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正文-----
•我流日黑,携带大量个人解读
•我流abo,alpha继国缘一xalpha继国严胜
•ooc注意,文笔差注意,狗血注意,视角不明注意
•有原创人物注意,名字都是乱取的
•现代架空设定,涉及到相关知识和领域的文段都是编的,请勿考究,兄弟俩都是普通人
•【兄弟俩始终双箭头】,有原作缘一妻子诗出现,诗对缘一有过好感,但只做剧情推进作用,没有实质性进展
是he
若不介意,请继续:
1.
我叫继国阳,
是继国严胜的儿子。
2.
准确说,是他的养子。
继国严胜将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那天,院长把孩子们都叫出来,像是挑菜一般任君挑选似的推到他面前。我知道如果被选中,将会离开这个小小院落,但当时已经适应只有这一寸天地的我并不想离开。于是我开始悄悄后退,尽力去隐藏自己。
他神色淡淡地扫过我们这群孩子,我暗暗观察着他,笔挺的西装,精致的腕表点缀出优美的手部线条。
优雅但冷漠的人,我心想。
打量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撤回,下一秒,我便撞上他往这边看来的眼神,男人依旧是那副淡漠神色。我有些不适,他的确是在和我对视,我却直觉他正透过我看着什么东西。
我和他并不认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没等我继续思考,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同我平视,平静的目光让人感觉他看着的只是件死物,却又似乎带着模糊不清的温情。
他在看谁?
我被他望得有些怯怯,随后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靠近,我下意识想往旁边躲,以为他要摸我的脸——以前来领养孩子们的大人也有这样做的。但脸颊并没有如同预想中那样被触碰,那只手只是往后伸去,轻抚我的发丝。
“……”我咽咽口水,不知该不该说话。
男人同我对视,我这次完全确信,他的确透过我看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他拍拍我的脑袋,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坚冰上的裂纹。
“叫什么名字?”他开口,磁性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
“……阳,”我有些失神“太阳的阳。”
“继国严胜先生,阳性格很乖巧也很安静的,”院长赶忙过来“之前来的人总因为他发尾的红色太过特别……”
“你不想跟我走。”继国严胜忽视了院长的话,看着我的反应。
“我……”我讶于他看出我的不愿,下意识望向院长,院长的眼神不能再明显——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若不走是我吃亏。
“……跟你走。”思考一会儿,我对上他的目光,带着些豁出去的味道。
他似乎一愣,随后被我视死如归的模样逗笑了般,摸摸我的头,转身去和院长办理相关手续。
收拾好本就没多少的东西,我和男人一同离开这方小小院落,他带我来到一架车前,随后有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子下车为他开门,同他恭敬的行礼。他轻轻点头,带我坐进去,窗外的景色开始移动,孤儿院很快就消失在身后。这里地方偏僻,回程的路还有很远,男人很安静,不说一句话,我望着他,眼皮逐渐打起了架。
到达住所时,天已经黑了,他把我唤醒,我还没缓过来,有些迷糊地跟着他走。
住处是一栋别墅,并非那些小说里写的那么夸张,一共简单的两层,有个小园子,看起来蛮温馨,已经有些年份。
他先带我去楼上,告诉我房间的位置。
“这是我的卧室,”他说完,随后指向他房间正对面那扇关紧的门“这是……杂物室,平时不用。”
我依旧有些困,幸好认房间也不用太清醒,点点头记住自己的就算完事。随后他带我去看了其他房间,又告诉我阁楼是放杂物的地方,然后带我去到一楼浴室,让我先洗漱。
我看着浴室里两套被拆掉使用过的沐浴露和洗发露,一套看起来天天在使用,另一套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思索一会儿,刚想去拿看起来旧些的那套,他就叫住了我。
“别用那个,”他拿了套新的递给我“……那套过期了。”
过期了丢掉就好,留着还占地方,我这样想着,接过他递给我的洗浴用品,进了浴室。
洗漱完毕,我换好衣服出去,客厅没有开灯,厨房的灯光将客厅微微照亮。我于是走到厨房,牛奶的香气飘进鼻子里,他察觉到了我,转头。
“……父亲。”我和他问了声好。
“公共场合叫就行了,私底下不用勉强。”
“嗯。”
继国严胜转过头,从黑白两个马克杯中拿出黑的倒上牛奶,随后拿出一个灰色的同款小号也倒牛奶进去。他将灰色的杯子递给我,告诉我蜂蜜放在哪,随后去把热好的面包切好片,装盘。
“晚饭,你还没吃东西。”他顿了顿,尝试把语气变的柔和些。
洗完澡后来上一杯热牛奶的确是享受,我缓缓呼了口气,初来乍到的紧张和不安似乎也悄然褪去些许。他看到我的样子,似乎也放松许多。
我笑起来,想对他说些感谢的话。
“谢谢。”
话刚出口,他不知为何愣了一瞬,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冷淡神色,空气似乎也僵硬了。他将马克杯轻轻放到桌上,随后又用那种透过我去看什么的眼神同我对视。
我被他突然的转变搞的有些莫名,却想不通我做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
他告诉我从今天开始我姓继国,告诉我一些日后的安排,我一一答应后,他拿起我的餐盘去清洗,走到厨房门口时,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转回头来看着我。
“早点休息,”他沉默一会儿,又说“……抱歉。”
我皱起眉头,看着厨房里亮着的灯光,最后放弃思考,上楼休息。
3.
继国严胜很忙,早出晚归,大多时候只有每天吃早餐的时候能够见到他。
别墅不算大,桌椅虽然用料精良,但也已经有些年份,每天早上我下楼时,他总在吃着早餐,或者说,是在等我吃早餐。
我走到桌前,同他问好,坐在他的正对面。
他吃早餐的时候很安静,偶尔有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吃东西时总是慢条斯理,这应该是从小的教育让他养成的习惯。我不止一次观察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吃完早餐后,会仔细擦拭唇边,即使在多数时候,他都吃的很干净。
他很享受每天短暂的早餐时光,我猜测。他总是很忙,有的时候为了处理工作甚至会快天亮才回来。但即使再忙,他都选择在家里吃早餐,如同一个约定,遵守者只有他自己。也只有在这张桌前时,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会柔和,眉眼间的厉色会消减,以至于很多时候,我总觉得饭桌前应该还有一个人,同他一起安静的用餐,偶尔短暂的交流几句。
他会安静的离开饭桌,有时下意识往他左侧的位置看上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看我,同我告别。离开这个小小的空间,似乎像是按下了某个按键,他又变回那个人们所熟知的继国严胜,电话通告消息在他身旁不断响起,他拿上东西,听着电话另一头人们或焦急或有序的汇报,从家中离开。
我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左侧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吃早餐。
饭厅的位置选择的很好,早晨的阳光将这小小一隅照亮,他左侧的位置常能照射到阳光。
是觉得那个位置很好吗?我心想,又立刻否决。
如果喜欢,直接坐到那里就是。我被自己无端的猜测弄得有些好笑,摇摇头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随后吃完早餐,学着他的样子将嘴擦拭干净,然后出门上学。
继国严胜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不会像其他孩子的父亲那样,陪他们聊天,打游戏,或者是周六周日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参加家长会之类的更不用说。
但他的确在尝试去做一个父亲。
我被他领养后很快就知道了他是继国财团的继承人,年少有为,不到三十已经掌握了财团的大半资源,并且在不断向外扩张。他拥有折服他人的手腕与魄力,却缺少同我交流时的温情。他不会过多的约束我,但会满足我的需要,尽力给我一个好的环境,有的时候,甚至让我觉得好的有些过了。
他闲下来的时候会同我一起看书,我们坐在沙发上,只有这个时候他会同我聊天,但很多时候,我总觉得,他比起和我聊天,更像只是单纯的在享受这样聚在一起的时光。
他会询问我的课业进度,是否缺少什么东西,有的时候给我推荐书目,但更多的时候,会同我说:
“如果你觉得不够,你尽管”他开口。
“父亲,你是想要补偿我吗?”
这次我打断他的话,这个猜测在我心里绕了无数次,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很多时候甚至有些过分满足我的需求了,我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唯一的猜测在心里盘旋,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不说话了,安静的看着我,眼神里杂糅着我看不懂的东西,随后他叹口气,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离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又是一天放学回到家里,继国严胜一如既往的不在家,我自己做好饭吃完。热了杯牛奶倒进自己的灰色马克杯,看着那对比灰色的这只大上一些的黑白马克杯,心想这只灰色的杯子说不定是促销活动顺便送的。
我去楼上书房拿书,不得不说继国严胜的确很喜欢阅读,而且种类也广泛,两个嵌在墙里的定制书柜里全是书,而且都被精心保存着。他的分类也许也做得不错,一边的书柜里大多是文学史实等,而另一边的书柜里更多的是摄影图册,画集,或者是风景拍摄类专业性很高的杂志和书籍。
摄影应该是他年轻时的爱好,家里没有相册,而且在我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不照相,总是匆匆忙忙回家吃完早餐后就立刻出去工作,我们空闲的时候一起看书,他也从来只拿偏文学类的书柜里的书。时间会将人改变,或者说人会改变自己,从前抛头颅洒热血,带着勇往直前的感情去热爱的东西,也许有一天也会变的淡然,锁进名为回忆的柜子里。
我从书柜里拿了书去到客厅,将沙发旁立着的落地灯点亮,暖色的光将客厅照的朦胧,我翻着书页,不知何时眼皮打架,最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脑中还想着糟糕,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肯定着凉了。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被子被仔细的盖好,自己昨天看的那本书被好好放在书桌上,旁边放了张纸条,写了几句关于这本书的评语,看得出那人的用心。
我看了看时间,穿衣洗漱完后走到餐桌前,正好他抬着刚刚做好的早餐走出来,早晨的光洒在这小小一隅,我看着站在晨光里将围裙解下放回原处的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论多忙都想要在家里吃早餐,这也许并非我之前猜想的可笑的仪式感。
“阳。”
我同他对视,心里仿佛被温和的阳光照着,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心是个载水的杯子,此刻我心中的水一定满满的溢了出来,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心里想着,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幸福。
“早上好,父亲。”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的举动,反应过来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同我对视。
那双眼睛没有透过我去看什么,就只是看着我而已。
继国严胜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这在我心里似乎已经是个定论。
但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最好的那个。
4.
春夏秋冬过完一轮,我已经完全习惯了和继国严胜相处的日子,又是一天两个人聚在一起看书,一切如同往常,直到他将书册合上。
“阳,”他看着我“下周我们去见她。”
“好。”我回答。
这件事的起因是一个月前的晚上,我照常放学回到家,发现鞋架旁他的拖鞋不在,于是知道他回来了,就先去厨房做饭,做好之后去他的房间叫他。
“父亲。”我隔着门跟他说“饭已经做好了。”
“嗯。”
我得到答复,下楼去吃了饭,洗完碗,随后洗漱完毕后在客厅看书。
看完一章,餐桌上给他盛的那碗饭依旧好好放在那,我叹了口气,去厨房里将饭菜热了,抬上去给他。敲门,他没有答复,再怎么忙都得吃东西吧?我于是开门进去,随后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隐约有些雪松的味道。
我将饭菜轻轻放在他桌上,转头看到他站在卧室的那方阳台上,手中的烟闪着微微红光,似乎是沉沉夜色中他为数不多的依靠。
他似乎是在和谁通话,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我只隐约听到些“他不用回来”“我不同意”之类的话。
谁要回来?
我离开他的房间,回到客厅里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但眼睛看过了几个段落,却丝毫没有印象,于是干脆放弃了看书,看向已经将饭菜端到餐桌上吃的继国严胜。
下一刻,我对上了他看向我的眼神。
我一愣,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是了,继国严胜是有妻子的。
当初的我曾经也猜测过为什么他的妻子和他不住在一起,也许是他太过自然的生活习惯,或许是别的什么,以至于我很快将这个念头丢置,再没想起。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掠过。
如果不开口说些什么,有什么东西就会永远错过了。
“父亲。”
他的眼神里带上了询问,我暗叹自己太过冲动,随后心一横,将话说出口。
“我能去见三木纯理吗?”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我出了身冷汗,心提到嗓子眼,只见下一刻他笑了。
“我以为是什么事那么紧张,”他给自己盛了勺汤,笑笑“也是该让你见见她了。”
到了见面的日子,继国严胜和司机说好了是私事,今天自己开车。我坐在车后,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车逐渐远离市区,走了许久,来到一个风景别致的别墅区,我以为到目的地了,但他直接驶过了那里,朝着更深的地方走。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缓缓将车停在了一座庭园。
庭园在郊区,里面植物生长茂盛,中间有一座小别墅,看得出被人精心打理着。
他拉着我的手,向那座别墅走去,然后用钥匙打开房门,又径直带我走向一个看起来是卧室的房间。
房间很干净,味道温和,让人放松,有个坐在床边沙发里的女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毯子盖住双腿,阳光从窗外散进来,照在她捧着的书页上。她听见有人走进来,抬头望着我们。
女人拥有柔和的面容,却不失美感,病态的肤色却让她显出几分脆弱,她柔柔地笑着,叫了声“严胜”,然后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又看回他,似乎是在询问。
“之前和你说的,阳。”继国严胜把我往女人面前推了推。
“啊,原来是你,”女人的柔柔的语气中带着些惊喜,悦耳的声音仿佛掠过我心房,她挽起我的手,冰凉的触感传来“我是严胜的妻子。”
“纯理,他暂时拜托你了。”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转回头去,看到他冷冷的脸上带着些柔和。
“知道知道,你去忙吧。”名为纯理的女人给我让了个位置,然后笑着目送继国严胜离开。
房间温暖而舒适,淡淡的香味窜入我鼻中,我感受到她善意的打量,于是也转过头去看向她。
“母……亲?”我有些艰涩的开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纯理听到我僵硬的语气,轻轻笑起来。
“你叫我纯理就可以了,我不是你的母亲。”
我揣摩着这句话的用意,说出我的猜测。
“您和父亲……”我望着她,得到一个认同的微笑。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纯理没有直接回答,将书轻轻合上,闭起眼睛,仿佛回忆着什么“高中的时候在一个教室里学习,大学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也是一个学校。”
“我们两个,其实刚刚成年就被双方的家长安排了订婚,之后到了年龄,就理所当然的结婚了。”她的声音轻而柔,带着遥远的旧时光“商业联姻,没有爱情却又如此熟悉,我和他……其实更像是朋友。”
我听着她的话,不做声。
“订婚不久后,我其实就被检查出不能生育了。”她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背,笑着叹气“严胜很关心我,但我当时说服了他,至少要做出一副我们没事的样子。因为当时的他还没有站稳脚跟,需要我的力量,所以我们当时决定领养,对外界说孩子从小跟着我,等到了年龄再去他身边,他去工作就好。”
“不久后,我开始恶化,病情并非只是单纯的无法生育那么简单。Omega的腺体开始萎缩,相关激素含量下降,我在病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严胜经常来看我,偶尔聊聊天。也多亏他的帮助,我熬过了那段时期,虽然现在的身体已经……但至少,我想他已经明白了。”
“哎呀,不知不觉和你说了这么多,感觉我就像个絮叨的老婆婆。”她打趣着自己。
我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纯理转过头来看着我,冰凉的手拂过我的耳畔,随后落在我的发丝上,细细摩挲着。
她的眼神温和,分毫没有继国严胜初见我时的冷漠,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也在透过我去看什么人。
不是她。
我想到。
如果是她,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想起继国严胜,想起他和我相处的时候,那些偶尔的停顿和僵硬,以及她刚刚所说的话。
之前的猜测被推翻,我皱了皱眉,她似乎看到了我的表情,还是笑着看我。
我打算开口:“有……”一个人很像我?
“红色的发尾……”纯理温和地打断了我的话,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有一个这样的人,发尾如同烈焰燃烧。”
“是他的爱人吗?”我问她。
红色的发尾,以及她和他看我时的眼神,继国严胜,我的父亲,总不会……
纯理似乎惊讶于我的直接,没有回答,但看到我有些紧张的神色,又摸了摸我的头。
“他只是……”她似乎又陷入回忆,缓缓道“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把自己搞的一塌糊涂。”
纯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却似乎得到了那个让人担心的答案,心瞬间冷了下去。但下一瞬间,纯理便否定了我。
“他会尽力去做一个父亲。”纯理看着我,摇了摇头,似乎在同我说不用担心“他会对你很好。”
“严胜知道你不是他,也知道没人能够代替他。”
5.
和纯理相识之后有时间我就会去找纯理,她似乎有种能让人放松的神奇魔力。
我陪她在庭院里散步,同她坐在窗台旁看书,也听她讲被时光淹没的往事,她的声音轻而柔,带着对往事的怀念,如同一条温润的河流,将我带入一个又一个时光的漩涡中,窥探明为过往的齿轮。
随着时间流逝,我同继国严胜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至少不会再那么心惊胆战。我逐渐了解到,纯理曾经卧床不起很久,继国严胜当时即使工作再忙也会常常去看望她,即使很多时候医生只能让他在病房的门外看上一眼。
他是那个严肃的财团继承人,也是那个喜欢抽出一些时间来坐在沙发上读书的继国严胜,是那个会一字一句帮我改正功课的错误,在我在客厅里睡着的时候将我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的父亲,也是难得的好友。
他早已习惯不去说太多,即使礼数周到依旧让人感到被拒门外,那些电视小说或者普通生活里平易近人的相处,他不会去做。他如同坚冰,但总在尝试不将我冷伤的程度下给我最大的照顾。
我不是圣人,不会去尝试融化那层冰冷的屏障,但即使这样,我依旧能感到温暖。
坚冰下早已有烈焰在燃烧。
继国严胜知道我喜欢去找纯理,但并未阻止,我知道这是默许,于是仍旧常去找她。
日子本应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那天。
我和纯理在庭园里坐着晒太阳,陪她聊天,说些自己最近的日常,然后他来了,带着一份文件。
他什么话都没说,将文件递给她。
“严胜,”她朝他笑“要不要坐坐?”
离婚协议书。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向沉默的继国严胜,又看向拿出笔签字的三木纯理。
纯理没有再说什么,看完文件后签了名字。
我看那个拿着文件离开的男人,觉得他又变回曾经那个陌生的人,洒满庭院的阳光刺骨的冷。
他走后,纯理叹气,料到我会生气似的,告诉我:
“是我提出的离婚。”
6.
继国严胜希望继国阳能拥有能力,至少是能保全自己的能力,他的想法也落实到行动上,继国阳被安排了很多老师,一直在学习,有时候会被安排到他公司里跟着他办事的下属连轴转,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成长的缓慢,但至少学到了很多东西。
继国阳一觉醒来,并没有出现在桌上趴着睡了一夜的酸痛感,昨晚太困而睡倒在桌上,他不知何时被抱到床上,被褥被仔细盖好,得一夜安眠。
他心中有了猜测,来到桌前,昨天的课业被仔细的整理,空白处有铅笔淡淡的批注痕迹,带着熟悉的气息。
洗漱过后来到饭厅,他一如既往同继国严胜问好,然后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继国阳暗暗观察,随后开口:
“父亲。”
对面的人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谢谢。”
继国严胜楞了楞,似是想说些什么,随后化作一个浅笑。
今天是继国阳难得的休息日,但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休息仿佛不存在于他的生活中。他同往常般目送继国严胜去工作,然后收拾好餐具,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思考着要去做些什么。
电视机黑色的液晶屏映出他的脸,继国阳看着自己,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起三木纯理望向自己的头发时偶尔的出神,闭眼。
“是我提出的离婚。”
当时的继国阳纵使有再多的话也被她的轻轻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直不同意,我的身体太差了,这样下去只是拖累他。”纯理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出去。”
“知道答案但不去面对,一直逃避只会徒增痛苦。”
“不如干脆去试试看,结果怎样,至少试过了。”
她摸了摸继国阳的头,看着沉默的继国阳,无奈的笑着,带他回到房子里。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睁眼看着电视机倒映出的自己。
不是三木纯理,那是谁?
他忽地想起继国严胜那个透过自己去看什么的眼神,和三木纯理无奈的叹息。
诡异的感觉逐渐连成一根若即若离的线,他站起身,回到饭厅去查看那个继国严胜左侧的位置。桌子有些年份,上面轻微的划痕似乎在说着,这里的确有人曾经来过。
他盯着想了一会,随后恍然大悟般知道了什么,回头转向客厅,说不出的诡异感终于得到解答。他早就意识到的,他早就猜测过的,而事实明明白白的放在他眼前,只不过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猜错,被他带到另外的方向,明明如此明显——有的东西在他没有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是两人份。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般——鞋柜里有几双很久没有使用的鞋,尺码和继国严胜不同;浴室里那套已经沾上厚厚灰尘的套洗浴用品;继国严胜常用的黑色马克杯,白色从来不用,但能看出使用过的痕迹,继国严胜放在客厅里的书除了文学类,摄影相关也有许多,有翻阅的痕迹,但他从没读过摄影类的书,连书柜的划分都泾渭分明。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些诡异的部分,可能是因为继国严胜的动作太自然了,而他突然的察觉,也是因为继国严胜的动作太过自然。继国阳被这个猜测弄得心里一惊,他想起继国严胜第一次介绍这个家的时候,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说:
“这是杂物室。”
但阁楼才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而“杂物室”的对门,是继国严胜的房间。
继国阳仿佛抓住了什么,下一刻拔腿冲向二楼,站到那间“杂物室”的门前,喘着气,有些颤抖的握住门把手,推开了房门。
引入眼帘的不是“杂物”,而是一个空房间。房间的布置和继国严胜的房间基本相同,床单是简洁的灰色,仿佛在告诉来人,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一个人。那个人走的突然,以至于连床单被褥都没有收拾。但依旧不合理,这个房间明明曾经住过人,却又诡异的除了那张床外没有人的痕迹。他观察一圈,书架,衣柜,都是空的,但都有什么东西被拿走后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灰尘,于是有了猜测。
他去到堆放杂物的阁楼,浮动的灰尘让他打了几个喷嚏,在阁楼翻找许久,来到一个陈旧的木箱前,木箱没有锁,他缓缓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印证了他的猜测。
箱子的表层是一些衣物,他拿起观察,衣物款式简单,每个季节都有,还有几件校服。他小心的将衣服放置一旁,一个小小的铁盒被压在下面,铁盒里有一只钢笔,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的贺卡,他看出是继国严胜的字迹。铁盒里还有一只木笛,做工很粗糙,但能看得出它被用心保护着。
铁盒的旁边是本厚厚的相册,相册里基本上是继国严胜的照片,照片的边缘有些泛黄,书角有常被翻动的痕迹,能看出相册主人很细心的保养。里面的照片时间大概从初中开始,大多是活动、比赛以及领奖时的合照,但都是从各种报告中剪贴的,被仔仔细细的粘好,让人几乎以为这是本剪贴册。
到了高中,更多的是近照,有的拍的匆忙,有的角度隐蔽,有几张照片似乎是拍摄时被发现,少年继国严胜的脸上写满不情愿,他甚至隐隐看出了些害羞般的别扭,但依旧被拍下来。
相册继续翻动,毕业典礼上的继国严胜穿着正式,有同老师一起的合照,有在远处似乎被发现时匆匆拍下的模糊身影;一张穿着正式的继国严胜和年轻时温和美丽的纯理的合照,照片里的纯理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对着镜头,眼睛里似乎有话要说,而继国严胜沉默着看着拍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一张是继国严胜和纯理的婚礼,两人身着婚服,在神父的身旁许下誓言,相机抓拍到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贴照片的人似乎不太小心,溢出的胶水已经泛了黄,扯下前一张纸的一部分,留下一个破洞,和之前那个仔仔细细贴着相片的人如同两个模样。
继国阳将相册放回时,里面掉出几张信纸,他一一查看,有两种字体,其中一个他见过,应该是纯理。是交换信件,他想。信纸中写着平淡的日常,但无一不是和继国严胜有关,里面包含着也许写信人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继国阳将信纸小心放回原处,似乎是怕动作太过粗鲁会伤到这份懵懂的情意。
箱子里还有些书籍,然后是一本手稿,他看不太懂,里面写着些专业名词,各种涂涂画画,但有张人物,勾勒的是个穿着衬衫的少年背影。
他将其一一放回,随后注意到一个被放在深处的相框,相框带着时光的颜色,记录着再不复返的往事。继国阳看着相框,模糊的猜测在心中逐渐清晰,他深吸一口气,拿出相框,翻到正面。
他的脑中一瞬空白,下一瞬间,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清晰可见的线,指向最诡谲的终点。他感到荒诞,不可思议,拿着相框的手有些颤抖。
而相框的照片中,两个男孩并不知晓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情。幼时的继国严胜紧紧拉着另一个红色发尾男孩的手,看向照相机,男孩被他拉着强行站成并排,手里握着一个木笛,同继国严胜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眼睛看着和他牵手的继国严胜,如同在看闪耀的太阳。
继国阳只觉得呼吸快要骤停,他将东西放回原处,叫了出租车,匆匆忙忙赶到纯理所住的庭院。夕阳里,纯理带着好奇的笑询问,他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他们……”继国阳只觉得血液在叫嚣,有些颤抖地说出了定论“……是兄弟。”
纯理听完他的回答,看着面前同样拥有红色发尾的男孩,什么也没有说。
继国阳下意识的喘着气,明明离他匆忙跑进屋子已经有些时间,他依旧像是废了很大的力气一般,眉头皱着,脊背紧绷。
“他们是兄弟。”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不住的颤抖,心脏剧烈地跳动。
砰。
“红色的发尾,他当初”他想起初见继国严胜时被他轻抚的发尾,想起两人逐渐消失的隔阂,想起三木纯理的那句‘严胜知道你不是他,也知道没人能够代替他。’
砰。
水气模糊眼眶,他哽咽着,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摆出一个笑容,再抬头看向三木纯理,泪水却滴落在地上。
“他们是爱人。”他听见自己说。
砰。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优雅的身躯仿佛松动了,显出被疾病侵染多年的颓势来,她依旧笑着,紧紧咬住自己颤抖的双唇,无奈而悲伤。
继国阳沉默着摇头后退几步,看着血色夕阳下望着他的纯理,美丽却脆弱,仿佛下一刻便会从从世间消逝。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的坐在地上,眼睛看着纯理,又似乎在望着逐渐坠落的太阳。
TBC
写的很烂,多多包涵
虽然知道没人看,但可以的话依旧想要评论,十分感谢
20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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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旧文,写得很差,抱歉。
谢谢你喜欢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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