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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丧护住头脸跪在蔬菜堆里,弯曲的脊椎一节节凸起的小骨头。他双手抱住脑袋低伏着缩在玄关,像风中瑟瑟的枯叶。
不知道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多久,没有想象中的拳脚落下来,也没有听了让人灵魂飞升的质问,四周静极了,他还是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一抬头就会看到少瑜,坐在餐桌旁,或靠着楼梯扶手,冷冷的看着他。
屋外凄惨的长嚎将林丧拉回了现实。
他含着指节像惶恐不安的兔子,怔忡的坐了起来,光线潜落,灰尘沉静的漂浮,他扫视着客厅厨房所有看得到的地方,没有目标的发问。
“......少瑜?”
他轻唤着,无人应答。
“少瑜?”
林丧膝行了两步,眸光胆怯,这回他放开了声音。
他明知道屋子里没人,却仍一遍遍的叫郑少瑜的名字,他从沙发后探出脑袋,家具肃穆的立在它们该有的位置上。
唯一的活物只有屋外的一头混血狼,奥森专注的用前爪刨地,刨出一个浅坑,叼着孙雅恒留给他的冻肉埋进坑里。
林丧心神不宁,他手脚冰凉,被人触摸过的指尖发麻,他跌撞的扶着墙走到一楼洗浴间,不停的洗手。
他太害怕了,那个无处不在的人。
罪恶感快要将他吞噬。
不过离开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沾水的湿手擦了擦酸涩的眼睛,孙雅恒一次次越过界限,讲那些暧昧不清的话,那不是他想的。
真该死,为什么是孙雅恒?
他怎么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肥皂泡沫滑腻的涂在手上,林丧想着郑少瑜回来要解释的话,比如……
比如……
他抓着头发捂住脸,枯竭的大脑想不出任何润色的话语,郑少瑜就要回来了,他这样和人不清不白,那个人一定会知道的,他会打我,林丧滑落的倚着洗手池跪下,干涩的眼睛挤不出一滴眼泪,他会用皮带打我吗?
也可能是雨伞,衣架,任何能拿在手里的东西……
我明明很乖了……
他痛苦的想。
日落西斜,林丧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他煮了青菜火锅,守着一锅清水又在桌子前等了个把小时,直到天色全黑。
高汤煮好时,浓郁的香气勾起肠胃的饥饿,一勺热汤浇在米饭上,林丧夹起吃了几口,才活过来似的扒着饭碗,狼吞虎咽。
他吃了一顿安稳的饱饭,披着毯子,依偎在壁灯的暖光下,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郑少瑜仿佛从人间消失了。
他们临走时没有约定过定期打电话,林丧开始过着无人看管的独身生活,胆子也越来越大,适应了不能联系外界的苦楚,整日在房子里自娱自乐。
屁股和大腿的伤部分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轻轻的跑跳,他蹲在客厅整理拼图,3000片《罗纳河上的星夜》,窗台前支起了晾衣杆,是不小心倒上颜料的沙发布。
孙雅恒敲了敲玻璃,举着半化的冰淇淋,爽朗的笑。
林丧躲闪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河里刚钓上来的。”
孙雅恒推进来一塑料袋湿乎乎的活鱼,“店里还没卖,全让我拿来了。”
他说完也觉得怪好笑,摸了摸鼻子。
化成一团的奶油滴落到手指上。
“吃吧。”孙雅恒解开箍在领口的扣子喘气,“我排队买的,不然都浪费了。”
林丧舔了一口冰淇淋,醇香的奶味。
“好吃吗,我看他家人多,没想到排这么久,今天就来晚啦。”
孙雅恒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想伸手刮掉林丧嘴边的冰淇淋,他摘了手套,从袖子里拽出两个连在一起的棒棒糖,撕下一个含在嘴里,另一个扔给林丧,点着腮边,怀念的说:“你上班那时候也是,一含糖,这里一个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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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拉着窗帘的宾馆,屋里暗得看不清人影,郑少瑜掐了手上的烟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眼睛直直的盯着烟灰神思恍惚。
助理的声音响在门外,“瑜哥,早饭买回来了,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助理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不断有人来催,“妈的。”
郑少瑜推门出来,睨着门口唉声叹气的人,轻描淡写的说:“不想干了就申请转职吧,我不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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