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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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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隐隐约约有雨后潮湿的香气浮动,像是落上夜露而战栗摇晃的一抹浅色昙花。

-----正文-----

深山的客栈灯火寂灭,似要被夜风化成的狼口所吞没。屋檐飞瓦处时不时有隔夜雨水滴落,清清脆脆的,静得令人发慌。

引玉蜷缩着身躲在墙角,他紧闭着眼横着颤抖的胳膊试图挡着自己的脸,但他身形瘦长,箭袖贴臂,倒却是露出了一小截藕白色的手腕。窗外月盘映得他脸惨白,而眼角的绯红被笼上那皎皎银光后却显出了勾人魂魄的媚。

四周隐隐约约有雨后潮湿的香气浮动,像是落上夜露而战栗摇晃的一抹浅色昙花。

权一真怔在原地,呆望着月光下缩成一团的师兄。他从未想过与师兄再逢会是这般情景,只觉心中受了苦隐多年的坤息撩拨而悸动不已。他伸手欲安抚师兄那宛如枯木般紧缩着的背,却被引玉一掌打开。

不知何时,乌云蔽月,引玉被撤去了一席朦胧温润的白光。晦暗间,他咬牙切齿地扑过来,一把揪住了权一真的衣领,眼里淬着疯狂恶毒的光亮:“权一真!为什么不放过我!当初我就该……就该杀了你!”他怒目圆睁,牙缝里蹦出来的字好似都沾着血。

权一真睁大眼,琥珀般的亮眸里全是困惑。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昭示着师兄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宠溺,而此刻的师兄怎会是张恨人入骨的面孔?即使他印象中最后一次与师兄接触,是六年前的中秋夜,是凌乱衣衫下柔软的腰肢,是隐忍的唇线半露的贝齿,是泪眼涟涟欲语还休,是潮湿黏重的缠绵悱恻……权一真控制不了自己脑内冒出模糊又暧昧的记忆,热血冲上脑袋,脸也是涨红得夸张,支支吾吾道:“师兄?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夜风狂躁,吹得纸窗扑棱棱作响。引玉红眼,似崩溃般嘶哑低吼:“凭什么!凭什么你是高高在上天乾,我就只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地坤!我这辈子老老实实从未违背过老天意愿,为何还是要这样作弄我?让我见不得光、让我有辱师门、让我……让我不敢见你……”说着,他哽咽着擦了把脸。

权一真猛惊,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师兄,他当头棒喝怔在原地,连想说安慰的话都难以开口。

“原来……”引玉又哭又笑,似看破人间炎凉后细数世人对自己的屈辱,“原来他们都说的天赋过人都是假的。都是阳奉阴违。”

“还说什么我是敢为天下先、匡扶正义第一人,最终也只不过是落得籍籍无名的闲人过客。”引玉含泪望着自家师弟,对衣领紧抓不放的手也松了劲,绝望得像是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纸片。

“师兄……”权一真喃喃道,他伸手揽过哭得委屈的引玉,“不伤心了。”

你还有我。

引玉沉默片刻,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时语气极寒:“六年前,那个中秋夜后,我想过要杀你。”

用那把雕刻精致,刚刚开刃的唐刀。那把锋利的、笼着初晨寒气的铁刃贴在温暖柔软的脖颈上,却映出了自己的眼——胆小怯懦且卑鄙无能。像镜中花水中月,引玉猛然清醒。

“那师兄……为什么没有动手。”权一真依旧抱着引玉,他有着师兄无害的执念,他也有再不放开的欲念。

“唉!你总是,”引玉乏极,他低头靠在权一真肩头上,双手颤抖着掐着一真胳膊,“天赋也好,命格也好,总是露出一无所知而坐享其成的姿态……怎叫人、不嫉恨。”

是我做错,亦是上天的错?是我有了邪念,还是上天逼我催生邪心?

“你怎么会知道,地坤上不了江湖正榜,也成不了明正言顺的仁人君子……世人待地坤如何,你可知一二?”引玉自嘲道,“我欲杀你,因为妒意暗生;我没杀你,因为我化为地坤,与你无关。”

“是我毁了我自己。”

“不是的。”权一真连忙打断,认真回道,“我从未想过师兄地坤的身份多么不堪。对我来说,无论成不成为地坤,师兄一直是我的敬重的长辈。”

引玉冷笑道:“敬重?若我不是地坤……”就不会有那一晚的荒唐事。

“你也是引玉。”权一真靠在引玉耳边,难得不苟,“是我的师兄,是引玉。”

引玉心中有根紧绷的弦,断了。霎时间,内心暗涌上万千困惑让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那次难以启齿的混乱,并不是香气的勾引,不是天乾地坤天性纠缠,不是欲念本能的追逐,而是因为……

“我是引玉?”引玉喃喃,哭肿的眼睛显出无辜的困惑。

“世上地坤有许多。”权一真笨拙地诉说着自己心意,“但我喜欢的师兄只有一个。引玉。”

这两字在这寂夜中如玉落瓷盘叮当响般清脆,敲碎了引玉心中破旧不堪的堤防。多年游走阴沟暗角,应早已习惯各种各样的称谓,管事的也好影卫也好红面鬼也好……只是,他已经很久没听见“引玉”这个名字了。这样亲昵又直接的称呼一直是师父先生的专用,师弟不合规矩的破戒把引玉一瞬间拉回了在奇英府的时光,没有阴谋深算,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朗朗书声、樟木树香、僻静小屋,还有谁的炽热目光。

引玉被师弟直呼其名给吓得连忙起身后退,眼里蒙着仇恨的雾好似被这温柔的呼唤给抹去得干干净净。从权一真嘴里吐出的那两个字激得引玉浑身哆嗦,让他不曾释放的情热瞬间燎了原:“你、你别这样叫我。”他瑟缩着,却嗅到权一真不知何时小心释放作为安抚的乾息,心里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控制的情潮,如雨后潮汐般久涨不落。

走廊上被刻意收敛的松木燃香厚重而沉稳,笼盖住了单薄瑟瑟的草木潮湿之气。

不该……不该。是哪里出了差错?引玉按着自己胸口,绞尽脑汁左思右想,最终央求道:“帮帮我。”

权一真剑眉英挺,淬了碎星的眼眸真挚而坚定:“怎么帮?”

不知为何,引玉有些不敢看权一真的面庞,他抿着嘴,把唇咬得通红:“帮我……帮我去拿药。我的卧室,那个木箱里。”

权一真向来听师兄的话,转身便进了引玉房里将那柳木箱搬了出来,轻轻放落在引玉面前。引玉垂首不敢看权一真的脸,他哆嗦着勉力打开了木箱,里面码着一排排黑檀木小盒,面上有一盒倒是打开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不对啊……怎么回事……”引玉终是体力不支,弓腰半瘫在了木箱上,眼里恍恍然都是茫然与畏缩,“怎么会这样……”

“师兄,怎么了?”权一真俯身询问,鼻间却嗅到了慎清丸的苦涩药味。

“不对的……我、”引玉颤抖着拉住了权一真衣袖,苍白的脸色透着惊慌失措与万念俱灰,“我今天服了药的。”

权一真拉过引玉的手,细细安抚受惊的他:“师兄用慎清丸用了多久?难道一直用了六年?”

引玉嗫嚅着,闪烁的眸光通红的鼻尖将答案昭然若揭。

这六年来,除了自家红衣邪教的教主,引玉身为地坤的情况确实无人知会。一是身份暴露受世人偏见做事会麻烦得多,二是引玉自身低调本就难惹人注意,再来引玉也从未正视自己脆弱的一面,也不想只因情热而随意寻人苟合。不到天下大乱,能瞒则瞒。只是不曾料到,强行按抐多年的‎‌‍‌‎情‌‌‎‍欲‎‌‌‎‍暴露出来,竟是如洪水猛兽般横冲直撞,令人难以招架。

引玉一身湿汗,双眼迷蒙地拽过权一真的手:“你……你快走吧。”他心乱如麻,唾弃着自己,明明嘴上把师弟推远,但拉着师弟的手却怎么也放不开。

“我为什么要走?”权一真睁大了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师兄。”

“我怕之后的事不会受我控制,”引玉难堪得欲捂住脸,“我怕我会做一些你不愿意的……唔!”

权一真吻上了引玉,那只是个单纯的唇角摩擦,却让饱受‎‌‍‌‎情‌‌‎‍欲‎‌‌‎‍煎熬的引玉软了半边身子。权一真揽过快要仰面瘫倒的师兄,轻啄他形状姣好的耳垂,换来师兄火光电闪的战栗。

引玉哪受过这样的刺激,他侧过头想避开权一真的亲吻,抬手欲推开一无所知的天乾师弟,双手却因深陷‎‌‍‌‎情‌‌‎‍欲‎‌‌‎‍泥潭而无骨无力般搭上了一真的肩膀:“一真、不可……”

“我愿意。”权一真声音有些低哑,他抱紧怀中人,眼内深沉似有暗潮汹涌,“不管师兄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引玉心下一颤,他怔愣于黑夜白月中,对权一真未曾展现的一面又惊又惧,虽说自己十分清楚一真是个天乾,但在他印象中自家师弟总是纯洁乖巧的稚子面貌,何曾会和腥膻之欲挂钩?这就像是白日青天缓缓落幕后又涌现出了更浓烈更黑暗的……

恶。

在引玉片刻失神间,权一真把他拦腰抱起带进了屋内。引玉被轻轻放在床上被迫接受拥吻时,他脑内还是一片空白,但身体却分外诚实,起码在权一真扯下他湿透一截的亵裤时,他的‌‍‌‎‍后‌‌‍穴‍‌‎‎还在不知餍足冒着汁水。引玉在密密实实的亲吻间无意瞥见自己乱七八糟的亵裤,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子已是这般淫靡,羞得他直想缩成一团。

权一真一手按住引玉缩起的右脚踝,一手拉断了自己的腰封,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朦胧白月下少年精壮结实的胸膛完美得像是神明之躯,而那自上而下的滚烫目光却夹杂着太多凡夫俗子的欲念。他垂首埋进师兄颈窝里深深地嗅着,又被地坤温柔潮湿的气息撩得情动,低喘喃喃道:“师兄,你身下湿透了。”

“你……你别看。”引玉从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雌伏在师弟成熟强硬的乾息之下,荒谬与羞耻交加下,他语气都软了好些,“我又不想这样……一真,我难受……你、你帮帮我。”

权一真这下倒是无师自通,他扒开师兄层层叠叠的衣物,望着自己手划过师兄脆弱的脖颈、苍白的胸膛、瘦削的腰,所到之处都泛起了蒸腾般的粉红色,最后他握上那哆哆嗦嗦的玉茎,安抚性地揉着:“这样吗?”

“呜……”引玉吓得弓起了腰,被权一真没轻没重的手搞得眼泪横流,他羞得把唇咬得鲜红,颤颤巍巍地伸手将权一真的手带向泥泞不堪的‌‍‌‎‍后‌‌‍穴‍‌‎‎,“这……进来。”

空气里本漂浮着浓郁的草木潮湿之香,但在那一句怯懦而又放浪的邀请后,厚重松木的气味如烈火中的干柴一般哔剥炸开,强悍地席卷了整个房间。窗外月光不知何时隐了光辉,远边天际有闷雷滚滚。

山雨欲来风满楼。

引玉被这轻狂霸道的乾息压软了腰,他迷离着眼想躲避那火热痴狂的目光,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他挣扎着,抵抗着,最终却抱住了啃咬他肩膀的权一真。

权一真强捺着粗暴的念头,解了裤子掏出蓬勃待发的阳根,本能抵上了那满是春水黏腻的‍‌后‎‌庭‍‌‎,末了还罪孽深重地问了句:“是这样吗?”

“嗯……啊!”引玉被权一真突然进入刺激得腰颤,身下‎‌‍射‌‎了‍‌‎出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不停小声呜咽着,“慢些,我、我缓缓……呃啊!”鬼使神差间,却莫名想到幸好自身是个地坤,‎‌‍‌‎情‌‌‎‍欲‎‌‌‎‍来时那里湿润,不然怎能直接让那庞然大物进来。

权一真痴痴望着身下人,身下动作却不容人喘息,攻势猛烈直逼引玉哭喊不停。夜间朦胧里,卷发青年俊美异常,一双手一张嘴轻柔得似要让人醉溺于温柔乡中,动作的却又快又狠大张大合,干得人根本受不住;青年身下的人虽样貌并不惊艳,但通红眼睑偏下的泪痣却显人温婉谦和,在这漫漫长夜中更显一丝柔媚,他大口喘着气,总跟着青年的动作而哽咽出声。

“一真、轻一些……啊……”引玉嗓子都哭哑了,他低声告饶,“太深了,师兄受不住……”

“师兄太紧了,”权一真轻啄着引玉哭红的眼,两手按紧了引玉想要并拢的腿根,“再张开一点。”说着,又深深埋了进去,换来一句措手不及的惊喘。

就这么操干了半个时辰,权一真扶起引玉一条腿,就着插入的姿势给他翻了个身,弯腰吻着师兄的肩胛骨,一路向上,最后轻轻噬咬着师兄的后颈。

引玉被这一翻身激得又泄身了一次,虽感到后颈一凉,但很快又被情潮淹没:“嗯……慢一些、一真,太快了……”

“那里不行!咿啊!”待引玉意识到时,权一真已重重咬上了那纤细的颈后,霎时间两种纠缠的气味终是融合在了一起。引玉战栗着再射不出什么东西,他惶恐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沾上了权一真那松木的气味,并知道这气味一辈子都不可能被抹掉,昏昏沉沉间却想就此沉沦下去。他知道的,他不该与这呆愣师弟做过多纠缠;他知道的,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这一场情事;他知道的,这六年来遮掩身份逃避‎‌‍‌‎情‌‌‎‍欲‎‌‌‎‍,却会在今晚土崩瓦解得彻彻底底。他知道的。但他躲不过。

为什么?是因为初遇时觉得泥土满身的小娃娃甚是可爱,还是因为在奇英府里作威作福却在自己面前像个呆头呆脑的小跟班,亦或因为当初中秋月夜下的小屋里那个虔诚的回吻,还是这六年来一直不离不弃地找一个死人?

引玉想不动了,他勉力抬起腰让权一真进得更深。窗外夜雨大作,雨落芭蕉与屋梁上的滂沱声遮盖了深夜里令人面红心跳的声响。

权一真一个深入,直接顶开了引玉的宫腔。引玉漏出一声悲鸣,腰半塌了下去,积液被挤出穴外,黏连在大腿内侧:“呜……不能再深了,一真。够了……”他汗湿的头发黏在耳侧和颈边,几番欲言又止后,轻声道:“射进来吧…… ”

这句低喃像施了法咒,权一真低吼一声射在了里面。一段沉默的空白后,他吻着引玉的耳根,低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我喜欢你。”

雷雨交加,那句告白像化进了雨夜里,又像消失得无声无息。权一真紧紧搂着师兄听着绵密的雨声昏昏入睡。意识模糊间,他隐约感觉怀中的人翻了个身,过了良久,有个轻轻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我也是。”

银河倒泻,天地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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