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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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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一月余,在鞑鞑国援军还在前往风沙渡的途中,洛城围守落孤城的部队全部撤到了谢楼奕后方,风沙渡大开城

-----正文-----

战事一月余,在鞑鞑国援军还在前往风沙渡的途中,洛城围守落孤城的部队全部撤到了谢楼奕后方,风沙渡大开城门,守军齐出,与他们夹攻谢楼奕残留的两万部队,鞑鞑国援军支援不及,只能与噶罗在落孤城汇合,而等待他们的则是大夏从大堰城调来的援军,一切情势不能说对大夏大好,但至少风沙渡的危险已不再。

常舟依旧在守军驻地医治伤员,但夏叶却随着大军随着宁公予一起出了城。

不比守城,这是一场硬战,一场与逼得无路可退只能背水一战的队伍的战事,谢楼奕彻底被绝了回国讨回公道一途,带着他的部队杀红了眼。而被升为指挥佥事的宁公予被予以捉拿谢楼奕的重任,带着他的亲卫,突击进入战争腹地,因为只有他见过谢楼奕,能在众军中寻到他。

一路杀过去,宁公予的假肢被损坏,他便瘸着腿杀将进去,有遇上曾见过他的小兵都很不可置信,原来,战事消息是因为他而泄露,原来,这人竟是大夏一员猛将,骂骂咧咧地要上前砍杀他,却被宁公予一一斩落马下,凛冽的眼神,紧紧握住的淌着献血的大刀,在遇上谢楼奕的时候,俨然是两个浴血阎罗。

在见到宁公予刹那,谢楼奕不由冷冷大笑,

“哈哈哈哈!竟然是你!”

“是我。”

宁公予没有多作解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好,你既然有胆量走到这里,便给你一个机会,与我单打独斗定胜负。”

“何必多言,战便是了。”

他既然身在腹地,也早就抛却任何顾虑。

谢楼奕神色一凛,抬手一挥,围在他们身边的士兵都退了开来。

宁公予沉着眼,握刀的手紧了紧,第一次面对敌国大将,竟然没有一丝紧张,有的只有燃血的兴奋。

战马一声嘶吼之后,两人各自冲向对方,刀剑铿锵,从马上到马下,战得不分上下,在短暂的照眼,除了呼呼风声,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是宁瑞的后人?”

对于宁公予所表现出来精湛的武艺和无畏的勇武,谢楼奕一面暗自惊叹,一面又觉得熟悉。

“是。”

宁公予一身武艺皆是宁家家传的,被十多年前征战过的敌国将领认出来也不算稀奇,所以回答得也爽快。

“哈,果然吗?你知道是谁害了他吗?”

“说这些作甚?难道你知道不成?”

“如今是谁害得我落得如此地步,便是谁害了他。”

谢楼奕想到还在国内的某人不由冷笑。

“什么意思?”

宁公予双眉紧蹙,他只知道他的父亲祖父都是因与鞑鞑国的战事而死,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能在这与我一战可见你的勇武,但是也可见你的不智,若是换了那人,你便也要同他们一般在此留下性命。”

“说这么多也是无用,也是改变不了你们被围剿的事实。喝!”

宁公予不再理会谢楼奕的言语,提刀冲上前便要再战。

谢楼奕只得凝神迎战,却未料到听闻他之话语的宁公予虽然不加理会,但却激起了他内心的怒火,攻势愈见凶猛。

已过而立之年的谢楼奕渐渐不支,被一记猛击压跪在地上,勉力支撑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喊着谢楼奕的名字。

谢楼奕回头一看,竟然是被他留在他处的裴兰清。

也是这一分神,谢楼奕的剑掉落下来,宁公予的刀顺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楼奕说得有些气急败坏,裴兰清向前的动作顿了顿,看了那把被架在谢楼奕脖子上的刀,再看看那个拿刀的人。

“能留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说着,迈开脚步缓缓走向谢楼奕。

“只要投降,你们都会安然无恙。”

宁公予也不太愿为难裴兰清,提出了他的建议。

“投降?若是投降,我是更无机会再回不去了。”

冷了心的言语,满是无奈,裴兰清蹲下拉着他的手。

“不投降只会全军覆没,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他们考虑。”

说着,裴兰清抬手指了指四周,谢楼奕顺着那手的方向,看了看战疲的士兵,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

“我可以替他们投降,但是我不能被押去大夏,放我独自离开,待我把那小人斩于剑下。。。”

不等宁公予开口,裴兰清摇了摇头,

“放你离开,回去为你自己争来清白又如何?继续带兵前来吗?若是如此,大夏如何能放你走。”

“你的去留我做不了主,你自己更做不了主,随我回去再说。”

宁公予收了刀,看着裴兰清把谢楼奕扶了起来,叫来自己亲兵上前要绑谢楼奕,裴兰清见状,连忙抬手拦住。

“还请裴神医莫要为难在下。”

“我留下来与你回大夏做人质,你让他走吧,待他办完他之心事,必定会回来寻我。”

“兰清!”

裴兰清难得地对谢楼奕的怒喊不予理会,只直直地看着宁公予。

“这。。。”

“鞑鞑国内乱未平,谢楼奕回去了更能搅荤那一滩水,对大夏的战事必是能早早结束。”

谢楼奕见裴兰清如此坚持,不由叹了口气,退了一步,说道,

“之前我有说过宁瑞父子皆是被那人所害,这是真的未有一丝欺瞒,此人不除,对大夏始终是个威胁,我此去只为擒杀他一人,得手后必然带着他的首级来换回裴兰清。”

“楼奕?!”

“作为俘虏还有这么多条件,你当真是。。。”

宁公予气急反笑,

“你真要两败俱伤吗?现在你还在我军之中,我一声令下,拿下你并不难。”

宁公予收了笑,静静地看着那人,他说得也没有错,他带着一小队人冲到这里本来就抱着极大的风险,都有丢命在此的觉悟,如今这样的情势,不能不说是他的运气,若不是鞑鞑国内乱,他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而对于裴兰清的人品,他还是信任的。

“你把归降名单交给我,我该回去复命了。”

听到这句,谢楼奕和裴兰清都大大松了口气。召来自己亲卫,开始整理名单。

宁公予则退到一旁,擦拭着自己的刀。

“你怎么过来这里了?我不是让瞿新带你藏起来了吗?”

谢楼奕一边写着一边小声和裴兰清说着话,

“瞿新?没有啊,我根本没有看见他!”

旁边的一个副将听了,不由讶异道,

“我听到说瞿新带着他的人绕路往大夏军后方盗粮草去了啊!”

“什么?!”

谢楼奕这一琢磨,便知道事情不对劲,这个时候盗什么粮草?

“他这是绝我投降一途吧!”

宁公予听到一点,抬起头来,问道,

“什么意思?”

“瞿新是那人的内应,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你快回去支援你军后方吧,怕是要出事!”

宁公予一愣,留下亲兵,自己二话不说跨上马便往会奔去。

不知,是否能来得及。

风沙渡围势一解,即使战事未停,城里的百姓都觉得容了口气,绷得紧紧的神经也能得以放松一下,从他处运来的各种救援物质缓解了城内的物质短缺情况,但是大家也没有忘记封城的这一个多月日子里,是谁帮助他们度过了困境。

解封的第三日,乡里乡亲的便来到方家大宅门口,带着一个大大的牌匾,敲响了方家大门。

晏傕这个时候正好在大门不远处,看着大家亲自送来的牌匾,心里很是感激,恭恭敬敬地把一行人迎到了大厅。

方越正在大厅听取各处掌柜汇报商铺重来的状况,抬头见晏傕满面喜色地领着些人进来。

“少爷,风沙渡的乡亲们为我们方家送来牌匾了!”

方越闻言面色一喜,连忙起身相迎,

“大家真是太客气了,方家也并未做什么事情,真是抬举了!”

“哪里哪里,这段日子方家未风沙渡的百姓做了这许多善事,我们如何能不思感激!这牌匾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还请方爷收下。”

方越抿了抿嘴,上前抱拳行礼,

“那可要多谢大家了,方家以后定当更加努力,为造福风沙渡出一份力。”

“哈,我们可是很相信方爷的话啊!”

“这里,方越还有一事想要告知诸位,希望大家不会觉得失礼。”

“方爷有什么事情经管提,我们必鼎力支持。”

方越停顿了片刻,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晏傕,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

“我要和晏傕办喜事了,还望大家不弃嫌,到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啊!”

除了方越,众人都惊呼出声,包括晏傕。

“少爷,你说什么呢?”

方越没有回答,只是转向众人,说道,

“我和晏傕相识相亲至今已有七年,我也该给他一个正名了,大家说是吧?”

大夏虽有迎娶男人做妾的风俗,但娶男人做正室的却是凤毛麟角,于是有人质疑道,

“方爷这是要娶正妻?”

方越笑着点点头,大家见了,不由都嗡嗡交耳,

“方爷当真性情中人啊!我一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有人这样开了口,接二连三的同意附和随之而来,方越的笑意越来越浓,晏傕的眼眶越来越红。

待众人都散去,晏傕拉住方越,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是当真?”

“真得不能再真!”

同样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眼神。

晏傕深深吸了口气,

“现在还是战乱时分,实在不适宜谈此事。”

“就是战时,更是需要尽快办下此事,我不想有任何的遗憾,姐姐他们也答应了,到时王爷会为我们主婚。”

“这。。。”

“难道晏傕不愿嫁我?”

方越一张俊脸垮了下来,难得地表情,倒把晏傕看笑了。

“好了,我没说不愿意,只是才仓促太惊讶了。”

“所以说,你是打算一直无名无分地和我待在一起吗?你舍得,我可一点不舍得。”

晏傕眨眨眼睛,上前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地在方越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很难得地看到了脸红的方越。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你在主动,接下来该是换我了,方越,我接受你的提亲,接受你作为我后半生的另一半,不离不弃不改。”

说完,晏傕又倾身向前,把刚才的一吻加深加重,方越抖着手回抱住他,闭上了眼睛。

“你的手在抖?”

“没事,就是太激动了。”

方越喃喃,把头埋在晏傕的肩窝处,不再动弹,晏傕眼睛里的光一闪而过。

大夏军营驻扎地,几个帐篷堆了粮草,几个帐篷则躺了不少伤病,瞿前带着他的急行军到来之时,夏叶正在一个帐篷里给伤员上药,外面厮杀呼喊的声音一起,晏傕警觉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

旁边的小兵摇了摇头,

“我出去看看。”

看那人就要出去,夏叶连忙拉住他,

“带上武器!”

小兵连忙在一旁抽了把剑才出去,只是才踏出营帐门,一个转身又退了回来。

“是鞑鞑国的军队杀进来了!”

夏叶身形一顿,环顾了一下躺在帐内的伤病,眨眨眼睛,定了主意,从一旁的武器架上抽出几把刀剑,扔给其中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兵,他们这处营帐背靠一石壁,是最靠里的一处,夏叶松开帐篷一角的绳子,猫着腰探身出去看了看,再进来说道,

“快点,他们快杀到这里了,从这里钻出去,绕到石壁后面赶紧往回跑!”

于是大家三三两两的扶着赶紧撤退,夏叶站在那一角,手撩起帐篷,边催促着边注意着不远处的厮杀。

等到人都出来绕到石壁后方,夏叶掏出火石,想要一把火烧了帐篷来挡路,眼角一个闪光,是刀的反光,夏叶一个激灵打一个滚堪堪躲开,他可是真正跟过部队的军医,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虽然没有枪支军火,危险性却一点不低,以着以前学过的格斗技巧,夏叶左闪右避,只是可惜这具身体素质不行,不过片刻便气喘嘘嘘,拿着刀抵挡的手臂力气也越来越不支,在夏叶以为下一刻就要被那人砍掉手臂,一个人影忽地窜到他们之间,然后便传来一声痛呼,他的手没事,倒是敌兵的手被砍了下来,坐在地上的夏叶抬头一看,宁公予满身汗血,睁着一双犀利的眼站在他的面前。

想来,宁公予快马扬鞭, 半途顺带领了一队人,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军营驻扎处,便见营帐外大夏的后勤兵被砍杀大半躺在地上,可谓惨不忍睹,不由心头大怒,拿着他的大刀,一路杀进去,直到看到最里面那最为惊险的一幕————夏叶危险了!

看着夏叶现在还好好地在他眼皮底下,心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啊!”

夏叶没有察觉到宁公予的异样,却见有两人拿着刀剑刺向未有察觉的宁公予,连忙一个跃步上前,抬起手上的刀勉力抵挡,宁公予被这一喊喊回了神,把挡刀的夏叶扯住领子往后一拉,大砍刀一挥,把偷袭的两人砍倒在地上失了性命。

再回头,宁公予怒火高扬,对着夏叶吼道,

“你当你多能耐?!乱挡什么!”

自己都小命不保,还想着替他挡?真正气伤。

“给我退到石壁后面去!”

夏叶抿着嘴没有回话,而是爽利地爬起来往后面跑,等到了石壁以后,却又停了脚步,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关注着外面战事。

回援的军队很快便把这一队偷袭的人拿下,就在宁公予缓一口气的时候,一只箭从不远的地方朝他射来,即使立马转身想避,还是被射中了肩膀,宁公予没有去看伤口如何,而是几个跨步来到那个被众人围起来的射手处,一把把那人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见一切都平定了,夏叶这才从石壁后走了出来,走向宁公予。

“你怎么还在这里?”

宁公予皱着眉抬手要拔箭头,夏叶连忙阻止了他。

“这不是没事了吗?我来和你们一起收拾一下吧。先来处理你这箭伤!”

说着,夏叶便拉着他到一边坐下,仔细查看伤口起来,只是这一查看,夏叶吓得脸色都变了,那里的血液显露出无情的黑紫色,不是中毒了是什么!!

“你快点帮我把这箭给拔了,我怎么觉得有些晕?”

宁公予只以为他一路杀进敌军内部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气力耗得差不多了,这么挨上一箭一失血,所以才会晕起来吧?

夏叶看了看宁公予,颤抖着声音说道,

“箭上有毒。。。”

“啊?”

宁公予问话还未出口,人便晕得失了神智,夏叶一愣,连忙狠狠摇晃死宁公予来,

“你别晕,你给我清醒一下!!”

夏叶非常害怕宁公予这一晕便不再醒来,只能更加‎‌‌‎大‍‌‎‎力‍‌地摇晃起来。

“你不能死!”

宁公予被他晃回了神,喃喃道,

“你,轻点啊。。。这毒,能解吗?我可。。。等你呢!”

宁公予昏昏沉沉中,察觉到夏叶不同以往的慌乱,说着带有劝慰的话。

夏叶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始着手处理那根箭,折了箭尾,用刀子把箭头给挖了出来,这样的皮肉痛,让宁公予一时想昏也昏不了,然后就看到夏叶低头在他箭头狠狠大吸了几口毒血吐掉。

“喂,你,你不会,也中毒吧?”

夏叶没有回答,咋把下嘴巴,努力辨识此毒为何,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忽然想到裴兰清曾记载的一味万能解毒药,对于大半毒药有解除或缓解压制的作用,其中最为重要特别的一味药,便是紫光草。

夏叶回头看了看那个石壁,再转回来,问道,

“这里好像离我们上次寻到紫光草的地方不远。”

“别问我。。。”

宁公予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问他话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夏叶眯着眼再仔细看了看四周,突然站了起来,

“就是这附近,我去采药,你等我。”

说完,交待身边的小兵包扎伤口安顿宁公予,二话不说,提着他的包裹拿了件武器便冲了出去,宁公予来不及也没有气力起来阻止,只能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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