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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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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离开就是事实

-----正文-----

C6

by陈旧林

“其实离开就是事实。”

小丑狗来到我家第二年,吴世勋站在河边柳树下这样跟我说着,那时候我求我妈给我买了个单反,贵出天际,让我一度怀疑老板的娘是不是得癌症了不然怎么这么坑钱,但是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尝试着拍下我想要拥有的画面了。

比如大海,虽然成都没有海,但我可以拍河啊,河里那么脏那么多垃圾拍下来该多壮观啊,比如天空,尽管现在成都雾霾有直逼北京的趋势,但我还是等着天晴那天能把白云和蓝天拍下来打印出来贴在吴世勋卧室门背后,比如吴世勋的果体,开玩笑的。

但他还是当了一回我的模特,在一个不算热烈的天气里我叫他站在河边两棵柳树下凹个造型,他真文静,随便往那一站就是一副完美的画,他哼着曲子,那是ether tune,他最爱的电影插曲,纯音乐,他哼得真好听,真悲伤。

外面风很大的,柳条都飞起来了,比学校里的柳树张扬多了,就像我这个人一样,可吴世勋眼底还是有一抹淡淡的忧愁,那时候我知道他在忧愁些什么,我骗自己他是想到了电影里的主人公,或许是哼歌让他觉得悲伤,也不一定吧,我不知道了。

“其实离开就是事实。”吴世勋这样说,刚说完我正好按下快门。

没聚焦好也不怪我了,因为那时候的我一心琢磨着这句话,但从未深入明白他那些年断断续续说出的语句涵义,我知道往前深究,其悲哀程度一定是我无法承受的。

所以我佩服吴世勋,我佩服他强大的心理佩服他十几年来的勇气,其中可能有我沾着一点光,但绝大部分还是由他自己创造的,他是我平凡普通且伟大的爱人。

“真可恶,原来真的是小朋友的小火车。”我们来到新华公园他看着前方那个小火车跺跺脚,以前我想着为什么要叫新华公园不叫中华公园或者清华公园这名,后来我没想了,伤脑细胞。

“你要想坐的话也行,我就跟人说你八岁,只是长得老了点,嘻嘻。”

我嬉皮笑脸扯吴世勋袖子,因为怕他生气,其实他不经常生气的,在我面前更是软成小白兔撒娇都来不及哪还能说生气,但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几年过去——暂且将之前定为一个梦,我已经习惯害怕了他的消失,我不能再过没有他的日子了,所以我要更叫小心地照顾他陪着他,我希望他不要离开,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

“梁渠你坏哦!”吴世勋撇嘴。

他真可爱,我真喜欢他,我想要一口就吞下他,这让我诧异因为这是好多年前我才有的想法,那年自从他不在了我整颗心都死了。

现在这种熟悉的想法像他一样,像一团白色的羽毛轻轻刮着我的心脏弄得我痒痒的,我怕他消失,可我的喜欢还在,他也还在,尽管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容易飘散的梦。

“吴世勋,我想亲你。”

“...嗯..啊?”他睁大了眼睛望着我,随后我看着他的脸红起来,招招手,“人这么多呢...干嘛呢..”

我才不管,我好像没有任性过吧,我揽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一口下去咬住他的嘴唇,那些温柔的记忆都涌上我的心头。

我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知道我炽热像一团火,只有那年吴世勋离开后我才焉了下来,但此刻他在我怀里,微微挣扎着,周围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我们都各玩各的。

我大脑里关于吴世勋那些年的记忆,关于我和他两个人的独家都回来了,我的心也回来了,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一个人拯救另一个人的事实,我只有吴世勋能拯救了。

我深深探入进他的口腔吮吸着他的气息,将他全部亲咬了个遍,似乎管不得他能否呼吸顺畅了,他羞红的脸颊和脖子正让我沉醉,我被吴世勋迷得彻底失去了意志。

“吴世勋,我想你。”我放开他,然后又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让他不要看见我悲伤的样子。

然后,痛哭出来。

大学的“你妈死了”乐队我在里面担当贝斯手,特酷,为了那把贝斯我还存了好多钱,不过主唱还是送了我一把,半新半旧,他说这是以前这个位置的人的,那人离开了留给了他,然后他又给我了。

你妈死了真酷,我那时候特别喜欢,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好像只要关于梦想,摇滚,爱情这些字眼的东西都像酒似的容易上瘾,喝了还要醉,醉得像一条控制不了下体的狗,每次我表演完了都要下台深吻吴世勋,有几次他晕倒了我就没吻了,只在医院里吻了吻他的额头,他体温有些低所以身上都冰冰凉,我亲吻他冰冰凉的额头。

你妈死了粉丝并不多,如果要开演唱会的话,当然我可不打算跟现如今当红偶像明星比,而是单纯开个音乐会,人都没几个的,我们肯定还要倒贴钱,无语。

你妈死了的主唱是位韩国人,留着欧‎‎‍‍美‌‌人‎‌‍‎才留的狂野长发,但很文艺,拿着话筒那一刻很文艺,他让我无数次想起燕尾蝶里面的龙,虽然电影里的角色是短发,但他还是让我想到那个角色,电影里的角色很沉默,甚至冷漠得让我发抖。

而主唱人很好,就是过于狂野了点,他心情好的时候很唠叨,也能叨逼叨把贝斯给我,就他妈差流几滴泪水说“梁渠啊你‍‍‌‌‎鸡‌‍‎巴‎‍‌一定要给我好好爱护这把贝斯啊,我‍‍‌‌‎鸡‌‍‎巴‎‍‌是看你人还可以才交给你的,你‍‍‌‌‎鸡‌‍‎巴‎‍‌一定不要辜负我众望啊。”

主唱说话老爱带“‍‍‌‌‎鸡‌‍‎巴‎‍‌”两个字,同队伍里的键盘手也有同类症状,不过键盘手是每说一句话要“tua”一句,比如“梁渠刚那下面那人是你男朋友啊tua”,“梁渠你又去和你男朋友约会了啊tua”我曾一度以为主唱和键盘手有一屌,不然怎么能这么神同步。

我第一次见键盘手,就问了他,“你为什么每说一句话就要tua一下?”“因为我他妈忍不住啊tua,就像我忍不住晚上要勃起一样tua”

“好吧你真流氓。”

“谢谢夸奖啊tua。”对话真无聊,我没有问他主唱为什么每说一句话要带个‍‍‌‌‎鸡‌‍‎巴‎‍‌,我觉得我得尊重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特色,就像我的特色是吴世勋一样,改不了的。

主唱身上某些特质和电影里的龙一样,坚韧而勇敢,就算死了也不问为什么,这比‍‍言‎‍‌情‍‎剧里的“你为什么不爱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果然,我还是不配拥有爱”的渣逼好多了,我很欣赏。

主唱很厉害,什么都会,关于音乐他从来不含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告诉我他曾经是个老板,一个开药房的老板,那是他爸留给他的,他不喜欢药罐子的味道所以出来闯荡音乐生涯了,还跟他爸发了誓自己一定要红,不过看来他输得太惨了。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主唱了,有可能他是回家当老板了,也有可以玩音乐磕药死在哪个地方,我不知道,反正这狗逼世界我也懒得去理,我只想要好好拥有吴世勋。

我一直觉得我的青春是五颜六色的,对,五颜六色,大致可以分为两类,有吴世勋的就是蓝色,绿色,青色各种美丽的,柔软的,温柔的颜色,那年吴世勋走后就是黑色,灰色,白色的,大片大片把我包围,让我透不过气。

所以你能懂我现在看到吴世勋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感受吗,我觉得我要高兴死了,我知道这肯定是个梦,有可能是桃花源,还得是特别特别特别美好的桃花源,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就待在里面一辈子。

然后,陪着吴世勋坐小朋友火车的时候,吴世勋不见了。

我只是一个回头,刚想耍帅问吴世勋,刺不刺激呀?他就不见了。

就像多年前在医院里一样,突然,医生就跟我摇头了,突然,他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口中无数句我操你妈还没骂出口,我就被卷入一个白色世界里,是旋转着的,眼睛真花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很多记忆都流淌着。

我看见还是小孩子的吴世勋躲在樱桃树后面对我眨眼睛,看见六年级的他低着头走过我家窗户,那时候他特别内向,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跟我说话,后来在我威逼利诱下他才告诉我他觉得他好像长大了。

笑死我了,一个小屁孩长什么大,要长大也得是我让他长大对不?还有高二的他,他那时候好看极了,骨子透着温润气息,平常脸蛋在我面前又容易红,直挺的鼻梁让我忍不住想要刮一刮,我们看起来真幸福。

猜不透。

世界停止旋转。

我的心极其平静,即使在不久前我还想破口大骂这什么狗逼东西,好好的吴世勋怎么又不见了。

非常的非常的平静。

因为我看到了坐在凳子上安静翻阅“日历少年”那本书的吴世勋,他穿着一件米白色针织毛衣,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靠着书桌,外面的日光照进来,这一定是开春不久了,树子还在发芽,看起来可爱得很。

我多么想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我知道那就是吴世勋,就算我没有看见脸我也知道是他,因为在许多年前,我就经常站在他卧室门口那里盯着他的后背出神,那时我在想着未来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和他会移民然后结婚,共同养育一个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再养一条拉布拉多。

我们可以在清晨去教堂做祷告,如果允许的话我愿意每天黄昏为他买一朵郁金香。

那一定是荷兰了,偶尔和他开瓶红酒,看着他从清醒坠入迷醉然后倒在我怀里轻声唱歌。

他一定会,一定会,手挽着我的脖子,脑袋靠在我肩膀上,缓慢呼吸,然后呢喃,“梁渠,梁渠。”那样的话就算他流口水流在我衣服上我也绝对不会生气的。

真美好,真好,我可以继续爱着他,我可以永远这样爱着他。

他回过头,我湿润的双眼看清了他尚是清秀模样,滚动喉结,忍住抱住他狂吻他的想法,张开嘴巴,喊出一声他的名字。

“吴世勋。”

我好爱好爱的一首小诗是这样写的。

我要把时光的时针拨回去一些,再一些,直到我们相识之前的那个地方停下来。

然后我会耐心的等着你,直到我紧紧闭上双眼。

或者,直到你从晨曦中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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