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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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昱，我好想跟你过一辈子啊。”

就真的像是将他拉出了混沌，迷途的警钟让他忽然惊醒，他抬头看着韩酩双唇抿紧成一条线，苍白得不见血色。

他轻轻伸出手将他的下唇往下摁了摁，呢喃着说道：“韩酩，我也特别想。”秦昱的指尖摩挲着他的唇，视线就定定地看着，好像没有焦点，又好像看得十分认真，“我们去趟医院吧，试试化疗，即使没有什么结果总要尝试的吧，哪怕真的没有退路走了，我就跟着你一直往前，走到没有路为止。”

韩酩就这么直直地站着，站到脊背都有些发酸，他看着秦昱不容置疑的眼神，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他没有办法去感受到秦昱内心的想法，对比自己受的苦难秦昱根本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现在就开始担心秦昱以后的人生，而他之前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因为他笃定秦昱对他即使喜欢也算不上深沉，自己的计划又好像天衣无缝，他往后肯定会过得快乐轻松。

可是，一切都被打破了。

他看着秦昱眼里的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陨落，他好像在拖着他往无尽深渊里走。

原本可以不这样的，他想。

韩酩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死循环。

他一直在此往往复复，不断的自我厌恶又自我庆幸。

他看着秦昱突然开口，“哥，要是我死了，你去找个人吧，随便是谁，能陪着你的就好。”

秦昱的手僵住了，他缓缓将抚着他的唇的手放下了，他就静静地看着韩酩，忽然就笑了一声，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你还有什么打算，一次性说个清楚吧。”

韩酩有些愣，看着秦昱一瞬间疏离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韩酩，我有时候真挺觉得你自私，你所有的计划里看着都是为我好，但其实刀子都直准狠往我心口里插。你叫我怎么找别人，找他妈谁啊，你说这话动过脑子吗？”他站起了身，指着韩酩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激烈，“我他妈还就告诉你了，我这辈子都栽在你手上了，没有他妈别的什么人，你要是心疼我就给老子努力活长一点，别跟我在这放这些没有用的屁。”

“哥，对不起，是我混蛋，我不该这么说的。”韩酩有些慌张地拉着秦昱的衣角，“我就是，我就是怕，我怕你...."

“你怕个屁！你的胆子有他妈芝麻大吗？你怕这怕那怕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和我有关，我就想问问你怕不怕死，你怕不怕疼，啊？”

秦昱今天的情绪起起伏伏，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一个神经病了，一会哭得跟个娘们儿一会又吼得像个流氓。

韩酩的眼睫翕动，湿润的细小泪珠好像在荡秋千，他就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微低着头看着秦昱的鞋尖有些委屈地说：“你在所有事物之前啊，我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你，害怕当然也是因为你。我不懂我哪里来的那么多爱全他妈一股脑给你了，给自己留的早一点不剩了，你不要也得兜着。”

“兜个屁，你哪里爱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气我，我是你爹啊我要受你这么多气？”秦昱脸色好转一点，但还是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一傻逼。”

韩酩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这他妈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秦昱有些泄气地打算就算了吧，他摆摆手跟韩酩说，“滚吧，吃完了就去洗澡。”

韩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

他坐下来把韩酩碗里的面倒在了自己碗里，他吃了一口皱皱眉发现有些凉了，但还是继续吃了起来，而后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哦对了，明儿把药拿回来吃，那药店店长你是什么人啊，每个月给他多少钱啊给你煮药，你给我我给你煮。”

韩酩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愣着干嘛，你可以滚了。”秦昱不再看他。

韩酩也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在秦昱面前再讨没趣，只好眼巴巴地看了他一会又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浴室。

秦昱吃了一会也觉得有点没滋没味，干脆就撂了筷子靠在椅子上发呆。

他感觉真的累，心情沉重又烦闷，脑子稀里糊涂地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理不清也想不通。

他就静静地坐着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滴滴答答地让他不自觉地晃了神。

他第一次去韩酩家的时候还是给他这个醉的有点麻烦的小鬼送回家，那会也没好好仔细打量他那会的家，之后的一次就是去他家帮他补习的时候了。

后来一次月考，朱烨又紧抓着韩酩不放，在全班又点了他的名。

“韩酩，你是不是上课脑子晃出去旅了个游绕了个大半个中国领略到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这道题，原题啊，我的祖宗，我是不是讲过？你自己说我有没有讲过？”朱烨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韩酩，叹了口气：“算了，我看你也懵得不懂我在说什么，这题全班就你一个人做错，我还真是服了你了。平时见你跟秦昱玩的那么好也没见你请教请教人学习啊，一天到晚不懂你脑子在想什么，我有时候真想劈开了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韩酩听着这些话有些烦躁，秦昱看的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恐怕朱烨再讲些什么他直接能站起来把书给砸了。

“老师，我有空给他补习补习英语吧。”秦昱举起了手，余光瞥到了一脸惊诧的韩酩觉得有些好笑。

朱烨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你们自己安排，反正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说太多也没有用。”她翻了下课本，又看了眼韩酩说：“韩酩，我说最后一句，你爸妈让你转过来不是让你在这混日子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韩酩看起来刚想发作，秦昱就扔了纸团给他。

他接的刚好，秦昱看着他一脸疑惑，比了个打开的手势让他把纸条打开。

“去我家还是去你家补习？”

韩酩皱着眉看起来好像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秦昱拿起了英语课本指了指，口型依稀可辨：补习。

韩酩好像是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轻声缓慢地说：我家。

秦昱笑着点了点头就摆摆手转了回去，刚巧对上了朱烨审视的目光。

“讨论完了？”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朱烨拿着课本敲了敲他的桌子说：“把我刚刚说的再复述一遍。”

“定语从句=先行词+关系词+从句。”

.....

“喂，韩酩，东西收拾完了吗？把那本练习册收进去啊记得。”秦昱窜到了他的桌子旁边，单肩背着书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真补习？”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韩酩有些犹豫，“我觉得你应该会嫌我笨。”

秦昱挑了一下眉：“嗯？”

韩酩挠挠头，“你英语那么好，而我总是要么不及格要么就在及格边缘，你肯定不乐意教我这样的吧。”

“不至于，比那些一点都不懂的好多了。我既然都说了怎么可能食言啊，还是说你不想我帮你补习啊，觉得我能力不够？”

“不是，怎么可能。”他连忙摆摆头，抓起书包就站了起来，“走吧，去我家。”

秦昱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帮他把书包接了过来。

“你帮我拿书包干嘛？”韩酩有些疑惑。

“拿就拿了，哪那么多话？”

韩酩没再追问，也乐得轻松，就跟个小尾巴一样地跟在秦昱身后。

韩酩特别喜欢学校路边小摊子上的章鱼小丸子，但是那边基本上都是女孩子在排队，秦昱皱皱眉说：“你怎么跟人小姑娘抢食儿啊？”

“怎么就抢食儿了，我是没给钱还是咋地？”韩酩不赞同地白了他一眼，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看着秦昱在一边无法苟同的神情，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吃一个？”

被问的人连忙摇头，“我不要。”

“吃一个。”韩酩不依不饶地戳了一个小丸子伸到了他的嘴边。

秦昱耸着脖子连忙往后退，边退还边紧闭着嘴巴微微眯眼地抗拒着：“不要，我不要。”

见韩酩没有拿回去的意思，秦昱也只好认命地咬了一口，之后又有些嫌弃地说：“操，这他妈什么酱啊，味道这么奇怪。”

韩酩看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小丸子，内心有些荡漾。

秦昱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懊丧：“要不我把它吃完了？”

“不。”刚说完韩酩就直接把那个丸子吃了下去。

秦昱缓缓伸出来大拇指，有些感动地说：“好兄弟。”

只是他不知道，韩酩其实内心乐开了花，他恨不得多喂几个给秦昱，而后又觉得有些羞耻，有些泛红的耳垂让他显露出了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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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2级！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