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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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峻纬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不能够完全适应,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但是,疼痛感好像比晕过去之前要轻了很多,胃里面火烧一样的灼烧感也没那么明显,周峻纬庆幸3号给自己松了绑,他好歹还能够摸索爬到墙壁,借着力支撑久一点。
撑久一些……他还在期待什么,一直盯着那面完全隐蔽的墙壁,毒人9号,还在一直监视着他吗。
或者说,他的搭档,齐思钧?
周峻纬决定赌一把。
他靠着墙壁,忍受着伤口的撕裂,不停地对那边用唇语说着:“老齐,老齐,老齐……”
不知道喊了多久,周峻纬早已经被时间遗忘,这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9号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擒住他的嘴,倒进去一大杯水。
周峻纬任由他动作,眼神一刻也没从9号脸上放下,他的感觉没错,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就是齐思钧,他日思夜想的齐思钧。
可惜9号没再给他抛过一个眼神,他利落地喂好水之后,大步走出审讯室,刷卡,关门,落锁。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周峻纬一个人的错觉。
可惜他们最后的任务,是去把毒人一举歼灭。
周峻纬任由水珠往身上淌,他突然想到当初他们训练的时候自己和唐九洲对战脑力,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对手输了之后说的:“我不是身体不好,我脑子不好”时他们哄堂大笑的场景。
现在他们都可以来笑自己了,原来脑子最不好的是我自己,共同入校的同学,朝夕相处的朋友,一起完成过那么多次任务的搭档,我喜欢的人。
齐思钧,他是毒人9号。
无力感简直比伤口的撕裂还让他难受。
他就像任人摆布的木偶,每天靠在审讯室里一言不发,3号偶尔会过来监视9号的工作和顺便刺探他有没有松嘴,9号会定时给他喂水和极少量的食物,只有在9号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脸上,凭感觉分辨现在可能是几点。
其余的时候,就连自己是在睡觉还是在屋子里熬,周峻纬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那天,他眼皮子总是跳动,没事就觉得心慌,这几年出任务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事要发生,但他被困这么久,一身的伤,完全没有回击的能力,怎么能面对未知的危险呢。
他在9号照例进来喂水的时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他,久违地唤他全名:“齐思钧。”
9号毫无反应。
见他收手,周峻纬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声响,他警觉地睁开眼睛,紧接着又是关门,落锁。
他不甘心,凭着记忆在门口处探寻,摸到一样物件。
毒人9号,齐岱泽的通行证。
周峻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齐岱泽又是谁?他还是我所了解的老齐吗?
但他本能地把通行证藏在衣服里,他现在分不清楚消息的真假,可那个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搭档。
都已经拿自己的性命在赌了,输赢还重要吗?
齐思钧一直在监控室里观察和等待,直到他看着周峻纬的眼神涣散,身子扑倒在地上时,他马上按响警报铃声:
“报告!监控显示,犯人周峻纬失去生命体征。”
周峻纬觉得自己自从接下这个任务后便走了水逆,或许多亏了齐思钧,他才比别人多拥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他不仅没有失去生命体征,他活下来了。
不过被强压在医院里,伴着消毒水,纱布,药水,还有久违的阳光。
护士潘潘对周峻纬很是好奇,没事就跑过来问东问西,他见势提了一句:“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潘潘笑得一脸八卦:“是一个同样很帅的帅哥哦……怎么形容呢……喏,就算你旁边这牌子上的这位……是叫齐岱泽吧,好好听的名字哦。”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他怎么过这么久还不来看你呢?”
周峻纬拿着那张通行证看了好一会,最后回答他:“是。”
潘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今天又有新鲜的八卦分享,还是两个帅哥的呢。
周峻纬在夜里辗转反侧,手心里一直攥着齐思钧的通行证,他自己是能苟且偷生了,可他忘记了身份危险的9号,没有了这张通行证,他会受惩罚吗,他……
他还能活着吗?
周峻纬突然眼前一黑,带来一阵熟悉的风,是他同样久违的气息,他的眼睛被一双手捂住,是他渴望的那个人,干燥又清爽的手指,温暖得让他直想掉眼泪。
“穿过医院第三条街左转的路口,我会等你。”
见他要收手,周峻纬一把抓住他,喊了一声:“齐……齐什么呢,齐岱泽,还是齐思钧?”
“毒人9号齐岱泽已经死亡,现在只剩下齐思钧了。”
周峻纬出院那天,阳光很好,护士潘潘把他送到大门口,对他好心提点:“你住院期间你对象怎么没来看过一次?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可不要因为对方是帅哥就舍不得分手啊……”
周峻纬对他笑笑,挥了挥手说:“谢谢你,不过我俩好着呢。”
他穿过街道,慢慢地跟着人流往左拐,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咖啡店。
周峻纬走进去,迎着那个人惊喜的眼神,对他说了一句:“我想要一杯啤酒,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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