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做出鲁莽的决定,就容易变得狼狈,开始需要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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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不是兔子。因为他期待王耀靠近他,而不是走远。虽然王耀靠近他的时候,他又会紧张得手心冒汗。
不是只有兔子看到人的时候会紧张,狼也会,因为狼在控制自己的兽欲。
但这条狼的胆子不大,因为他来自文明的社会。
虽然在这深山之中他时常会被饥饿和寒冷诱发出原始的欲望,但文明社会文明恋爱已经在他脑中根深蒂固。所以他只敢很小心地看着王耀。
像这样把目光锁在一个人身上,通常是不礼貌的,但所以王耀发现后的暴怒他也可以理解,毕竟野兽一样天生敏锐的人,一定对冒犯更为敏感。
此时他坐在旁边,看王耀和三个小孩在收拾屋内外的东西,猜测着他们此举的意义。
偷懒的人往往关注的事情种类会更丰富多彩,王澳立刻注意到了伊万眼神,他可怜道:“哥,走之前喂一顿伊万吧,他饿了!”
王耀往那边瞥去一眼,只见伊万眼睛在那过长的头发后躲闪。
王耀说:“哪里饿?”
王澳指着伊万:“你看他在咽口水了!唉,我以后才不想长喉结,肚子饿会饿得太明显。”
王耀慢慢收回视线,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人不是只在想吃东西的时候会咽口水。”
看王澳把书往箩筐里倒,王耀走过去把王澳的书一本一本丢出来:“别带这么多书,带吃的用的就够了。”
王澳誓死捍卫自己的书籍:“我需要精神食粮!”
王耀挑眉:“不如车子你来踩?”
王澳闻言,把书扔在了地上,人对精神的追求就是那么不诚恳。
当箩筐里仅剩下单一的食物和柴刀,伊万终于看懂了他们要做什么。
伊万猝然发亮的眼睛看向王耀。
伊万突然开始坐立难安,无法沟通的障碍让他不知道怎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好感。但他的身体却想要抱王耀然后吻他,他希望王耀的手能抚摸自己,希望他能带自己去一个仅有两个人的地方,然后像上次那样忘我地做-爱。
文明社会的人总是用尖锐的理智和尖锐的欲望作斗争,但半野蛮的人,只会把理智和欲望混杂在一起。
特别是尚未成熟的半野蛮人。
咸鱼王澳的精力十分充沛,他拉着王耀的衣服:“哥,我看你还是喂喂伊万吧,我觉得他确实是饿坏了。”
王澳刚说完,肚子突然咕咕地响了一阵。
他理智地用经验观察出伊万饿了,但欲望告诉他是自己饿了。
“······”
王耀转过身走向了炤台。
他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炤台,伸出手抚摸着,那壁上还有柴火余温。他又嗅了嗅鼻子,空气中的烟熏味一直从未散过,那最后也成了自己身上常有的气味。
他曾无数个日夜,在这小灶台上被油烟熏得灰头土脸。
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只有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冒险的决定。
虽然一个人的命和一家人的宁静,无法断定哪个更重要,但想象这离开此处,又确实让他兴奋难抑。
仓促又冒险的决定,通常也因为决定者心怀期待。
不可否认,是那些偷摸的掩护和禁忌的做-爱,接二连三刺激着他的心脏,让他开始对铤而走险抱有期待,为自己的欲望践行。
他从锅里拿出几碟菜:“吃吧,这种啰嗦的玩意可能要很久才能吃上了。”
为避免惹人注目,王耀把伊万躺在那破旧的三轮车上,用席子盖严实,最后用箩筐稍作遮掩,让王湾坐在旁边。
他又吩咐王香王澳从另一条路走。
王耀瞟了一眼王香,他手上拿着一个大空瓶:“······你拿这个干什么?”
王香道:“假装去打酱油。”
王耀道:“······你真严谨。”
王澳听了不服气,又撒腿狂奔回家,出来时拿了两个油瓶:“平时都是王香去打酱油,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店准备重新开张,不仅却酱油,还缺油。但是王香一人扛不动,湾湾又是女孩子,所以最后还是我这个好弟弟出来贡献自己稚嫩的肩膀,所以大家能看到兄弟俩拿着三个罐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脸上带着对新生活向往的笑容。”
王香觉得这个剧本其他的都不错,但要他带着对新生活向往的笑容太难。
王湾又接着道:“席子下的就是大渔网,哥哥去村外捉鱼,我想玩水,所以就顺便跟着出去,车上还放着我们刚采购的口粮,这是今天开张的菜。”
王耀点点头:“我知道了,原来你们这么多年磨练的撒谎技巧,就是为了今天。”
王耀往那团鼓起的席子看去,之前伊万未修理的头发从席子里露了出来,他用手随手把伊万露出的头发往席子里面塞。
伊万在席子下,此时什么也看不见,可王耀的手发丝拉着头皮,让他觉得连脊背都麻痒。
王耀的手正准备从那席子下抽出,却看到席子一动,他便感到一阵温热的气息呼在手上,接着手里被湿润柔-软的东西狡猾地滑-过。
王耀想象得出那席子下的黑暗封闭,几乎见不到光。在见不到光无人看见的地方,人喜欢不计后果胡作非为。
即使是这么小的一块黑暗。
王耀的手僵得太久,又像是被蛇咬了,突然把手抽了出来。
三个小孩都看着那团席子——伊万很奇怪,他是个人的时候,比作为怪兽还要奇怪。
不过人本来就是奇怪的东西,一个饲养初学者或新手猎人,在两三年可以摸清某样动物的习性,十年二十年就已经是绝不会出错的老师傅。但是人用一辈子的时间都琢磨不清人,光是爱欲就能让人变得不像人。
王湾拉着王耀的衣角问道:“哥,他是不是又饿了。”
王湾的眼神很期待,王澳王香也是。
他们潜意识觉得这个动作神秘新鲜,连同王耀与伊万本人也神秘新鲜,把他们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
就像是村里那些被小孩们偷偷谈论的风流轶事一样,这股神秘新鲜刺激着他们的感官直到完全长大,再刺激着他们的心脏直到完全老死。
但是王耀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手上被触碰的地方,他哼了声,潇洒地骑上了三轮车。
他像以前那样对小孩们愚蠢的问题不予回答:“那就继续饿着。”
走了,终于要走了。
长时间的雨让今日的阳光既耀眼又湿气,两旁的田地向后流走,每一片稻叶每一寸土地都刺眼得像是河流。
很多年了,这村里的泥路一直不好走。
王耀踩着车,腰背肌肉绷得紧紧的,在阳光下结实又漂亮。但他抱着一种很不真实的开阔心情,因为以往走这条路就像是拉锯,在两点之间来回反复,许多年都是如此。
而现在,终点在外边,在神奇新鲜又自由辽阔的外边世界。
王湾看着王耀的背,阳光照得她有点晕眩。
“哥,你知道怎么出去吗?”王湾忽然问道。
“知道。”
王湾奇怪:“那你知道,之前为什么不出去?”
村里的路不是平缓的,稍微有一点坡度,这载着两个人两个箩筐的三轮车便寸步难行。
但王耀力气像是牛一样无穷无尽,他踩着车,车子不仅平稳,连说话还不带喘,甚至有些轻快:“村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出去,但也都知道那条路危险,绝对出不去。”
王湾问:“如果很危险,那我们真的要走吗?”
王耀道:“可我突然觉得,那路可能又并没有那么危险。”
“为什么?”王湾刚问出口,又“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世界上本没有路,被王八叔叔走多了,便成了路。”
王耀笑道:“因为王二叔的人都在山上找伊万。”
王湾听了,下意识用鞋子在那席子上踩踩,希望可以把伊万踩得扁一点,这样就不会被发现。
她边踩边说:“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王耀道,“要是不在找伊万,那村外就有许多人盯着我们,会温馨地告诉我们让我们回去。”
王湾问:“有多温馨·····不是,那现在没人吗?”
王耀想也没想:“有。”
王湾想起王二叔,心里一怯:“那哥不怕?”
王耀笑道:“不怕。”
王湾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和哥现在说的东西很酷,自己确实有点像大人了,所以她又多加了一句:“哥,我知道,因为有我们你才怕。不过现在有伊万,你就不怕了。因为——”
“对,因为我们可以随时把伊万卖了自己跑走。”王耀道。
“······”王湾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看着王耀的背,想想还是没说出口。
没说出口是好事!成熟从学会闭嘴开始。
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大人了。王湾骄傲地仰起头。
王家村不过是山坳下一大片零散的屋子,王耀突然觉得它就和大树下的蚁窝一样小。
王二叔从外边带回来的书太贫瘠无味,极少有新鲜的东西,曾经王耀也觉得这村子很大。
村里几百口人,就在这么小的地方活了几十年,除了王二叔和王八,其他人能到达最远的地方就是山林。
但能在意外层出不穷的山林里闯荡的人,一直寥寥无几,他带着的三个小孩不包含在这些人之中。
王耀要从另一条路闯出去。
这条蜿蜒的泥路走到尽头,经过村口菜市旁的小道,便能出村。
村是没有门的,但人会把某个标志当做村门。
王家村的标志就是菜市之外不远处。那里有几个王二叔的人。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菜市,王湾胸口也激烈跳动起来。
她伸着脖子往那菜市望去,但望了一阵,便发现有个畏缩的人影朝这里走来。
即使很远,她也好像能看到那人的眼睛是朝这里看来的。
王湾声音有些颤抖:“大哥!”
王耀像是没注意到那人,继续维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哼哧哼哧往前踩着车子。
王耀没有说话。但没有说话有时也是一种心情的抒发,这就让王湾足够紧张了。
王湾默背着:“今天天气好大哥去捉鱼,我想玩水顺便就跟着出去,车上放着的是我们采购的口粮·····虽然菜市在前边,我们是直接去王菜菜家里要的。席子下的就是大渔网,大渔网!”
王湾一边背一边踩着席子,又把颠簸得有些移位的箩筐挪了挪,尽量遮住那块席子。
天气很热,王湾一路上晒着太阳都没有流汗,反而此时手心却冒着冷汗。她的心越跳越快,她甚至有点想要呕吐。
王八走近了,他手中只拿着两个水壶一小袋米糕,扬起一张笑脸打招呼:“王耀,去哪?”
王耀声音懒洋洋的:“滚开,别打扰老子出山。”
王八一愣,笑容僵了一瞬,又不自然嘿嘿笑道:“你······真的出山?”
但人往后边一看:“不对,小香小澳都不在,你特么逗我?”
王耀踩车的动作没停下,他笑道:“逗你什么?你不是说一路走到头便能出村吗?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想出去看看。”
王八也笑,语气却松了很多:“那你就带湾湾出去,不怕小香小澳不高兴?”
王湾觉得她是时候出场了:“哥带着我就行了!今天大哥去捉鱼,我可以在一边帮看着菜!哦,这个菜是刚才从王菜菜家里买的!但是我们的渔网太大,小香他们上来就没我的位置了!至于为什么是我去,是因为我今天特别想要玩水!”
“······”王耀骑车的速度开始加快。
王八干笑:“湾湾今天的话很多啊!”
王湾一听,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王八说完,眼睛开始往车上飘,王湾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王耀忽然开口:“你带着两个水壶要去哪?”
王八的眼睛从那车上移开,自己紧张了起来:“去······去找人玩玩!”
王耀觉得好笑:“这每家每户都有水,你要找谁玩?该不会也是要在山上耗一天,去找那怪兽吧?”
王八一看瞒不住,只得干笑:“这不是对人生命抱有基本的敬意嘛!一起去吗?”
王耀骂道:“滚!我对生命特别不尊重······但是你还带两瓶水,也算是很贴心了。希望你能找到。”
王八嘿嘿笑:“什么贴心!自己喝的!上山多备一些水的好!”
说完他也没继续往王耀那车子上看:“你们先忙,我不耽误你们玩耍,先走了。”
说着赶时间似的大步走了。
王湾一直盯着他走得老远,才回头问王耀:“哥,他为什么找伊万。”
王耀道:“反正不是为了救他,因为他突然的大义凛然让我感到害怕。”
“······”王湾没觉得王耀在害怕。
要是真大义凛然,早该就把这村里的秘密公之于众,毕竟对于一个被允许出村的人来说,要办到这点容易得多。
王耀接下来就没有再说话,这阳光高照之下,不远处菜市也足够吵闹,却有种死气沉沉的压迫感。
连王湾也能感受这个气氛。
在村外不远处等了一阵,王香王澳提着两罐油一罐酱油来了。
王湾说道:“你们的敬业让我很钦佩。”
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王澳擦着汗:“我好紧张,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问我们提着空瓶子出村怎么办!”
王香看起来也很认同这一点,扛着货真价实的酱料让他神经得以松弛:“哥,没关系,我们是赊账的,不费钱。”
王耀睨着两人头顶: “你们的体贴让我很感动。但是如果你们敢把这三罐东西放上车,那接下来的路就由你们来踩。”
王香王澳立刻认忍痛选择了浪费粮食。
“怎么?心痛?”王耀看注意到两人的表情。
王澳赶紧摇头:“学校里的表演道具很少买一次性的,我们只是为第一次这样豪华配置的出演而感动。”
“······”
王耀把那席子掀开,伊万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王耀对他道:“下来。”
伊万只是坐了起来,他洗干净的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接近透明,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衬得明亮。
“哥,你要用行动表示。”王湾说。
王耀不是没有想到,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伸手拽起伊万的衣领把他往车下拉扯,伊万被迫下了车,姿势有些别扭。他整个人撞在了王耀身上。
伊万整个人长得高大,这一撞王耀就踉跄了几步。
王耀站稳了,才发现伊万的气息离自己很近,他垂着头,趁着这小小的意外,眼睛大胆地往自己脸上看。
王耀握紧拳头:“你是故意的?”
伊万确实是故意的,但他相信自己对肌肉的控制堪称完美,使得演技极佳,因为三个小孩的拳头没有砸到自己身上。
可他立刻发现了自己故意得不是时候。因为王耀琥珀色的眼睛里猝亮,他看得出他的紧张,身体的反应很大。
所以他就算没听懂,也把手举了起来,以示无辜。
“对不起······”伊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王耀听不懂。
两个健硕的男人之间的低气压,对小女孩的心里压力是很大的,王湾紧紧拉住王耀的衣服,只有她知道这路上遇到王八后,王耀心里的弦就绷得很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跳起来。
王耀把脸扭开,懒得与他计较,那双愧疚的紫色眼睛让他心情很差。
王耀板着脸,王香和王澳就不敢吭声。
“走吧,等一下要千万小心。”王耀交待道。
当王耀让其他人和车子一起藏在和草丛里,伊万很快就知道王耀为什么这样紧张了。
因为出这片地方,一定有一道必必需的卡,这道卡需要王耀去冒险。
王耀与三个孩子中最大的那个说了几句,那个孩子看着车子,额头上还是渗出汗珠。
三个小孩都露出了第二天考试今天还没复习的神情,脸色苍白,好像再在阳光下站一会儿就要虚脱。
湾湾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在下巴,像是要捂住自己的鼻息:“大哥,我后悔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很欠揍,王香和王澳也都用手肘捅了捅王湾,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如果哥跟她说现在大家一起回家,把伊万丢在这里,她可能都会答应。
王耀心里沉甸甸的,就算是平时,他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更何况现在。
他只是把王湾拉过来抱在怀里。
伊万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个留着长发的山间青年,有着雄性侵略的生气,所以一安静下来,就透露着一股泯灭生气的生离死别的伤感之美。
但他心里清楚王耀此时不是要去做牺牲。他聪明狡黠,几次保护了自己,又结实精壮,皮肤和眼神都有着阳光的味道,他不是会轻易妥协选择牺牲的人。
王耀没有亲吻那个女孩。
中国人很少亲吻家人,也很少拥抱男孩。那两个男孩只是近距离站着,便像是已经得到了王耀的安慰。
王耀注意到了伊万的视线,他放开王湾,向伊万走过来。
“走了,记得看准时机。”他的话是对王香说的,但是他没有回头,一双豹子一样生机的眼睛注视着伊万。
每次王耀走近伊万,就会让伊万心跳不止,蠢蠢欲动,像是一种天然而野性的吸引。
至于没动,只是源于文明社会尊重人应有的自制力。
出人意外的是,王耀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往一旁草丛里带去。
伊万歪着的身子被他拖着,上半身穿过一层长草,他的唇上就被温热覆上,生机勃勃的气息通过火热的吻渡到他口中。
他看见王耀的眼睛一瞬不眨盯着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野兽在释放自己的精力。这双眼睛让伊万相信,这个举动是王耀前一秒才做出的决定。
吸吮舔舐对粘膜的刺激,使得那些从小到大约束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下子被伊万抛之脑后。
他的手忍不住抓住了王耀的肩。
但王耀很快便把他推开了。
王耀擦了擦唇角,往后退了几步,嘴里慢慢吐出一口气,他神情放松不少。然后他转过身离开了,挺拔的背影被草丛一层层淹没了。
他没有吻自己的亲人,因为中国人眼中吻大多数只代表着性和男女之爱,特别是在这封闭的大山中。
这不是因为刻板,反而是对人的兽-欲最赤裸而直接的提炼。人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快感来自食物,所以人会用口舌寻求快感和慰藉不足为奇。
人一旦做出鲁莽的决定,就容易变得狼狈,开始需要慰藉。
伊万望着那从已经平静的杂草,突然想起,在这山中饥寒交迫最狼狈的时候,得到的慰藉便是来源于出自王耀之手的食物。
伊万的血液还未冷却下来,胸口依旧鼓动不止。
教化后的欲望尚且能像春雨一样滋生躁动,一旦试图挣脱这人类几千年禁欲教化的桎梏,人就开始疯狂渴求,就像饥肠辘辘时对食物的渴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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