千年？这个小镇还可以存在很久啊。”

“那把它还给你呢。”堂的喉咙干涩，“我去找许愿石，它可以许愿吗？可以的吧。”

卡洛斯挑了挑眉，语气揶揄：“原来你是要来找这个，怪不得不敢和我说。不过让你来找的人没和你说吗，如果许愿石可以许愿，为什么还要给我吃下去呢。

许愿石是切莫森林的结晶，自然神如果喜欢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会有这样一个东西。但是这只能用一次，切莫森林的许愿石已经被你们的先人用过了。被用过的许愿石没有力量，就算给我吃下去也没有用。

‘永远不能主动去伤害利尔镇上的任何一个人’这是那个人的愿望。大概是怕我报复吧。毕竟我吐出来的财宝，可都是我的珍藏呢。要知道呕吐是很难受的，特别是吐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喉咙都被划坏了。不过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只是你们需要的太多了，我营养跟不上。”

“营养？”堂呆呆的反问。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进来了。”卡洛斯冲着林杉眨了眨眼，“我的孩子，你找到了一个小傻瓜。营养就是那些被你们送进来给我吃的人。将老之人身上已经弥漫了死气，还有以前的苦痛，那些都是我的养分。”

“他们不是献祭给神的吗？因为神不喜欢衰老。”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吐出财宝给你们时，我是个怪物，喂我吃人时，我反而成了神。”卡洛斯又坐回了他的藤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招呼他们俩，“一起过来坐着吧，傻站着干什么。”

堂没有过去，他把项链拿了下来，递了过去：“我把它还给你。这是你的。”

“他不会要的。”林杉替卡洛斯回答，他像上次一样，把宝石握在两个人的手心，语气坚定：“你心里告诉你要如何选择，你就如何选择。没事的。”他没办法替纪善堂做决定，对他而言，这里的人不过是意识加工的数据，对现在的纪善堂来说，这些人却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家人，朋友。

即使他们在一个梦境里，他也无法帮他做他的梦。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堂看着对方，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很近，能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

“你不知道的话，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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