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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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留。”在副官捂着流血的臂膀领命离去前,府邸的主人皱眉补充。
女人的红发粘上尘土,与血液混合在风中开始凝固。
不一会儿,尖叫声自舞厅远远地响起,男人、女人、反抗者、贵族,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蜗牛的触角,伸出又缩回。即便其中有人自诩为贵族,在真正的权威面前他们仍是可随意扬起的粉尘。红开始在庭院中起舞,他单手虚环在身前,似乎面前还有一个人随着他的主导与他共舞。
尖叫声逐渐平息,红却从背后猛然感受到一阵寒意。像从血海中浸透过的人向他袭来,红的舞步被打乱,可这似乎又不像是袭击。在红的眼里仿佛慢动作一般,红色的人扭曲着身体拼命向前,而后栽倒在地。
他就倒在女人的身旁,红与红在土地上交汇,已经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流动,流经江河湖海,流遍这片土地,赤红席卷而来,山川峰谷都将染上血色。那人忽然张口,“这片土地饱经风霜,沃土家园变得贫瘠荒凉。”
“可我们不会忘,仇恨将持续绵延,一天,一年,一百年,直到帝国终结。”
红看着那个人匍匐在地上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叫什么,对这张被仇恨扭曲的脸也没有任何印象,他也许只是反抗军里不起眼的一员。可是说话间,那个人的脸却与费雪的脸渐渐重合,红似乎看到费雪眼神坚毅又略带嘲讽的看着他,说:“我会在属于死人的世界期待着你的到来。”
这太熟悉了,费雪与女华都曾这样看着他。
“是吗。”
世界开始重新拼接,眨眼后,那个人又不见了。可他的眼神一直徘徊在红的脑海中,无论怎样也难以忘却。
身后是鲜血绘制的地狱变相图,训练有素的军人沉默的冲刷着。
身前是铺满庭院的月光,红张开双臂,缓缓抱住自己,似乎要将这醉人的月色拥入怀中。
有人失去了学生,有人失去了向往,唯有红什么都未失去,因为他本就未曾拥有。
作为某位艺术家耗尽心血的绝笔,费雪的作品被红带到了帝国首都最大的拍卖会,几页沾染血色的原稿只因有领主本人参与竞价,最终拍得上千帝国金币被载入拍卖会历史。
最后一锤敲下,红在会场外脱下外衣搭在肩上,抬头望天。天色灰蒙蒙的,只有几只被钟声惊起的鸟划过。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和轮岗士兵走过时军靴落地的声音,街道上没有一丝声响,帝国首都仿佛一座用石头堆砌的死城。
红向自己忠诚的下属挥了挥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雨中。
金币叮叮咚咚的掉进水坑,帝国皇帝的王冠不幸的被扣入泥土,空白的背面却朝向天空,几道划痕,像极了牧羊女与她还是牧羊人的丈夫欢笑时凌乱摆放的牧草。
叮叮咚,叮叮咚。
似乎是卖报童的歌声,他们听过,创作者是某个神秘的作曲家。
叮叮咚——它又似乎是从远远乡间传来的吟诵。
“你是否知晓
帝国的丧钟已然敲响
你是否知晓
腐朽的大厦即将倾倒
不,你不会知晓
因为已有无数生命前仆后继
在另一端将机密埋葬
你不会知晓
因为铃铛声清脆
有人在你的行列中无声哭嚎
‘任务失败 保留火种’
那是她留下的信号”
这是权贵掌中玩物的反抗,也是他们作为“人”的漫漫旅途。
如同漂泊的落叶,只有风知晓他们将会在何处停靠。
但我知道,时间不留情面奔向远方,这一地狼藉总该快到收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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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11
感谢愿意看到这里与我讨论的你
感谢最后两句话陪我磨到逐渐发疯的组长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