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边有汽车爆炸了，天太冷，自燃了吗？”

偶有路过的车辆减速通过，素续缘挥着手拦住他们，

“能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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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边有汽车爆炸了，天太冷，自燃了吗？”

偶有路过的车辆减速通过，素续缘挥着手拦住他们，

“能麻烦你们带我们进城区吗？我们会支付报酬。”

素续缘弯着腰凑在前车窗前问着，羽人站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垂在身侧的翅膀看起来有些凄惨，因为火焰和高热，躲避间，无可避免伤到了那无遮无挡的羽毛，染上黑红黑红的斑点，遍布于羽翼之上。

这条路一般都很少会有车经过，所以，素续缘试图说服着车子里的人。

“那是你们的车吗？怎么了？”

“突然就烧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通知了保险公司和交警，他们马上会来处理，但是我的朋友，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所以，希望能早一些带他去医治，希望你们能帮个忙。”

素续缘让出些空间，让车里的人可以看见站在他身后的羽人。

“哇！是鸟人！”

开着车的司机连忙拍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

“不要大惊小怪的。抱歉，抱歉。”

“爸爸，我们带他们一起吧，那个叔叔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不大好？

素续缘一愣，连忙转身去看羽人，还没有熄灭的火光中，映照得那双翅膀一片红，闭着眼的羽人悄无声息的。

“拜托，送我们一程吧！”

素续缘不由地心急起来。

“嗯，那就进来吧，快点！”

“谢谢。”

素续缘赶忙跑到羽人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羽人，找到车了，我们上车吧。”

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直到羽人缓缓睁开眼，哑着声音回答他，

“好。”

飞驰的车子里不时传来孩童清脆的声音，说着什么或问着什么，本以为会打扰到伤者，却未料到，羽人竟然是有问有答，即使口气听起来极其僵硬，但内容却不是敷衍，素续缘内心的不安更加扩散了。

“就在这里就可以了？”

“嗯，可以了，我有一位医生朋友住在这里。谢谢你了。”

“那么，愿你朋友平安无事了，再见。”

车内的小孩子也探出头来热情地向他们挥着手。

羽人压抑着那一直无法控制翻腾着的心血和开始混杂起来的脑识，静静地看着那辆车开向远方。

他得感谢孩童层出不穷的提问，干扰了他被夺去理智的进程。

”我中毒了。”

羽人转向一脸凝重的素续缘，眼里闪过一丝红光，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早有所感地伸手抓起羽人的手腕，指尖感受到急窜而过的脉搏。

“是神经毒素，不至死，却对你脑部有伤害，我们回去拿药，你再坚持一下。”

转过一个路角，再往前几百米，羽人口齿紧扣，看着那扇大门越来越近，画面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清晰起来的是如现实一般的过往。

着急地把羽人拽进了房间，素续缘头也不回地开始翻找解药，却在刹那僵住了抬高的手臂。

“来不及了。”

惊恐而又黯然，

素续缘知道，回程时间已经耽搁许久，但是！都已经回来了，他如何能放弃？！

“解开！”

穴道被封，只有大喊的声音宣泄着自己的不甘。

却得不到羽人的回应，耳朵里听到的只有门被锁上的声音。

为何敌人会使用比种药物，羽人比谁都明白，但是，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在最后的清明下，点了自己的禁武穴道，在飘着大雪的庭院里，响彻天空的大喊。

无法动弹的人面对着药柜，无法透过那身后那看不见的窗去见那片白与红，瞪着的双眼焦灼地熬着每一分每一秒，嘶吼和重物抛掷的声响随着渐渐发白的天色而消失，但素续缘只觉得耳边嗡嗡，反复回响着那些声响。

僵直无感的身体开始有了酸麻的感觉，素续缘眨了眨煎熬了一夜泛红的双眼，缓缓移动了一下刚恢复知觉的双脚。

室内的热气模糊了每一扇窗，看不清茫白的外面到底是何光景，回过神来，素续缘张了张还不是很灵活的手指，整理好药箱，拎起它，深深吸了口气。

无法动作的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他已经想过了各种可能，相应地也准备了几种应对方案，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走出去，找到那个人。

门被羽人从外面锁死，素续缘转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踩着屋后没有处理过的十多厘米厚的积雪，素续缘费力地一脚又一脚转到庭院一侧。

已经变小的雪花在空中缓缓地飘着，庭院里的雪地之上显露出杂乱的足迹，遍地被红的绿的东西砸在雪地之上，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而就在这一片狼藉里，素续缘眨眨酸涩的眼睛，咬着下唇跑向那被他辨识出来的身形。

面朝下扑着卧倒的人，摊开的双翅陷在雪地之上，上面累积的雪花遮掩住了昨夜的那些伤，看起来就像平常一样明亮而洁净，素续缘却是鼻头一酸，蹲下来趴开积雪，把背对着他的人转了过来。

羽人的身体像冰块一般冻着双手，素续缘抹去那沾在面部的积雪，探了探鼻息，缓慢却并不微弱，素续缘双眼一亮，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开始忙碌起来。

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画面明亮而鲜艳，让羽人一时陷入迷惘，难道那个漫长而残酷如现实再现的梦还没有结束吗？

只要一想到这，全身不由又绷紧起来，伴随着还有那如影随形般的头痛欲裂。

欲起身的动作下，“啪嗒”一声，枕边物品落地的声音，羽人低头一看，那掉落地面的书本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带着些许疑虑费力地探手下去把书捡起，羽人翻动了几页，那熟悉的字迹震慑了他的心魂，这是慕少艾的亲手笔记！ 来自于………

许多画面随之扑面而来，所有的记忆涌入脑中，在沉重的一声叹息之下，羽人把这本书压在了心口，盯着头顶上那装饰好的彩灯，遥远的地方偶尔传来几声鞭炮烟火的声响，即使冷冷清清的，但依旧感觉到些许新年的气氛。

虽然一想事情便头痛欲裂，但还是从目前的状况推断出他自己和素续缘的平安。

甚幸。

外面传来沉稳的敲门声，之后，便是素续缘提着药箱进来。

敲门是因为他在监控里注意到了羽人的清醒，但那个为了方便他关注情况的监控也随之被他关闭。

“你觉得如何？”

“还好。”

羽人惯有的回答。

“你已经躺过了除夕夜，不过还来得及过元宵。”

试图调节气氛的话语换来羽人一声轻哼。

“嗯。”

虽然不再有更多对话，但对于素续缘进行的各项检查，羽人的动作很配合，而得出的结果还是令素续缘比较放心。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很努力地去控制，否则即使我后来再用药，你也会留下些后遗症，如今看来，只要再多休息，你完全可以恢复如常。”

“麻烦你了。”

“是我该多谢你。”

一想起那漫长的一夜，担心着羽人会否冲出家门跑去不知什么地方，但终究发现他还在庭院里，那时自己的动容。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素续缘并不想听到这句话。

“天天问药暂停营业了，因为我和父亲关系复合的事情已被曝光，屈阿伯正大光明地给我派了守卫队。”

“好的，那么伤好后，我会搬离。”

但心里却觉得有点空落落，这个住了大半年的所在，这个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人。

羽人眯着眼转头看向白茫茫的窗外，未察觉素续缘那紧紧抿着的唇线显露出同样的落寞。

一间房间里被收拾起来的东西渐渐累积到一起，有了可观的体积，另一间房间里，窗前总站着一个人，看着庭院里伸展双翅做着复健的另一个人。

今夜是元宵，也是最后一次为他护理翅膀上的伤口，今日之后，或许不再会有多少机会见面。

抹去窗上沉积的水汽，素续缘转身出了房间。

似乎是有所感应，庭院里的羽人转过头，看着被抹去水汽而空出来的一小块窗户，那里已经没有人站在那里了。

扇动羽翼驱赶走了寒气，羽人伸手向后摸了摸自己已经快完全恢复的羽翅，愈合起来的皮肤，生长起来的新羽，带着那人手指上的药香，再次有人这样碰触这双翅膀，像是已经隔了漫长的岁月。

再仰望，太阳西沉，满月已经开始露出了些许痕迹，羽人略微收敛了双翅，走回了房间，那里，素续缘果然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他。

“我来给你上药。”

不期对上的视线再下一秒便各自分开，羽人转了个身，坐在了木凳之上。

带着体温地手指沾上药油，最先抹在了一侧的翅骨上，伤口愈合的麻痒感传来，羽人微不可查地打了个抖，眯着的眼只盯着自己放在身前得手上。

皮肤筋骨血肉，即使是翅膀，也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缓缓抹过去的手掌带着富有技巧的力道，就像直接按在背脊，贴近着跳动的心脏。

一分一秒过得极其漫长，直到天边划过一道火光，随之而来响绝不断的烟火之声。

城市的元宵庆典已经开始。

看着泛着油光发亮的双翅在他收回手后被主人再次伸展，素续缘退了开来，在羽人起身转向他时，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陪我过完元宵再走吧？”

“等我。“

扔下这句莫名的话，羽人抖着双翅，快步出了房门，飞出了庭院。

素续缘愣了愣，连忙跟了出去，却只见到远去的那白色背影。

素续缘没有再回房间，只看着被薄云遮掩带着朦胧之光的圆月，等待着。

对这个人的完全了解还没开始便要结束了，这样，也好。

短短的时间，静静地站立，但双手已经开始冰凉起来，素续缘把手插入口袋，再仰头，远方的一个小点渐渐在视线中放大，直至停在了他的面前。

脚下的积雪踩得娑娑发响，是羽人拉着素续缘的手臂跨过庭院进了房间。

拎在手中的保温箱被搁置在客厅的餐桌之上，素续缘看着羽人从中取出两盒还冒着热气的元宵，吸了吸鼻子，就像往常一般双手捂了上去，感受着那新鲜的热度。

“谢谢。”

“吃吧。”

羽人拿出餐具递给素续缘，率先坐了下来打开盖着咕噜咕噜地吃了起来，相较之下，素续缘的每一口都显得小而慢，就像品尝着极致的美味，不忍一口尝尽。 但在看见羽人放下勺子离开座位进到他自己房间时，顿失了口中之味。

本来缓慢的速度现在干脆停了下来，热气缓缓散去的碗里，映出自己落寞的神情，模糊起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月光之下，羽人拿起被放置在行李之上的那本书，眼前走过一幅幅刻骨铭心的画面，是那些一直存在心中的人们和他们留给他的话语，让他胸口隐隐发痛。

或许，他应该再去确认一个答案。

已经失了热气的汤里忽而划过微弱的涟漪，低头许久的人听到安静的房间里又响起了脚步声，掩饰般地端起碗准备喝上一口，却被大掌按住了手腕。

灯光之下， 羽人想要的答案就如同那人脸上的泪痕，那么显而易见。

已冰凉的碗被重新搁置在桌上，感受着双臂上的力量，被按着转过身来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羽人紧锁的眉头下，欲言又止。

直到冰凉的指腹抹去还未干涸的泪痕，像获得了力量一般，素续缘抬起手臂抱住了不知欲何为的羽人，凑过去的双唇颤抖着轻触上那同样冰冷的唇瓣，避不开那直视的眼传递而来的那满满情感。

轻轻声响在耳边响起，张开的双翼如同手臂一般把人拢在了身前，小小的空间里，满是未散去的药香，就如同怀中之人一样的香味，锁在了身边。

今日元宵，不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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