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勋,你是,你懂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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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
by陈旧林
这世界终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回过头来看着我的吴世勋,是高中的模样吧,看起来真年轻,时间一定是倒退了。
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这和刚才还和我一起去新华公园里嚷着要坐小火车的吴世勋是同一人吗?
是的话,他怎么能年轻那么多呢,时间真的能倒退吗,还是说我还在做梦,梦里的吴世勋又年轻回去了?
“梁渠。”他张开嘴喊了我的名字,我宛如一条无法控制自己下体的狗狂跳到他面前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深深地吸了口属于他和我的气息,这让我想起了一个那年他离开后我做的梦。
那梦里什么都没有,也可以说什么都有,没有的是到处都是黑白分明的方格子屋子,很多个,就像是奇妙版的异次元杀阵,那比电影里的黑暗恐怖多了,我永远记得我在梦里的无助与哭泣,吴世勋他消失很多次了,在那个梦里,当我推开一扇扇门时呈现给我的总是不同的样子,血,黑暗,沉默,冷笑,堕落,这是那个梦的主题。
当我醒来,我的后背全都湿透了,太可怕了,然而更可怕的是,我醒来后吴世勋依旧不在,他已经离开好一阵了。
你知道患得患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吗?
我想你妈死了的主唱能明白这种感受,他跟我说他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他了,离开了他爸也离开了他们整个家,不过他爸很出息,啥都干,酗酒抽烟最后还开了个药店并且强烈要求主唱继承位子,继承你妈了个逼。
主唱撇嘴说他可是有梦想的人,他才不要当什么老板呢,他要开世界巡回演唱会,他要去世界各地泡小妞,他甚至还要草粉,哼,不过我想他爸肯定也有梦想,但没有那么大罢了,有可能只是守着一个飘散的家庭,有可能是希望给主唱一个较好的成长环境。
神烦,我感觉我要爱上主唱了,他死哪去了?
他不见了,我明白这很正常,这和世间大多事情一样大概是没什么理由的。
我觉得自从开始这次混乱跳跃穿越经历后,我的记忆就有些一跳一跳了,晕,这有点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看的某本小说了,细思极恐,我竟然觉得我是那小说里的主人公,那结局也太惨啦。
不过我没什么办法,这可能是我第二次,第三次穿越,兴许我会少些什么东西,但其实我不是特别在意。
在别人眼里,我姑且称你们吧,我是不是还要阶跃个一万次?又或者更多?永生永世轮回?就像小说里一样,巧了,那小说里男主人公为了他在意的人,我也是为了我在意的人,哈,我好像条狗啊。
这一点也不好,当我看到年轻的好看得青春的吴世勋时,脑海里是那天下午我在他卧室里发生的一些有颜色的事情。
没有什么会被忘记,也没有什么会失去,宇宙自身是一个广大无边的记忆系统,如果你回头看,你就会发现这世界在不断的开始。
那是夏天,我和吴世勋在他卧室里打游戏,他已经很聪明地学会如何同时操控键盘和鼠标以及目不转盯看屏幕了。
我坐在他旁边,他时常在游戏空隙去接水喝,可能很口渴吧,屋子里面没有开空调,他妈妈不准开,过了几年还把空调给拆了,怕他感冒,他索性脱了长裤就穿条内裤坐在椅子上。
我在旁边指导他如何爆头,他嘴里应着“哎呀哎呀我又死了梁渠梁渠快点救我!”然后张牙舞爪叫着,估计游戏对面敌人都笑死了,那场景真好看,他的大腿线条真美,比书里描写lolita的段落还美,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让我心动,那样让我无比想要得到的画面。
他的短袖衬衫随着他动作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我在旁边可以看见他露出的小肚子,下面就是光溜溜的大腿,白白的嫩嫩的,让我想起软绵绵的馒头,想咬一口。
那时候我们都不算太大,但也对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我跟他讲解过数学题,他哪都聪明,就是数学不好,每一章都学得一塌糊涂,我告诉过他alpha omega beta三者之间的关系,但他显然对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并且与数字挂上钩的东西没太大兴趣,直到有一天我合上数学书亲吻他的唇,告诉他,世勋,你就是omega,他才愣愣地学会那一章。
我的omega,散发出甜腻信息素的吴世勋,哈,这只是个形容而已,不过我确实想要把他收入囊中,看着他喘息,咬唇,胸口上下浮动,在那个下午之前这些都是我的想象而已,一个美好的想象。
那之后,他完全属于我了。
他轻轻点着鼠标,他在刚才接水的缝隙给自己拿了个橘子味儿的果糖,撕下包装,并没有扔掉,把果糖丢入自己嘴中,天哪那真要了我的命,游戏还没开始,他手指搓捻着果糖纸轻哼着歌,吴世勋学坏了,会不经意间勾引我了,这真可爱,等待着游戏开始的他与期待着什么的我,看起来真美好也真迷幻朦胧。
“梁渠,我赢不了。”一局完毕,他垂头丧气。
我牵过他的手,让他坐在我的腿上,隔着我单薄的裤子我感受到他的略微有点低的体温。
我抱着他,手穿过他的腰,我喜欢他在睡觉的时候抱住我,但白天他几乎不怎么抱我的腰,都是我抱他,我知道他享受这种安全感,我又何尝不因为深夜他抱住我的腰而觉得幸福与激动呢?
小孩儿还在认真吃着糖,应该要化完了,我忍不住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甜橙味儿,大夏天的,让我神清气爽。
“世勋,你是omega,你懂什么意思吗?”
“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啦梁渠。”他招手。
嗯,我们不在那个奇幻的世界,人和人不以那三个单词来划分,但实实在在的,他是属于我的omega。
“我想亲亲。”吴世勋撇着嘴,微微低头,眼神里布满了好奇,娇俏和不懂事以及单纯的一切任何以美好为代言词的东西。
这样其实让我不知所措,但我的理线在那一刻崩塌。
“那就亲吧。”
我几乎是忘了那刻的我们是先接的吻倒在床上,还是我抱着他躺在床上再吻他,记忆很多很混乱。
他的手掌,纹路,潮红脸颊,细密的汗水,微小的绒毛,被我褪下的上衣以及内裤,都叠加在一起。
他看起来是那样纯真洁白,就像一张没被拿起来过的白纸,真担心我一个用力就能将他撕碎。
他是那样在我小心翼翼与温柔的对待下发出第一声喘息,他甚至还想要哼歌,手指抓得床单发皱,眼神不敢看我,像小时候一样,我亲吻他的鼻尖,汗水和泪水让他看起来狼狈也美丽极了。
我早该明白的,终有一天我会被他折磨至死,而他丝毫不知我内心所有沉重黑暗的想法,他只在他的世界里匆匆瞥了我一眼。
就像我现在无数次回到过去的阶跃里一样,我的百万次小心紧张,彷徨无措,生怕下一秒的他就消失,对他而言那都是虚无的。
我想让他更快乐一点,想让他在我所看到的世界里活得更久一点,而我上万次的阶跃,不过完成了基本的见面与惋惜,对此,他毫不知情。
他是那样的青涩,我开心得想把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给他,我的颤抖,我的喜爱,我的幸福,想全部交付与他,他是那样值得我认真对待,他真好,我真喜欢他。
“梁渠,痛。”
“哪痛?”
“这里。”
“我给你吹吹?”
“哎呀流氓!坏蛋!痒啊!”
那已经很遥远了,远到我已经快记不清他那时的样子,还有那时他的语气,他害羞内敛的性子,这些都太遥远了,我想他。
当我再返回过去,遇到的就是初中生的吴世勋了,我似乎明白了一点点这轮回游戏规则,抚摸着脸上的皱纹,我好像悲伤地确实理解了那些注定降临在我身上的不幸的事。
每回一次过去遇见年龄越来越小的吴世勋,我就会老上好多岁。
操你妈,这是什么狗逼剧情,难道我是一条狗?
我的帅容就这样悄悄流逝?拜托,我还没见过david bowie,还没有认真听过朋克摇滚,还没有仔细去了解iggy pop和david bowie的故事,还没有和吴世勋安静地听一回后摇与4AD,我不能就这么老,我去你妈啊。
我想和你坐在院子里樱桃树下聊一整天。
聊你和朴灿烈是不是好朋友。
聊你爱吃的公婆饼又涨价了。
聊你最近的卷子有没有写完。
聊你新买的卫衣上面字母是不是Blur。
聊你有没有收到小女孩的情书。
聊你看的电影里主人公有没有很幸福。
聊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我想和你聊聊我们的未来,是不是住在荷兰,每天买束郁金香插在花瓶里,清晨做完祷告要亲吻几分钟,当我把樱桃嘴对嘴喂给你的时候,记得要闭眼。
当我完成无数次的阶跃,当我故意逃避不看手上的皱纹后,见到了还是小孩子的吴世勋。
躲在樱桃树后面,睁着眼睛看着我。而我已经步入暮年,甚至没有多余力气往前走上几步,看着他说,小孩儿,吃不吃糖?
“那,那是朴灿烈撒的。”
“我说,那个车轮胎,的尿是朴灿烈撒的,我看到的,他故意往他爸爸的车轮胎上撒,的,嗝。”
我已经听不清了。
这世界是一个嘈杂的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机器,上一秒的你和我会紧紧相贴在一起,下一秒的我们就会因为世事的无常而分道扬镳。
如果时间跨度足够长,过去和现在之间的关系将不是传承与衔接,而是齐头并进,互不交接的一对手足。
有人会离开,有人会无数次地回来,没关系,将唇上的血蜜擦拭干净,黑暗里的我们隔着时间空间维度交换一个眼神,这可能已经是爱情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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