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晚雨情染松木香;院外,梨花落进烫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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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听说了没”
“什么?”
“近日红衣教副使身侧总跟着一位少侠。”
“真的?都说这副使神出鬼没独来独往,怎会平日里多出来个伴?”
“更奇的是,这少侠还是位天乾,看着不像是中原人,卷发棕眼的,怪异得很。听西林小筑那边打杂的说,这两位似乎还沾亲带故的。”
“哦?天乾跟着中庸屁股后面跑,这是什么亲什么故?我倒是听说这邪教副使的野官可是个香饽饽,莫不是有人馋得闹出了动静?”
“谁馋?馋那柳条箱的买卖?嗤——真不是我说,除了那位啥也闻不出的中庸,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胜任。那药天乾不稀罕,地坤闻了作呕的,真不知道怎就有人花钱买罪受。”
“怎么没有,前些日我就见红衣教的马车连夜进了师府,那师家的小少爷生得漂亮,可也真是不安分,明是个地坤还日日跑出去撒欢。”
“……想不明白,还是金银首饰来得实在。诶你说,今晚他们会过这道么?恁得还不来?”
“可就只有这条道能悄悄出城了……噤声!来了。”
月心皎洁,清辉皆泄。城墙黛瓦间传出一串凌乱细碎的步声。
黑鸦踩塌了枯枝,落了几声狼狈的扑翅声响。
权一真觉得很奇怪。
他刚刚打趴下来劫货的一伙人,正要奔去帮师兄,却发现引玉早已从修罗地狱回来,猩红的血溅上殍鬼面具,浸得黑衣湿透。
他摘下面具,不自在地向权一真看去:“你没事吧?”
权一真盯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情不自禁道:“我以为师兄会……会下不去手。”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见我了。”红衣副使幽幽叹了一声,他起调的声都温温儒儒的,“例行公事罢了。你……不习惯吗?”他悄悄努嘴,想往树下阴影处躲去。
“不,我欢喜得紧。”权一真连忙上前拉住了他,他性子直,舌头也直,最不擅长弯弯绕绕的感情。他一再郑重其事道:“我在这世上,最欢喜引玉了。”
引玉脸上腾得一片烧起,好在黑夜昏沉,不然脸红到脖子后都要被那人看得清清楚楚了。他急急推开自己早已没名没分的憨憨师弟,一个跨步翻上了马车:“快走吧,还有好些路要赶。”
“师兄之前不是说这批不用着急的么?”权一真挠挠脑门,问得诚挚。
引玉脸上红晕还未消透,无奈一瞥都带着暧昧的嗔怒意味:“小祖宗,还走不走?”
“走。”权少侠咧嘴笑了起来。
权一真觉着很不对劲。
自打他到了楚溪,浑身就和棉花泡了水似的软绵无劲,南方小镇吹的风都带着暖意,满街的梨花纷纷洒洒,厚厚落在地上檐上一层,堆成一匹粉白绸缎,空气里挨挨挤挤的都是梨花糕的甜味,熏得权一真整日恍恍惚惚的。
前夜他从西街巷口拎回两盅地道的梨花酿,叫了几碟地方菜送到暂住的小院中,正满心欢喜地盼着师兄办事回来,却不知怎的被花香迷了心,一觉醒来自己正睡在团簇的梨白花蕊里。
而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坐在院里小案旁,忍着笑意奚落道:“怎这般痴?睡在这里?”
“我本来想等你回来的。”权一真腾地坐起,头上还顶着几片玉白花瓣,“可是,我睡着了。”
“憨。”引玉俯身轻轻拾去那几片碎花,“一真……”
权一真最喜欢引玉这么唤他,从小到大,每次听见都能让他心狂跳个不停,当这自己也悟不出的隐晦秘密变成了能说出口的滔天爱意,这句熟悉的呼唤倒是能惹得下身着火。
“你脸怎么这么烫?”
权一真眨眨眼,也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蹭过师兄的手腕,令自己心驰神往好一阵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脑门都热得能烧开水了:“啊……我也不知道。”
“能走动吗?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引玉正要收回手,却蓦地被一真拽住了衣袖。愣头青正痴痴地瞧着他看,一双琥珀色的眼像裹着蜜:
“师兄要走哪里去?”
引玉被那双羽睫扇得心头痒痒的,一时间竟没答上话来。正当他出神之际,权一真的嘴便追了上来,他挨挨蹭蹭的,活像只寻哺的雏鸟。
“唔……”引玉被这个吻赌了个结实,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自他与权一真结契后,权一真素来懵懂,不谙情事,两人平日里也总是相敬如宾,事出突然的亲密倒让引玉莫名惶惶然起来了,一吻已毕,他困惑道:“怎么了?”
权一真汗湿的发粘在眉间,湿漉漉的眼珠漫着昏暗暧昧的情潮,他的恳求带着低哑:“……不想离开师兄,要呆在师兄身边 。”
引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被权一真无意呼出的热气烫着了耳朵,还是被这语无伦次的请求羞着了脸,他七手八脚推开软绵绵倒在自己身上的呆头鹅师弟:“我去请大夫!马上回来!”
“气运脉相都属正常,应无大碍。”
“可这高热……”
老中医捻了捻自己的二两胡须,老神在在:“这位少侠想必是近日结契了?”
引玉一时闹红了脸,急急又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便八九不离十了,自古天乾地坤天造地设,结契之后,坤离不了乾,乾亦离不了坤,契中地坤的一举一动都会牵系到自己的天乾,看这样子,少侠是被自己结契的地坤所影响了。”
“影响?”引玉一头雾水。
“这位少侠的地坤情热将至,”老中医解释道,“会使少侠易感易情动,心绪也会更加脆弱。只要地坤能好好安抚,高热便会消退的。”
“啊……”引玉这下是明白了,他不自在般挽了挽耳边的发。
“还请这位大人先回避片刻。”大夫沉吟道,“老夫还需向这位天乾公子单独交代。”
引玉傻乎乎地退了出去。屋外莺啼燕啾,满院梨花甜香扑鼻,一片春意融融。他盯着老树上一对正在筑巢的斑鸠,心中正思索推算着权一真的情况,却听房门一响,大夫提了药箱便向他走来。
“怪老夫眼拙,原来大人便是那少侠的伴侣。”大夫又捻了捻胡须,“事情老夫已和少侠交代清楚,倒是大人您……”
“天乾虽有天中贵子的真气,可一旦结契,命数便与心予的地坤系在了一起。老夫刚与病患谈话,得知大人总是与之聚少离多,这是万万不可的。”
“何解?”
“结契的天乾就像是戴上束圈的狼,少了地坤的抚慰和气息,会变得患得患失、焦躁冲动,严重的更有气运堵塞、性命之忧。还望请大人多多包容陪伴。”
“这么严重?”引玉倒抽一口冷气,他向来对天乾的习性一知半解,事至此也不由得一身冷汗,连话都嗑顿了起来,“那、那我现在该是?”
“皆顺着他性子来便好。”大夫拢起衣袖,以行告辞。
引玉进屋时,权一真还趴在榻上。
奄奄一息的模样像只扬不起尾巴的幼犬。不知为何,引玉也忍不住心疼起来:“想吃些什么吗?”
“我不饿。”
引玉俯身伸手要抹去权一真眉间的汗,却一把被抓住。权一真将吻啄在他的掌心,却又一路向上,舔舐了一口玉白的腕间,他这才抬起眼看他。
引玉被这一吻勾出一声轻哼,又被这一眼惹红了脸。他刚想抽回手,却又想起大夫的忠告,思来顾去最终心一横,只手去捧笨师弟的俊脸。
他学着一真笨拙的接吻,空着的手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微涩的坤息如海潮般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涨落,屋间充盈着潮润的湿气。
权一真被吻得直起身往后仰去,他本就只着了件薄衫睡袍,松垮的领口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流畅的肌理一直向下蔓延至腰间的衣衫中。他被吻得哼哼作响,喉间冒出的都是愉悦的情动,他伸手去扶主动的爱人,指腹摩挲着背脊往下,经过腰线时如愿获得怀中人一阵战栗,他心满意足地托起那人的臀,手间丰满的触感让他心潮澎湃,他紧紧向上一提,一个颠簸令引玉松了口低低叫了出来。
引玉感觉自己小腹前贴了块发烫的烙铁,又粗又大,他畏缩着连忙收回嘴:“我、我先帮你用手弄一次吧。”
权一真还在对引玉的吻食髓知味,他寻着引玉的唇,引玉寻着他的裤带,层层床幔遮着两情相悦的淫荡。
引玉解下权一真腰系那一刻,一真挽起他的膝弯将他紧箍在怀里,火热的肉棒引玉用两只手都握不住,直挺挺地顶上了引玉的柔软的肚子。引玉跪在一真身上,两手在空间有限得可怜处来回耸动着,颈侧是那颗毛茸茸乱动的脑袋,空气哔哩啵咯着像冒着火苗,引玉快要溺死在这粗犷霸道的乾息中了。
他被进入时长长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手上还粘着天乾的精液,他紧紧搂住师弟的脖子,抓痕落在健硕的背上,毛蓬蓬的卷发不刺胳膊,但就是痒。面对面坐着进是权一真的意思,引玉只是俯下身顺从地将腿张得更开,他是地坤,但也是不擅常情事的地坤,也不清楚这交合姿势与以往有何不同。
床帷间水声肉声一片,他被小野马颠得哭喊不止,射了两回,本来还能压着声轻轻喘的,但之后被一真找着了销魂处十进十深地捣弄着,便再也顾不上矜持,只能狼狈地哑着嗓子讨饶,眼角都哭红了一圈。他迷迷糊糊被操干着,哆哆嗦嗦地受着师弟的吻。
“呜、一真……”引玉眼前皆是雾茫茫一片,他有些喘不上气,吐出的话都带着些许气虚,“腿酸了,咱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权一真亲了亲他眼角,却摇了摇头:“这个位置,更容易让师兄怀上。”
引玉一瞬间仿佛从梦中惊醒:“什!什么!?”
“师兄,”权一真避重就轻,“不想怀我的孩子吗?”正巧金鸦昏沉,一束晚霞落在他浅黎色的眼里,映出不谙世事的纯澈。
而精壮的身下却行着极乐之事。
引玉被这一瞬间昏了头,内里一紧,又让权一真结结实实射了进来。他腹里沉甸甸的,全是那个痴情种的精水,他一时没心力和权一真争辩什么,只好俯在他身前,气息奄奄随着他胡说八道:“……之前都射过三趟了,一定能怀上,你让我躺一会……”
权一真一笑就露出虎牙,他甜甜应了一声:“好。”
他轻扶着引玉躺下,眼泪像盛满了星星。床纱沾着梨花香随风扬起划过他精壮的胸膛,勾得引玉心怀意乱。
引玉搂过一真,将吻印在他眉间,轻笑道:“怎这般痴?”
权一真亲着引玉的下巴,却又悄悄扶起引玉的膝弯,将一腔热情爱意肆意倾洒:
“因为师兄喜欢我痴。”
屋中,晚雨情染松木香;院外,梨花落进烫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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