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叫你小丑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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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陈旧林

C2

“您觉着我们这的菜还成吧？”

“还行，就是那石头烤肉里的石头太硬。”

“朴叔叔，那石头不能吃的。”

“小梁你可真幽默。”

我小的时候，准确来说是读高中的时候养过一条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那狗背上的花纹黄一片黑一片，丑死了，不过没辙那是吴世勋叫我养的。

一个平常的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他，一般来说像我们这种差生放学都要比他们好学生早一个小时，这其中半个小时包括我早退的时间。

服了，要不是为了给他买老王家公婆饼，得绕好几个巷子，我才不会那么早就逃课呢，不过吴世勋不知道我是怎么给他买的，他就知道吃了，当然不是免费的，我叫他必须亲一口我我才给他吃。

那天我拿着公婆饼半天没等到他放学，我跑到他们教室打算去找他并且骂一句吴世勋你是不是真的狠心舍得我站在风中屹立一个小时不带心疼的啊，但是教室里没几个人，我一进去就看见一对‌‎‎‍‍男‌‎‎‍女‎‍‌‎‍蹭在讲台旁边，那男的把手伸进那女的衣服里，女的发出娇喘声，没一会儿‌‎‎‍‍男‌‎‎‍女‎‍‌‎‍衣服越来越少。

我他妈这是撞见活春宫了？

为了不打扰人家，我连忙离开教室，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椅子，那俩人一脸惊恐看向我。

这他妈。

“大..大兄弟，妹子，你们继续啊...”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学校的霸主小马哥，时至今日真的感谢小马哥不杀之恩。

看来吴世勋不见了，我们都没电话，我只能沿着回家的路一直回去，希望在路上能碰见他，要是他晕倒了——他身体不好，像是低血糖之类的，那样我就能抱着他回家，他要是醒了一睁开眼就是我伟岸的侧脸，我操，帅翻了。

不过我没在路上碰到他，直到院子门口我才看见他蹲在那里，裹着大衣跟团粽子似的，在逗小狗，嘴里嘟囔着“嘿，小狗狗，你给我汪汪两句啊。”

那只丑狗不搭理他，只是缩成一小团滚在地上，我日哦，我这么宝贝儿的世勋到你这你还爱理不理了？

我径直走过去，手轻轻碰吴世勋的脑袋，吴世勋脑袋上的旋只有一个，而我有三个，我妈说的，男孩子旋多浑，所以我那么浑了，这是唯一一个我承认的迷信。

“你不给我打招呼就走了啊？这谁家狗，丑死了。”

“我在后校门看到的，看他可怜就带过来了，没走正门。”

“怎么不走正门？”

“一时没想起你在等我。”

“不准有下次了。”

“好吧，梁渠…还有，小狗狗他不叫，是不是受伤了啊？可是身上没伤口啊？”

“你是兽医知道没伤口？”

“哦...可是他不叫。”

我他妈扶额给吴世勋跪了，这狗不汪汪叫你还不乐意是吧，非得给整个一天到晚叫不歇气心里才爽啊？我蹲下去，盯着小丑狗。

“喂，你快给世勋叫一个。”

“。。。”

“信不信我立马带你去结扎，这是只公的吧？”

“梁渠，你吓着它了。”

吴世勋立马抱起这只又脏又丑的狗，我他妈简直像个傻逼，平常我叫吴世勋抱我他都撇嘴说才不要，来只小土狗就要了？

“梁渠，你给我叫一个呗。”

“你再说一遍？”

“( •̥́ ˍ •̀ू )梁渠。”

“....汪”

梁渠，你他妈这辈子都废了，你没有吴世勋活不下去了。

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吴世勋以一条“我爸妈不喜欢狗狗我闹了好几天他们还是不准我养所以梁渠你替我养着吧balabala”的理由把狗给我了。

我看着强行塞入我怀中的丑狗，与它对视，它朝我翻了个白眼，我抬头一脸丧地看着摆出“梁渠你最好啦”眨着星星眼的吴世勋。

“以后就叫你小丑狗吧。”

这样我家里来了新客人，还他妈是只丑得不要命的中华田园犬，它整天跑到我床上拉屎，我做不了铲屎官做了个土狗守护者，我他妈简直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吴世勋。

我对小丑狗没感情只对吴世勋有感情，吴世勋按时来给小丑狗开荤结果没找着小丑狗，把我家翻了个遍还把院子弄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又不是小女孩子找不到小狗就会哭闹，他只是在我面前撇撇嘴说，啊，梁渠你是不是把它整死了。

我他妈像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吗，要是小丑狗是只品种优越的狗没准我还会拿去卖，关键那么只丑的狗，送给人家人也不要啊。

没结果，我家里突然来的小丑狗，在我和吴世勋养了几年后失踪了，我估计它是死在哪个角落了，但又不确定，它那么懒的狗平常带它散步都不愿意走，要躲也只能躲在院子附近，死了的话至少也得有臭味吧。

这只丑狗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和吴世勋一致把目标锁定在隔壁院子里的鹅小弟身上，他其实姓度，但因为平常打扮得太像一只鹅了——因为总是穿很多，眼睛又大又可爱，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他做生意，就是倒卖小狗，名贵的不名贵的都卖。

我和吴世勋没在他家找到小丑狗，只好作罢，在那之后的好几年里，吴世勋终于接受了小丑狗死了的猜测——肯定冻死了啊，他没哭，就是呆了好几天又活蹦乱跳了，我不禁想，要是哪天我死在大马路上了，吴世勋是不是也只会呆几天又活蹦乱跳。

大一刚报名院子出口第二条巷子就开了个炸鸡店，里面还卖夜啤酒，晚上五块钱一瓶勇闯贵死人，我和吴世勋经常去吃炸鸡，要是我们点得多姓边的男老板还会送我们一只鸡，他好像很喜欢乐器之类的，整夜整夜架着吉他在那里弹，像疯了似的，手里比着手势对路过的人说“你们都他妈的傻逼！摇滚永远不死！！”

日了，我牵着吴世勋的手往前去，摇摇食指，“老板，摇滚不是对着路人乱吼，摇滚是这样的。”我取下他身上的吉他挂自己身上，松开了吴世勋的手，然后，开始弹吉他了。

“兄弟，看好了。”

然后我把我从高中声乐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全都弹出来，一开始只是想在老板面前装个逼，因为我身上钱不多，想着吓一吓老板好让他觉得我酷就不收我钱了，结果我他妈发现自己越来越有感觉了。

“You're such a fugitive,

but you don't know what you're running from

You can't kid us,

and you couldn't trick anyone.”

我他妈唱歌太好听了。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吴世勋痴呆呆在看着我，边老板在鼓掌，大家都在看我，我有一种我他妈是不是梦游在这里拉屎结果一堆人都看见了的尴尬感。

手在颤抖，我愣愣地把吉他取下来，摇滚根本不可能靠一把吉他就完成，我只不过当了一回小丑吓到了大家而已。

接着我就看见一堆傻逼丢钱在我脚下，然后大家被边老板一句“你们都他妈是傻逼！摇滚不是要钱！”给打跑了。

“这位朋友，咱俩拜个把子吧，你教我摇滚吧！”吴世勋主动牵起了我的手，不过那时的我重点根本没在这上面，而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我他妈就是王的错感。

“老板，我钱不够，这顿你就请了我吧。”

“没问题！以后免费来我这吃‍‎‍‌鸡‍‌‌‎吧‌‍！”

“‍‎‎‌鸡‎‌‍‍‎巴‌‎‎‌就不用了，我们只喝个啤酒，谢谢了啊。”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吴世勋，这个边老板是个傻逼哄哄的摇滚迷，啥都不懂，虽然我也啥都不懂，不过吴世勋喜欢的是我，我不怕。

我和吴世勋读的是同一个大学，邻居问我们考的哪的时候我翻了个白眼说“社会大学”。

这群傻逼，整天就‍‎‎‌鸡‎‌‍‍‎巴‌‎‎‌知道嘚啵“诶你考试又没及格啊？你妈打你了没？”

“没及格，没打。”

”听说最近隔壁院子老是丢狗啊也不知道是谁偷的，你可得小心点啊。”

“借您吉言，最近笔袋里的笔芯总是少。”

“怎么的小梁耍女朋友了啊？啥时候带回家给阿姨们看看呗。”

“看你妈。”

平时说什么我都忍了，这他妈，我身上心上都只有吴世勋一个人，这不找打吗。

“劳烦您费心，我这辈子就吴世勋一个人，别他妈逼逼了，管好您家女儿吧，叫她别整天给我送巧克力，那玩意儿吃了胖，您女儿肯定很喜欢吃吧？”

吴世勋在旁边脸红透了，回家我被我妈打了一顿，她说“养你还不如养条哈巴狗，哈巴狗还知道摇尾巴，你没救了，只给你磕头别耽误了小吴。”日哟，我耽误他什么了，他整天甜的喊我梁渠梁渠您是假装看不见是吧。

我看明白了，我妈看我十几年看腻了，她觉得狗都比我好，也是这样，那时候小丑狗在家的日子她老是在狗面前说我的不好，说什么狗吃屎很正常，我小时候还趴在地上吃虫子，说我六年级了还尿床。

我日，我那明明是遗精。

管不了我妈的思想，她爱数落我就随她吧，反正我跟吴世勋整天混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小坏蛋，给哥笑一个呗？”我挑了挑吴世勋的下巴，马勒戈壁，被害死了，这娃越长大越好看，以前害羞不敢抬头只能被我强行抬头睁着眼睛看着我，现在人不反抗了，改为就直勾勾看着你，看你能把他怎么着。

“干嘛呀。”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咧开嘴巴笑。

“我不开心，我妈又打我，还叫我不准耽误你，你老实说我耽误你没？”我抱住他对着他耳朵吹气，小可爱耳朵很敏感，轻轻吹气都受不了，我不禁想要是以后我俩那啥啥的时候我吹他气，估计得吹哭。

“痒，不要吹了。”

“快说啊，耽误你没？”我不放口，继续搞他。

“没有没有，才没有呢。”

“真的？”

“真的。”

嗷呜，我又被萌倒了，我咬住他脸蛋上的肉，就像吞了一口肉圆子，假装恶狠狠地说，“放过你了，下次非把你吃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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