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绝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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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剧烈的喘息，是长路疯狂的奔跑，是不要命的速度。

他穿过黑暗，路灯见证下他的急切，他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背上的人绵长的呼吸喷散在他的脖颈，可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安心。

他的心脏极速地跳动着，他死死地抓着韩酩的腿，指尖嵌进韩酩裤缝的布料里，指甲泛红他却感受不到痛意。

马路上是一辆辆急驰而过的车辆，秦昱就站在路边，不断地招手，不断地呼喊…

可是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声声的鸣笛以及车辆带过的风，冷的让人浑身发颤。

是一首来自黑夜的交响进行曲，前奏是瑰丽幽美，原本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境里，忽然钢琴强有力的重击砸得让人一阵眩晕，从后绝望成了基调，渲染着无极冰冷。

他伫立在路边，身上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双腿开始发抖，快要连站立都快做不到。

他的弯着腰拼命地呼吸，眼泪大把大把地砸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又将身后的往上提了提，踉跄着又继续向前走。

依旧是不断地挥手，他的嗓子变得嘶哑，眼睛被泪水糊的快要看不见，世界变成了分辨不清的模糊轮廓。

夜里的光亮变成了一个个光晕，他的眼泪都没有办法擦去。

他仍然是不知疲倦地向前，身后的人慢慢开始向下滑去，他的双手就快要失了力气，他抓着韩酩裤腿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死命拽着他不让他向下。

快要撑不住了……

他内心不断翻涌，他知道如果再耽误下去，韩酩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秦昱抬起头，眼神忽然变得阴鸷狠戾，他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紧咬下唇，血珠从他的唇沁出，是下了狠心般地，他正盯着前方……

不远处是一辆匀速行驶的车辆。

如果真该如此结束，那就这般结束，如果尚存侥幸，那就由命定夺。

他非要和这既定结局决一死战。

他决心抓紧了韩酩，不带一丝犹豫地，紧闭双眼，直直地向着马路中央冲去……

像是来自幽谷的声音，好像自己爱人的声音……

“秦昱，刚打完篮球啊？你要喝水吗？”

“秦昱，这道题怎么做啊？”

“秦昱，我们班学委喜欢你啊？你喜欢她吗？”

“秦昱，你考虑考虑我呗？算了我开玩笑的。”

“那个……秦昱，我喜欢你，是那种喜欢，你喜欢抹茶拿铁的那种喜欢，哎也不是，就是……”

“章鱼小丸子多好吃啊！”

“滚蛋！”

“哥……”

“哥，对不起。”

“对不起……”

“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

是莫名的勇气，是回忆清算，是他要回顾一生，是以为尽头的来临……

可上天偏要眷顾，偏要给予最后一点幸运，偏要让他峰回路转。

那是一声刺耳的刹车音，是停下的车辆，是进行曲最后的一声重击，是余音绕梁。

是劫后余生……

秦昱知道，他的险这才算冒得值了。

………

医院里是难闻刺鼻的消毒水味，秦昱待在里面都快要窒息，呼吸一口都觉得一阵恶心。

韩酩躺在自己的手边还没有醒过来，他看着仍在沉睡的少年，心脏是一轮轮的钝痛感，就连挺直脊背都变得十分吃力。

“病人的器官已经十分衰竭了，家属…做好准备吧。”

准备？做什么准备？

秦昱觉得十分可笑，明明前几个小时他还蹦蹦跳跳地走在自己前面，明明还十分活泼地像个孩子，明明……

明明看起来如往常一样啊……

他甚至开始怀疑医生的话的真实性，是不是说医生都会将病情说得重？

会不会……

可秦昱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他没有办法自我欺骗，他比谁都清楚韩酩的状态，一日比一日的消瘦，他不能视而不见。

他能做的只是一个人回家，将他的换洗衣物以及日用品收拾出来，然后通知他的父母，其余的，恐怕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等着韩酩醒过来。

他终于知道原来在巨大的意外来临时，他真正能做的寥寥无几。

他低着头，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他的头脑昏沉，根本无法思考什么。

“哥……”

他正出神时，一声喑哑的呼唤。

秦昱猛地抬头，正巧对上了韩酩疑惑的眼神。

“怎么到这来了？”

秦昱攥紧了韩酩的手，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一连串地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不头晕，要不要叫医生？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别急别急，你让我一个个说啊。”韩酩笑了笑，安抚性地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我没什么不舒服的，给我倒杯水就行，也不饿，过会再说吧。”

秦昱连忙把水倒好，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将枕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背上让他靠着，“来，小心点。”

韩酩喝了几口就喝不下了，他问：“我晕了很久吗？”

秦昱愣了愣，沉默地点了点头。

“果然，该来的来了。”韩酩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来得还真是时候。”

秦昱凑过来轻柔地拥住了他，“我在呢。”

“对不起啊哥，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啊，我们……”

“你又来了，我说过，你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秦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垂眸对他说：“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

“叔叔阿姨知道吗，他们过来会不会很失望啊？”韩酩小声地问他。

“不会，没有人会对你失望。”秦昱声音沙哑，“不会的。”

韩酩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哥，你哭了？”

秦昱却没有回应他。

他连忙想要挣开，却被秦昱死死地抱住不让他动弹，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别动，让我抱会。”

“哥……”

韩酩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他亲手打碎了他们两个人的梦，他在最要紧的关头掉了链子，他把秦昱再次推向了深渊。

这一次，是真的不见光亮。

“哥，他们说乐极生悲，我现在信了，我这些天过得太快乐了，是不属于我的快乐，所以上天要收走我的快乐，可是我没想会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他温柔地拍着秦昱的后背，声音有些微弱，“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我却不知道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几个月快得一瞬而过，我连抓紧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了。”

“我只是没想到，为什么这么快啊？”

“那个医生骗我，他明明说我还有时间的，我明明有乖乖吃药，我明明都一直听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成这样了？”韩酩的情绪开始有些不稳定，整个身子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也许下一次我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哥，怎么办啊，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

韩酩埋在秦昱的颈窝里，已经泣不成声，他咬着秦昱的侧颈，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上面，浸湿了他的领子。

秦昱又抱紧他一点，像是要感受到怀里人的存在，不满足那一点温度，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酩酩…”

秦昱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言语有多匮乏，他说不出来能让韩酩开心起来的话，他坐在这里，孤立无援…

此刻天刚蒙蒙亮，窗外是鸟儿清脆的叫声，至少它们是欢快的。

可屋子里，却是绝望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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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摸更一章 写的不行 我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