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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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原名不叫六月六。

不过六月六和他实在有缘——他出生在六月六日；和爱人相遇在六月六日；爱人也死在六月六日。

这是六月六失去爱人的第三年，也是他能看见爱人鬼魂的第一年。

“你觉得我擦得干净吗？”

六月六举起来那副相框，给身后飘着的爱人展示。

“唔。”爱人晃悠着飘到六月六手边，“干净。”他眼睛没有看那副框着自己照片的相框，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六月六。

六月六脸上一红，用相框挡着脸，试图避开爱人的视线。

“别看我了。”

……

能看到爱人的魂魄是一个偶然。

失去爱人的第一年，他的眼睛日日都是肿着的。

失去爱人的第二年，他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生活，开始朝九晚五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失去爱人的第三年，他透过镜子看到了立在自己身边的爱人，正忧伤地望着自己。

六月六当时以为是因为太过思念而眼花了。使劲儿揉眼睛，爱人依然站在原地。

“就算是幻觉也没关系。”六月六哭着想。

他走到哪里，爱人就跟到哪里。六月六就这样过了一周，直到周日的晚上，“幻觉”依然没有消失，六月六忍不住，向爱人伸出手——他的手就那样穿过了爱人的身体。

啊。

六月六抬头，和有些震惊的爱人对视。

“你是幻觉吗？”

他自言自语，不指望眼前这个半透明的爱人能开口回应自己。

“.…..”

爱人没有表示，只呆呆的继续看着六月六。

“果然你是幻觉。”六月六伸回手，“是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能看见爱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以前真的都是产生幻觉，所以六月六以为这次也是。他站起身去卧室，准备擦拭爱人的遗照。

“每晚都擦，你不累吗？”

“不啊。”

六月六回答后，才怔愣住。

刚才是谁在问自己？那个声音虽然有些空灵，但是他百分百确认是爱人的声音。

六月六大吃一惊，他看着镜子里，站在他斜后方的爱人。

“是你吗？”

六月六颤抖着声音，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哭出来。

爱人的魂魄和他在镜子里对视，迟疑几秒后点点头。六月六一时间说不出话，只睁着两只眼睛立在那里。

“.…..吓到你了。”

爱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去碰几步远外的六月六，然后六月六猛地转身，爱人的手下一秒缩了回去。

“你是鬼吗？”

六月六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一个能解释眼前景象的说法。当爱人点头的那个刹那，六月六松了口气——眼前这个不是随时会消失的幻觉。变成鬼的爱人没有生前那么生动，虽然还穿着出事时的衣服，但整体给人的感觉透露着一股怪异，爱人的脸变得青白，脚也稍稍离地，飘着。

“你跟着我多久了？”

看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今天刚跟在自己身边，只不过以前自己看不到他罢了。

“.…..三年。”爱人说，“我死后的第二天就跟着你了。”

六月六向前一步，想去牵爱人的手，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无法接触。简直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

“我每天都在后悔那天让你去取蛋糕。”

那天是六月六日，是他的生日。爱人给他订了蛋糕，六月六让他下了班去取。而下班之后他接到的就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想着想着，六月六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涌了出来。爱人慌忙想去替他擦掉泪水，但是那只手却直直地穿过了六月六的头颅，爱人沉默着将手伸了回来。

“我死了。”

爱人自言自语，低垂着眼帘，睫毛一颤一颤，周围哀怨悲伤的气息瞬间浓郁起来，他的身上冒出股股黑气，又融于空气当中。

“我死了。”

他又重复了一句。

“在我这里，你还活着。”止住了哭泣，六月六吸吸鼻子，“是不是我死了也可以变成鬼，跟你重新在一起？”

这个念头听起来不太妙。

爱人慌张地摆着手，说：“我不知道，你不要瞎来。”他怕六月六一个想不开就要自杀。

“你每天都跟着我吗？”六月六岔开话题。

“是的。”

“每分每秒？”

“是的。”

六月六抚着心口，叹息道：“以前我们从来没有每分每秒都在一起过。”

这算是死了的唯一好处吗？

“可是我更想触摸你。”

现在只能穿过彼此的躯体。

六月六搓着手指，说：“没关系。”

任何人见到鬼，肯定都会尖声大叫，即使是至亲，最爱的那个人，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六月六不，他失去爱人的第一年犹如行尸走肉，自杀过无数次，但是都被救了过来。六月六这三年每晚的睡前愿望从未变过——他希望有一天能再次见到爱人，即使是梦里也好。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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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短很短的一篇，大概就六章左右吧。

渣文笔见谅，第一次尝试这种的。

嘿嘿，说好开小妈，结果我先开了这个...不过小妈也在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