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另一个世界过着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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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身体康复之后，在老同事的公司担了个技术顾问，除了偶尔需要出差开会，平日工作量小，弹性空间大。

程诺又是个凡事只会提前做好的性格，总的来说，日子过得非常清闲。

遇上管理局放假的时候，林木森和程诺就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八点起床，晨跑半小时，九点左右用餐，一起看一会儿新闻，两人就国际局势交换一下意见。

明明是生死看淡的两个成熟男人，政见相左时，依然能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出于涵养的克制。

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人啥也不懂，懒得和他计较。

十点开车出门采购，林木森的购物方式一向果断，有可能需要就买，按最贵的选。

十二点回家做饭，饭后午休二十分钟，然后一起在家看部电影，或是出门散散步，去江边广场喂喂鸽子。

晚饭后各自忙会儿工作，晚上九点准时入睡。

林木森不想睡时除外。

不过林木森并不算重欲的人，更多时候只喜欢从背后拥住程诺。

用一种并不温柔的、堪称桎梏的力道。

程诺感觉肩膀被勒得生疼，只好翻过身，面对已经合上眼的林木森。

或许是相处得久了，哪怕是林木森入眠时习惯抿着嘴，看起来比白天冷漠得多，程诺却隐约觉得，此时的他才是真的放松了些。

他伸手揉了揉林木森的眉头，被林木森捉住了手。

“又弄疼你了？”做鬼的时间太长，林木森总是会忘记控制力度。

程诺却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林木森的脸，有些出神，喃喃道：“你当年要是没有回来会怎么样呢？”

林木森并不喜欢任何假设，从前谈起这个话题总是拒绝回答。

但此时两人相拥，睡意朦胧，温暖而舒适的环境让他意识也有些发散。

“大概在硅谷找个大厂，攒钱买房结婚，然后年过三十开始失业离婚？像任何秃头程序员一样？”

程诺忍不住笑了两声，这种话从林木森嘴里说起来，总是非常违和。

他想，林木森做程序员，大概也会是很厉害的程序员，起码不至于秃头。

林木森替他揉了揉肩膀，轻声问他：“那么你呢？”

程诺愣了一下，然后懒洋洋地笑了笑：“快点睡觉啦。”

林木森没有追问，重新拥住他。

这次试着放轻了些。

程诺也闭上眼，埋进林木森的怀抱。

当年林木森如果没有回来，早早离世的那个人……大概会是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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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23 Palo Alto

8:00

林准时起床，晨跑三十分钟后，回家正好赶上妻子摆好早餐，丰盛的午餐已经装在便当盒里。

玉芝这几天有些不敢与丈夫对视，递热牛奶时，目光还在左右飘忽。

林并不在意她的闪躲，只是客观评价道：“你最近胖了些？”

玉芝突然僵住，感觉手背被冰冷的东西拍了一下，手一抖，玻璃杯砸在地上，热牛奶撒了一地。

林看着玉芝手忙脚乱收拾残局，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他端着餐盘换了个位置。

然而餐盘还未放稳，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整个从桌面翻落在地。

接连的意外，让玉芝更加慌乱。

林并未发火，他颇为平静地安抚了句：“不用着急，慢慢收拾，我先去公司了。”

8:55

林抵达公司车库，落好车，忽然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的便当盒不翼而飞。

9:10

小组晨会，分配任务，林未发一言。

10:20

新来的清洁阿姨帮林整理办公桌，被接咖啡回来的林制止。

他笑得礼貌而疏离：“以后不必替我清理，谢谢。”

膀大腰圆的黑人大妈非常热情，连说都是自己份内的事儿。

隔壁办公桌探出一个穿着沙滩裤的同事，出声解释：“Lin不喜欢有人碰他的东西，来扫扫我桌子下的薯片吧。”

12:30

林难得地出现在了公司食堂。

刚入职一个月的印度裔同事十分自来熟，坐在他身边开始搭话：“嘿，今天没有自带你的爱心午餐？”

林依然笑笑：“出了些意外。”

辛格继续道：“我们一直都很羡慕你，要知道，团队里不仅全是单身汉，还都不会做饭，不像你，你妻子的手艺一看就很棒。”

林：“还不错，她父母在三番开中餐馆。”

辛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那她一定很漂亮。”

林依然只回：“还不错。”

林吃得很快，出于尊重，没有立刻离开，果然辛格还在继续：“Lin，我很喜欢你，你或许不知道，不过我对聪明人总是格外有好感的。”

林耸耸肩：“在座的各位，有哪个不是聪明人。”

辛格也学林眯着眼笑起来，他长了张看似憨厚的脸，平日里表情大多浮夸，但此时却把林的神态学了个大概。

看起来体面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聪明人不会掏空心思只为追求平庸。”

“Lin，你和你的同胞，我与我的同胞，都是不一样的。”辛格表情又变得夸张起来，他单手比了一个尺寸，“我们比他们多聪明这么一点点。”

林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这次笑得真诚多了：“何以见得？”

“我比他们多了点野心，我看得出来，你也有。”

林终于端起餐盘起身离开，他扬了扬眉：“你错了，我没有。”

13:10

小组会议，辛格发扬印度同胞优良传统，拿着林和其他同事的工作成果侃侃而谈，林未发一言。

13:50

调试程序。

17:30

林停止工作，前往公司健身房。

下班的同事打来电话：“Lin，你该找个时间去修修车了，你的车一直在鸣笛。”

林道了谢，几年来头一次中断下班后的健身计划。

他刚到车库，一边打着双闪一边鸣笛的车突然消停。

林站在车前，沉着眼，摸出根烟。车库空气流动缓慢，但他刚打开打火机，还没升起的火苗就被凭空出现的风吹灭。

连打了两次没点燃烟。

林索性打开车门，把打火机和烟盒一起抛到了后座。

“有意思。”

17:55

林提前到家，开门时楼上传来一阵哐哐铛铛器皿摔碎的声音。

玉芝连忙下楼迎接他，跑得急了，气喘吁吁，睡裙是皱的，身上的汗还没干，眼圈又红又肿，像是刚哭过。

林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水光，语气非常温柔，像他们最开始认识时那样。

“怎么跑这么急呢？”

林那张脸，从前是能让玉芝看到发呆的，哪怕是在性别比失调的互联网公司，他也能靠着他的英俊，享受被女性偏爱的待遇。

然而此时，玉芝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

她一紧张，反射性地，手就搭在了自己小腹上。

林垂眼看了眼她的动作，继续温柔地哄她：“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周末我抽时间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玉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只是，我只是最近在家待太久了，明天我就出去散散步，你忙你的就行。”

林点点头，像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那你今天先歇着吧，我来做晚饭。”

玉芝恍惚着应了声，直到吃晚饭，才呐呐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今晚异常体贴，替她盛了碗鱼汤，回她：“开了几年的车，突然发现出了点毛病，准备好好检查一下。”

玉芝此时风声鹤唳，总疑心丈夫发现了什么，不敢再聊下去。

19:30

林送玉芝休息，自己进了书房，他从书柜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小零件。

点开台灯，戴上寸镜，在台前忙碌了好一会儿。

带着组装好的简易窃听器，去厨房端了杯温水，进了主卧。

玉芝正躺着看手机，一见他进来，连忙把界面扣在床上。

林手里拿着药片，轻声劝道：“别看手机了，吃点褪黑素睡得安稳点。”

玉芝犹豫了片刻，接过药吞了下去。

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语气有些遗憾：“玉芝……我很想照顾你一辈子的。”

如果你不那么蠢的话。

玉芝如芒在背，生怕自己刚刚吞的是什么剧毒，林只是笑笑：“不要瞎想，早点休息。”

临走前，特意调整了一下床头灯的灯罩。

22:00

林完成了脚本，附在每周的购物清单上，发送给了玉芝。

他动了动脖子，久坐让他的脊椎有点僵硬，忽然裸露的脖颈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上。

冷得林一个战栗。

但那个东西，竟然在帮他按摩后颈。

林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反手去抓，果然握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抓住你了。”

林突然手里一空，握住的东西忽然又消失不见。

电脑界面停留着一个暗网阅后即焚的多国聊天室。

内容意外地洋溢着轻快的气息。

无量天尊：兄弟，我真不是骗子，用我的方法保准让你抓到鬼。

无量天尊：兄弟还在不？别走啊！我再给你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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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我竟然回来写番外了。

有没有觉得我写得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